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你有什么舍不得离开的
“我抱得不只是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你不珍惜自己,难道也不珍惜宝宝吗?”面对晓律的任性,亚星突然开口说道,
他这样一说,晓律感觉肚子痛得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地朝父亲的身上靠了靠。
可是,这个时候,她很清楚自己唯一可依靠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亚星;她不为自己,也得为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放下不必要的自尊!
呃!
就在晓律犹豫不决的时候,亚星走过来,左手把她的肩膀一搂,然后弯腰,右臂稳稳托起了她的下身……晓律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又不安,大脑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亚星的西装领,细白的手把西装攥出了褶皱。她不敢看他,亦或是不想看他,头就那样深深地窝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几步之后,他的心跳声更大了,像是受了惊,狂奔的马啼声……晓律难受得都要哭了,却绷紧了唇,忍着不哭。
她的宝宝一定会没事的,她要是哭哭啼啼地算什么?
对,一定会没事的!
在晓律闭紧了眼睛,在心里祈祷的时候,亚星抱着她上了电梯,苏慕盛紧紧地跟着他们,而苏静欣竟然也一步不离地跟着。
到了楼下,苏慕盛帮亚星打开了车门,让他和晓律坐上去,然后,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
这时,苏静欣也跟着坐到了副驾上,车上的人都在为晓律担心,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晓律挂了急诊,送进了检查室。苏慕盛和苏静欣一起等在门外,亚星一个人站在走廊外面的露台上,俊逸的脸上是说不出的焦躁,他手抄在西裤兜里,低着头,从这端走到另一端,走走停停,心思很重。
“爸,您坐会儿……”苏静欣心疼父亲,上前去扶他的小臂,却被苏慕盛拂开了。
“别碰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爸,我……”苏静欣欲言又止,像是有无数的冤屈在心里。
苏慕盛倒背着手,挺直了脊背站着,漠然却又威严地看着她,眼睛里是说不出的痛楚、悔恨、失望!
“晓律如果有事,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最后,苏慕盛痛定思痛地说了一句,苏静欣听后,呆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在爸爸的宠爱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难道,这次,因为她伤害了晓律,父亲就不再爱她了吗?
热泪滚滚而下,完全是真情毕露的模样。
“爸,您不能这样……我是您的女儿,是您最爱的小公主啊!”
苏慕盛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告诉我,晓律说的事,是不是事实,是不是?”
苏静欣瞪大了眼睛,却咬紧了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慕盛看着她这样羞于启齿的模样,心里酸涩难受,“静欣,你做了这样无情无义的事,哪里配做我的女儿?!不要说晓律是你的亲妹妹,就是一个旁人,一个怀孕的陌生人,你能忍心去害她肚子里的宝宝吗?那可是一个生命啊!一个睁开眼会叫爸爸妈妈,一个可能有无限未来的生命啊!”
“……”
“从你出生起,爸爸就给了你最好的爱,可是,你被最好的爱浇灌着,开出的却是邪恶的花,我如今,是恨不得挖了我的眼,剁了我的手,封了我的嘴,为我养了你这样一个女人而悔恨啊!”
“爸!”
苏静欣对父亲的爱还是真实的,她听了他这样的话,心里的痛苦也是真的。
她走近一步,抬起双手,想抓住父亲的胳膊,却被他肃然的眼神吓退了,所以,她无助地喊了起来,“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我……”
“刚才你推晓律的时候,有人逼你?”
“我……”
“在你设计害晓律的孩子时,有人逼着你吗?是有人用枪指着你,还是有人用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
“你明明没有花一分钱就从晓律那里拿到了那些不动产,却在公司做假账,转走了一百多个亿……你这样做的时候,有人逼着你吗?”
有人逼她吗?
对着父亲的眼睛,苏静欣不能随口撒谎。
最初她做假账,确实是为了让爸爸相信她,一方面为了稳定董事长的宝座,另一方面是打击晓律,不让她把真相告诉父亲,而且,她这样做的时候……根本没有人逼她!
至于后来,这一百多个亿悬在账上,被苏煜觊觎,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父亲这样伤心,好像真地不会原谅她了,这让她怎么能平静呢?
“爸,我……”
苏静欣开了口,却说不出下文,她一向很少自省,没有深入地想过自己的人生,也没有想过自己的错处,如今让她突然面对这样真相被揭穿的局面,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就是很着急地想让父亲原谅她,“爸,不管怎么样,我是您的女儿,我在您面前永远是个小孩子……您说过的,无论我做了什么,您都不会生气,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是您最最可爱的小公主,爸,您都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
正因为没有忘记,苏慕盛才觉得有万箭穿心的痛苦!
想不到,他那些宠爱和承诺,竟然滋养出一颗丑恶的灵魂……
正在两父女各自痛苦着时,晓律从检查室里被推了出来,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如果没有出血的情况,保保胎就可以了。听到说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晓律躺在病床.上,眼睛努力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隔着雪白的、薄薄的被子抚摸着小腹的地方,喃喃地说道,“宝贝儿,妈妈对不起你,我明知道自己有了你,还去和别人争一时的口舌之利,是我的错……以后,妈妈什么都不管了,只安心地照顾你,只安心地……爱你的爸爸……”
“晓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慕盛两步走到移动病床前,手扒着床沿,目光在晓律的脸上长久地停留着。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他让她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他有愧啊!
