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冰雪中怒放的玫瑰(一)
她抖得不行。
虽然空调往外吹着暖风,可她还是用棉被裹紧了自己,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候,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她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出去……又或者,就这样死了算了……她怎么能活下去呢?
机械地动了动眼珠儿,她的视线触及到了地面上的那堆头发……乌黑的头发,蓬松而又琐碎,就如同她的思绪,碎在了曾经的世界里。
就不该活着。
她掀开被子,冲到梳妆台前拿出剪刀狠狠地在左手腕上剪了一下——鲜血,就这样溅在了她的脸上……
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正在一间装修风格非常混搭的房间里,对面坐着一排容貌各异的帅哥,而帅哥们的中间,坐着一位瞧着能有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容貌美丽,笑容温柔大方,满头的秀发盘在头上,看起来雍容华贵。
“姑娘,老身是王母娘娘。”女人说着,竟然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还真的印着几个字:西!王!母!
“是这样的,老身没有长得比较古怪……是因为老身本来就长得不古怪!”王母娘娘伸出手摸了摸发髻,“其实原本老身披着豹皮是以被认为是长着豹子尾巴,那是不对的。而牙齿……”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年茹毛饮血,自然牙齿锋利,之后辟谷,就渐渐不需要虎牙了,所以你也不用惊讶……对了,你是学中文的吧?”
她呆呆地点头。
眼前的这西王母……与她想象中的也还是差了太多了。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自己此刻有着十分的不真实感,就好像是脚踩不到实地,呼吸又呼吸不到空气一样……
倒是西王母,拿出一台平板电脑递给她,让她看里面的情况——
电脑里,是一位外国中年男人在她的房间里,而她……她竟然昏迷不醒?!
男人看着她,似乎在想什么。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电脑里的“她”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而就在她激动的时候,男人竟然化作一团黑烟钻入了“她”的口中,下一秒,电脑里的那个“她”就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那个“她”伸出手抚摸了自己的头发,那头发就开始长长,长得很长,比原本还长……甚至,还自己做了个造型;紧接着,“她”一个指响,将地上的一堆头发消失掉;然后,“她”坐在梳妆台旁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再拿出笔来写了一些东西……之后,一阵黑烟就从“她”的口中钻出化作了那个中年男人。
男人搂着她的身体,抬起眼,似乎……透过空气都能发现在电脑这边偷窥的她,而他只是冲她笑了笑,又一个指响,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出现了。
他搂着她的身体,站在她的面前。
“该死的这可真是□□烦!”他说,伸出手就把怀里的那个身体往她这边一推——
不真实感消失,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
她眼睛蓦然睁大。
“真是的,闺女啊,你这也是太吓人了些。”王母娘娘端来了一杯甜品递给她,“喝点儿燕窝补一补……啧啧,你这自杀闹的,还真是临死之前都恨得要命,甚至把克劳利都召唤了过去……不然,你哪儿能坐在这儿啊!”
她木然转头看向那个克劳利——中年男人,有点儿谢顶,外国人。
克劳利对她温柔一笑:“亲爱的,你可真是吓坏我了,要知道到你身体里把你的伤都治好可不是我的活儿,那是上面那群长翅膀的鸟人的事儿啊!我可是地狱之王!真是太给我出难题了。要不是我找了天使折磨过……大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人治病!”
