衔月出于某种除了雁愁,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下手不会太重,所以他大都是在装疼,假的很。
但雁愁对那些人可没什么心思,打他们那一顿,足够叫他们躺个十天半个月。
“走吧,粥粥。”池瑾看着他吃完。站起来向走。
“是回宗门吗?”晏舟跟在她后面出了酒楼。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中的一丝难过。
街上人来人往,路旁有各式各样的摊位,商贩在努力吆喝。
小孩的笑声,大人的各种交流声混杂在一起,纷乱又嘈杂,却是最真实的人间。
晏舟突然有些留恋这样的烟火气息。
突的一声笑,像春日泉水破冰那一瞬,清脆动听,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池瑾只是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她说要带小团子下山去,他以为自己是嫌他麻烦,不想要他了,连续几天都乖得不行,池瑾就总逗他,他也不生气,乖得没边儿。
后来下山那天,他硬是拉着池瑾的衣袖不肯走,也不说话,绷着一张小脸,就这么固执地看着她。
池瑾无法,只得让衔月和雁愁下山解决邪祟。晏舟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后来池瑾知道了原因,笑了他很久,搞得本来就有些羞的小团子更郁闷了。
池瑾也不哄,就看着整天气鼓鼓地不说话,觉得好玩,恶趣味地用留影石录了下来。
等他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池瑾才很认真地和他讲,自己不会把他丢回去。
原话是,“我们粥粥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让你回去受苦呢。”
后来等晏舟长大了,某天她把留影石拿出来笑他,他也不再恼,只是看着她颇为无奈地笑。
……
池瑾曲起食指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留下一丝凉意。
“想什么呢?让我回去气死那个老头?”
晏舟抬头看去,正对上池瑾的眼睛。
凑近了才发现,她的眼珠并非是纯正的黑,瞳孔周围晕一圈淡淡的冰蓝色,像颗上好的琉璃珠子。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阳光照进来,平添几分柔和。不笑的时候,却是极冷的,像是九天寒月,可望不可即。
很好看,这是晏舟此刻的想法。
“好了,”收起笑,移开眼,“以后我们就住天水镇,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没有。”晏舟有些高兴,遗憾地收回目光,要是再多笑笑就好了。
池瑾不上山,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在山上的住处里什么也没有,小破屋一个。况且,她也不想看见那个老头和那些人。
所以最后,她在镇子中央买了处宅子,不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四周围成一个小院,干净整洁,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池瑾差人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换了一遍。在院子里摆了一套白玉桌椅。
池瑾雷厉风行,一天便解决了宅子的所有问题。
中途还带晏舟去吃了两顿饭,她倒是不用吃,但晏舟可不行,这么小一个,不小心饿死了可咋办。
不过再快,事情结束也已将近傍晚了。
“明日教你练功,早些睡吧。”池瑾回了自己的房间。
雁愁总是很疑惑她的行为,明明是个神,不用睡觉,也不用吃饭,可她偏偏喜欢照着常人的方法生活,会睡觉,会吃饭,连神力都极少用,活得像个凡人似的。
晏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街上传来的嘈杂声渐渐淡去。
他恍惚觉得,这两天的一切,就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在梦里,
有人笑着唤他粥粥,
有人带他远离仇恨,
有人说会保护他。
都是梦吧,不然为什么美好得这么不真切呢?
醒来就好了。没有什么粥粥,也不会有什么师姐,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为了活命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