“去病房里吧!”
亚星站在床后,避开众人的目光,开始推着晓律的床往病房里走。
此时此刻,晓律无心再说亚星什么话了——他又一次救了她,又一次在万分危急地时候救了她,上次流产的时候是,这次又是,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安心地闭着眼休息吧!
折腾了这么久,她累了,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也不舒服,就安心地睡一觉吧!
因为心里踏实了,晓律这一睡,一直睡到了晚上。
掀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儿,眼前,从模糊到清晰的是邓琳妈妈端庄美丽的脸,还有她那忧心的眼神——“妈!”
“晓律,你醒啦?”
晓律知道妈妈一直守在身边,心里很不安,“妈,让您受累了,我感觉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
“嗯!”邓琳答应着,眼睛一直锁定在晓律的脸上,没有一刻地离开。
“晓律,我帮你擦擦手……等你有了精神,就坐起来,喝点汤……我看你现在的模样,竟然和我怀着你的时候一样,又瘦又苍白,真让我担心啊!以后啊,我就负责给你和孩子增加营养……”
不提旧事便罢,提到旧事,晓律鼻子酸酸地说道,“妈,您怀着我的时候一个人生活,尝尽了无数的辛苦才生下了我,我心里很感激,现在,又让你为我.操劳,我……”
“晓律!”
在听了晓律的这句话之后,苏慕盛回首往事,想到了自己对她们母女俩的疏忽,心里不忍。
他转身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盆上搭着一条洁白漂亮的毛巾,“先擦擦脸吧!”
“谢谢爸!”
“诶,爸为你做点事,心里舒服,你再别说这些了!”
“嗯!”
邓琳妈妈给晓律擦脸的时候,
晓律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室内不见了亚星和苏静欣……
是他们都走了吗?
大约是吧!
她在心里自己安慰了一声,当邓琳妈妈在保温桶里盛汤的时候,她决定给秦一城再打个电话。
“爸,我想用一下您的手机!”
“有事吗?不是要喝汤吗?”
“我,我想给秦一城打个电话……”
“哦,我已经打过了,他手机打不通!”苏慕盛听了晓律的话有些不悦地应了一声,然后,自己觉得不妥,怕晓律听后伤心,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他的手机真没电了呢!你先喝汤,回头我们再打电话!”
听到说秦一城的电话打不通,晓律跟着想到了他还在关机,还在生气,眉目间不自觉地带了愁绪——“晓律,一城他一定是忙,哦,你怀孕的事,他知道吗?”
邓琳问道,晓律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没告诉他呢?这样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陪着你,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不跟他说,他只顾着忙工作,恐怕会疏忽你!”
听了妈妈的话,晓律只觉得一言难尽,就什么也没说。
……
对于苏静欣来说,在确定晓律没事之后,看到父亲一心只顾着晓律,她的心里烦极了。
她守在晓律的床前,本想再找机会和父亲谈谈,但是,父亲根本不理她。
于是,她站累了,呆得难受了,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没想到,亚星会跟着她出来——对于亚星,苏静欣稍稍了解一点,知道他能力通天,还有,也知道他对晓律的心思。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苏静欣走到院子里,正在琢磨着怎么回家的时候,转身一看,看到了亚星。
夕阳里,如血残阳让万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桔色。
“我们谈谈!”亚星目光如炬地说道。
“我不想和你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苏静欣转身想走,身后传来亚星的声音,“我知道你和苏煜之间有约定,你是被迫的!”
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苏静欣。
她无端地紧张起来,心里忽然想到,晓律能知道她的事,一定是亚星调查的,如今,亚星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难道,关于她有裸.照掌控在苏煜手里的事,亚星也知道吗?
这样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我们谈谈!”
想到最后,苏静欣答应了,然后她跟着亚星来到了他住的酒店里。这家酒店是唯一一家可以和秦一城的艾德大酒店相抗衡的酒店,无论是星级标准,还是口碑,都相当。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亚星的房间里陈设得如同宫殿,苏静欣有些紧张,自己开口问道。
“离开苏氏,再不回来!”
“什么,你让我去哪?苏氏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现在又是苏氏的董事长,我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再说,你凭什么命令我?”
“怎么,以我的身份,我还需要其它的理由吗?”
“你……亚星,你别忘记了,这是在S市,S市的政府和法律是保护群众的利益的,你不能这样威胁我!”
听了苏静欣的话,亚星不以为然地说道,“呵,你以为,你是一个值得被保护的人吗?在我看来,你不仅是一个卑鄙的小人,而且,我知道,你有把柄落在苏煜手里,不得不听命于他,你在苏氏,分明就是一个傀儡!你口口声声说苏氏是你父亲留下的,你可曾为苏氏真正地尽过心力?你呆在苏氏,除了迫害晓律之外,除了把苏氏一步一步地榨空之外,你还能做什么?你有什么舍不得离开的?”
“我……你怎么知道我……我有把柄落在苏煜手里?”
苏静欣支吾地问了一句。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和苏煜的事,亚星究竟知道多少,他知不知道有裸.照的事!
亚星睨了她一眼,忽然沉了脸,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你和苏煜做了什么,我都很清楚!”
什么?
他居然在她的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想到这里,她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