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号送走了秦臻,李香露给准备了新的棉花被子和褥子,三个床单,还有枕头套子,饭缸子牙刷牙膏,两套新衣服,衬衣鞋袜都买了些新的。
还有一罐子红油泡菜丝,一罐子的辣子鸡丁,一大罐子的牛肉干,这是秦臻的要求,不然就算打死他,他也不要去上海读书。
秦曦气的打了两顿都不行,可是一想到在首都那个秦淼根本不是个好鸟,如今时机还不到,他觉得弟弟还在远离首都的好些,他不信秦淼还能睡到上海去。
四月四,学校报到了,这是十年后的第一次高考招生,大家都激动万分。
没去太早,早上的时候秦曦就骑车过来了,把李香露的被子等大件都驮在自己车子后面了,李香露后面则捆着两人的洗脸刷牙等用具,衣服什么都没带,离家就半个小时车程,不够换就回来好了。
九点到的,这里已经挤满了人,李香露看着那么多人背着包,提着网兜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心情也大好。
秦曦则熟门熟路的帮着李香露去报了名,此时上大学是免费的,一直到九四年才开始收费。
不过书本费和住宿费是要缴纳的。
按年缴纳,一年住宿是二十三块,还是稍微能好点的八人间,书本费十二块,一个人交了三十五块钱。
这些钱别看不多,是一个三级工一个月的工资,很多人缴费的时候都是毛票凑在一起的。
秦曦报了两个名字,交了两个人的费用就拿着分好的宿舍条子先去了李香露的宿舍。
今天进出的家长很多,所以男同学进女生宿舍楼也没有人管,李香露分到了一楼最里面的宿舍,询问了宿管先到先占就赶紧进去了。
李香露手里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饭缸子,脸盆牙刷毛巾等用具,秦曦在后面提着个大大的棉被。
宿舍比较简陋,好在是八个人的房间,比十二个人的好多了,李香露轻轻敲了下门就推开了门。
此时屋里已经有三个人了,两个已经躺在床上了,另外一个则由着家里人帮着收拾东西,自己则翘着腿四处打量,一看到有人敲门就好奇的看过去,见是一男一女,就问道:“你们谁啊?”
李香露不喜欢这种语气,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她犯不着多事,只是淡淡笑着道:“我是这个宿舍的。”
说完就把门开开让秦曦进来了。
李香露看了下这个房间,十五平米的样子,四张架子床已经有三人占了下铺,刚好剩下一个,虽然门边的,可是下铺毕竟方便。
李香露就拿出网兜里的盆子毛巾出去打水了。
秦曦对着其他人淡淡笑了笑,就搬过来另外一个凳子,把东西暂时放在上面。
李香露的水打来了,秦曦则接过来开始擦拭起来,不擦不知道,一擦吓一跳啊,这脏的啊,水都黑了,秦曦见状眉头拧紧对着李香露道:“你扶着东西,我再去换盆水。
秦曦出去之后,那个坐在那里看的女孩子好奇的道:“那个是你谁啊?”
李香露看了眼那女孩,穿着一件粉红色毛衣,五官还不错,眉毛很浓,眼睛也挺大的,就是鼻子塌了点,有点黑的皮肤配上粉色的毛衣看着有些怪异,难道没人告诉她粉色很挑肤色的么。
女孩子见李香露没有理会自己,愣了下就撇嘴道:“乡巴佬。”
李香露皱眉看过去,这什么人啊,这么没素养的。
一旁帮着整理东西的中年夫妻终于停了下来,男的刚好听到女儿的话,皱眉道:“徐昕,你怎么搞的,这么没礼貌?快和人家道歉!”
晋山的口音?
女孩子撅个嘴不愿意的道:“我和她说话呢,她都不理我,凭什么我道歉啊!”
李香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全世界都是你母亲的人,全都的惯着你!
男人见状眉头拧的更紧了,那女的一听丈夫训斥女儿就不高兴的道:“哎呀,说什么呢,今天报道,孩子心情好好的,干嘛呢这是。”
男的听老婆这样说,摇摇头,好好的孩子硬是教成这样,你管她还觉得你教的不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李香露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是徐昕的爸爸,我们徐昕是金融系的,不知道你学什么的?”
李香露看到秦曦进来擦二遍,自己则朝后站了下,笑着道:“徐叔叔好,我叫李香露,也是金融系的。”
这一比,高下立见,徐父的心情更不好了,人家孩子怎么这么有礼貌呢,一听人家说话都喜欢,自己的孩子怎么这么不讨喜呢。
秦曦擦了床,用一旁的纸板扇了半天干了才细心的给李香露把床都铺上,最下面是秦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张薄薄的棕榈褥子,外面包着一层军绿色的帆布,铺在最下面然后在铺上厚实的褥子,床又厚实又舒服,正铺床单的时候就听到门‘喷’的被打开了。
李香露皱眉,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丸子头的女孩子提这个大大的包,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各位,实在对不不起啊,开门声音惊着大家了。”
上海腔调,看来自己宿舍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啊。
那女孩后面跟着一个抱着被子的中年妇女,四十多岁了,但是皮肤白净,一看到没有下铺了就不太高兴的道:“哎呦喂,怎么搞的啊,没有下铺了啊,我家虫虫是不能睡上铺的啊,这孩子睡觉不老实得很呢,万一滚下来怎么办啊?”
说着就看着四周的其他几个人。
秦曦和李香露没有说话,床铺好了,李香露叹口气坐上去,然后对着秦曦道:“咱们去你那边吧,我帮你铺床。”
秦曦摇摇头道:“不了,你先休息下,刚才宿管不是说收拾完就要去领书么,领完书咱们在存自行车的那里碰头。”
李香露点点头,秦曦就先出去了。
那上海女人见没有理会自己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对着一旁的李香露道:“小妹妹啊,能不能换个床位啊,我家虫虫从小都没睡过上铺的啊。”
李香露对天翻了个白眼,敷衍的笑着道:“阿姨,不好意思,我也没睡过上铺,我也会掉下来。”
那女的没想到竟然回答的这样直接,有些尴尬,一旁的那个丸子头女孩子笑眯眯的道:“姆妈,安啦,我都那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女人看了眼正在收拾床下东西的李香露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那里大了啊,你才十九岁啊,还是个小孩子呢。”
李香露感觉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要控制不住了,她想仰天长啸缓解下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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