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到了气势恢宏的京城玄仁,绕过几条街景,当看见城南沅西会馆牌匾的一刹那,福全只觉得全身疲惫尽散,报喜道:“世子,咱们总算是到了!”
“嗯”薛承远淡淡一应,回头看看身後扛著包袱的小毛驴,将缰绳递给了福全,“你在这儿等著。”
“是”福全说著,忽然又几步跑向前为薛承远理了理衣衫,嘟嘴道:“世子,等咱们安顿下来,一定要为您再做几身好的衣裳。”
“呵呵”薛承远倒是不太在乎,轻轻一笑,便转身走了进去。
红木梁柱撑起的偌大会馆之内稍显冷清,门房中的管事正在忙碌著记账。厅堂虽说陈设拙朴,却透露出一种完全别样於乾徽之风的灵秀。
“请问,许正公今日可在?”薛承远打量四周之後,便抬手作揖,轻声问道。
“您是?”管事听这青年张口便叫到主子原在沅西时的旧称,知道面前之人一定颇有渊源,眼神一闪,立即走了出来,不敢怠慢的回礼道。
“呵呵,在下是正公旧识之子,今日偶到玄仁,特来拜访”薛承远道。
“公子远道而来,多有辛苦,请坐请坐”管事见这青年礼数周到、气质不凡,收敛了心中防备,回道:“请公子先在此用茶,我这就去请我们主子。”
“有劳。”
不多一会儿,便从楼上走下一位看似五十开外,蓄著两撇胡须,衣著黑缎长衫,相貌端庄气宇轩昂的男子。
“世……?”那人从楼梯转角望到薛承远时,便眼神一震,认出了所来之人。
接著快步走了过来,难掩惊讶的道:“怎麽会是您?!”说著毫不迟疑的随即跪下向薛承远行礼。
“正公请勿多礼”薛承远伸手扶住了许忠岭,制止道。
“世子,您……?您怎麽会来玄仁?”许忠岭低声问道,脸上全是惊异,双手紧紧回握住薛承远的臂膀,望了望门外,连忙道:“快,快随我到房内,再细细说来。”
近来玄仁内风声甚紧,已逮捕了不少沅西而来,身份有疑的商客。往日商客云集的沅西会馆,也因此而受到了牵连,门庭霎时冷落了不少。
两人在房内坐下,薛承远表明来意,许忠岭难掩激动的又问道:“世子,您这些年,究竟去哪了?”
自从当年恭亲王濮阳历铉被毒毙之後,薛承远便离开了沅西,几年来杳无音信。
“一直漂泊在外”薛承远避重就轻的道,这些年的经历,薛承远无心再向任何人细述。
“那此次到访玄仁,是不是想长居於此?”许忠岭会意道。
薛承远点头道:“的确是有此心意。”
“世子在玄仁可有去处?”
许忠岭担忧时下的状况,沅西而来的人恐怕在玄仁之内都不好安顿,而薛承远此时看上去也颇为落魄,寻找安身之地更是难上加难。
薛承远漠然淡淡一笑,没有答复。流落至此,身上的银两也早已用之殆尽,就算是要开家医馆,安身立命也需要些时间。
“我在玄仁城南有座旧宅,些许年未用疏於打理,因此看上去难免破旧,世子若不嫌弃,可先暂时宿居於那里”许忠岭提议道。
“多谢”薛承远一口答应,时下他的选择确实不多,只是嘱咐道:“这件事还请正公为承远保密。”
许忠岭多年以来安居於玄仁,虽说掌管著沅西会馆,和大批沅西的政客商人常有往来,却仍然对於沅西濮阳皇室保持著中立。尤其是恭亲王濮阳历铉被毒毙之後,这种态度便越发的明显和强硬起来。
幼年时,许忠岭曾是濮阳历铉的伴读侍童,而後成为终身至交,濮阳历铉的惨死无疑让许忠岭对於沅西皇庭之内的暴政彻底心灰意冷。
“世子放心”许忠岭默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