他这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安。
事实上,他对此怀有炫耀的情绪。
对于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的她,此刻很笃定,这个克劳利非常高兴自己能折磨“天使”……事实上,她就算不想相信什么地狱啊天使之类的……可是之前她所见的一切是真实的……真实无误,她不能也没有办法不信。
然而相信就代表了她要做一些……三观上的调整。真的……这实在是太吓人了些。
甚至,比她经历过的事情还吓人。
只是并非出于恶意。
她所经历过的事情才是真的恶意,比恶魔还要恐怖……她这些天来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一样,甚至还要凄惨还要可怕……而这些,造成这些的,却只是因为一场婚礼。
克劳利温和地说:“亲爱的,我进入你的身体之后就能翻看你的记忆,而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一切,同样的,我要为你做后盾——我将帮助你报仇。”
“报……仇?”她抬起头,一双眼从迷茫变得澄清。
“当然。难道你不想报仇?”克劳利问。
“可是……没有法律能够制裁她……没有法律能够制裁他们!”她大吼着,把胸中的愤恨全都吼了出来。
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那些朋友、亲人,男性的……那些对她动手过的人……他们顶多是猥=亵妇女,就算入狱也就三两年……甚至可能都不会被判……这些人,她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可是……他们却不算是犯了大罪……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王母娘娘听闻,也道:“当年,男人若是对别人家的女人伸手,那女人杀了他也不叫犯法,反而是‘贞洁烈妇’,现在却被说是矫情,也是挺神奇的。”
“哦!我的女士啊!难道‘贞洁烈妇’是什么好词儿嘛!”克劳利夸张地叫嚷。
“别想多了,所谓贞洁烈妇,却也不是那种动辄就得去死,要不然就得从一而终的,这都不是贞烈,是被逼死的可怜人。”王母娘娘直摇头,“改嫁的,未婚会情郎的,大都是有的,之后夫家在意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到了后来,就开始越发的严重了起来……也是醉舞九天啊……”
她叹了口气:“而现在,姑娘不喜欢不想要不同意,被说矫情,可不更是都‘醉卧沙场’了嘛!”
尼尔点头赞同:“的确,爱意的表达这种事一定是你情我愿,这样才能完美。而不是用舆论绑架对方……这很恶心。”
王母娘娘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因而,克劳利,你愿意帮她,老身深感安慰,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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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利带着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一路上,他向她科普了他们工作室的一切,并且决定在她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将会上门拜访——以心理医生的名义。
她同意了他的提议。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看到梳妆台上的字条——克劳利留:
亲爱的姑娘,
请不要让寒风把你吹落枝头,
你需要绽放。
在你绽放出火焰的时候,
这寒风卷夹着的冰雪,
就会被你消融。
再没有人能将你摘下,
因为,你不再是寒风之中的那朵玫瑰,
你是冬日里炽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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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摩挲着字条,知道这是克劳利为她所写的诗,而显然,这还有下一段。
而下一段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也许她可以问问克劳利?
正在思考,传来一阵敲门声,之后,门口响起了她母亲的声音:“敏怡,敏怡你……”她的声音顿了顿,“敏怡,心理老师来了……你要不要……”
她一听,就知道是克劳利来了。
把克劳利应接进房间,她的母亲也坐在一旁看护着,生怕她再出什么事儿。
“夫人,您坐在这里的时候能不能保证,一定将所有的事情保密,永远不能说出去?”克劳利问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点头:“能!”
克劳利这才走到她跟前:“又见面了,张敏怡,亲爱的姑娘,你现在就该化身为炽烈的阳光。”他挥挥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很暖和,但是,你比暖和还要炎热滚烫。”
“老……老师,你说的这是……”她的母亲不明所以。
克劳利笑了笑:“我说的是真理。夫人,请安静。”
他拿出平板电脑递给了她。
电脑里,是保存好的球球聊天记录。
张敏怡看着里面的记录,她从头翻到尾,看到的,整件事的后续……而现在,她还没能看到结果。
记录是这样的:
【安东昌】:我屮艸芔茻!刘洁,你贱不贱!
【刘洁】:我怎么了我?
【安东昌】:你以为你装孙子缩着大家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啊!碧池!
【刘洁】:你怎么骂人呢你!
【安东昌】:何止骂人!我还要打你呢!碧池!你说吧,张敏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刘洁】:什么怎么回事,我不就找她当伴娘嘛!
【安东昌】:你还好意思说?!
【刘洁】: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啦?她在我结婚那天不给我面子,是她的错好不好!又不是处女了,矫情什么矫情,让人摸两把怎么了啊?!
【安东昌】:别特么放屁!你当时找人当伴娘的时候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