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惩戒了手下一干人等,却还是难解公良飞郇心头之恨。
自从率领肃图,还从未出过此等让人贻笑大方之事。手下办事不利,让奸细趁机逃脱,这还是第一次。
是夜,丛明成整顿队务後,便独自去了公良飞郇的寝房,例行汇报今日要事。刚刚踏入房门,便看到公良飞郇倚在窗侧,借著月光,将手中那一纸字迹看的出神。
“大人,今日又驱逐了十四名沅西而来的商人,至此,康中城内已无需再多虑。”
“好”公良飞郇回了回神,收起了手中纸张,“这次边境清查较为彻底,想来濮阳承佑也应当能够安分一阵。明日再做休整,後日清晨返回玄仁。”
“是”丛明成领命,看了看公良飞郇的神色,稍有犹豫的道:“大人,您在思量什麽?”
公良飞郇听言,轻轻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一纸文书递了过去。
丛明成接过,展开後,轻声速速细读道:“路见不平,多有得罪。”
不过是八个极为简单的字迹而已,丛明成呵呵一笑道:“是那夜古庙之中的哑人?”
“哑人?”公良飞郇抿唇,忿忿挑眉道:“依我看,他才不哑。”
“哦?”丛明成细细一思量,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时一行人不过是途径燕径山下,行事匆匆必然多有疏忽,又道:“那大人觉得这几人相互认得?”
公良飞郇只能凭借直觉的回道:“应当如此。”
“那说来就太过巧合,除非是这二人一路跟踪唐越等人,否则绝不会在那夜出现於古庙之中。”
公良飞郇淡淡摇头,排除了这种可能,却问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人的长相?”
“有些印象,只记得容貌清冽、气质沈静,看起来并不像习武之人”丛明成回忆道。
想著那夜火光之中的对视,不知为何,公良飞郇心中一动,彷如此刻那人的面容又一次应著丛明成的描述而浮现於眼前。
原本想来日回到玄仁再一齐拷问,唐越途中的疏忽硬是让原本插翅难飞的四人半路逃脱,真是让公良飞郇恼怒不已。
“此人必定出身不凡”公良飞郇琢磨著,缓声道。
“大人若是怀疑此人也同是沅西而来的奸细,而想抓捕此人,又有何难?”丛明成揣测著公良飞郇心中所想,献计道:“这件事,尽可交予属下去办。”
“不必”公良飞郇抬手,唇边泛起微微苦笑,轻言道:“或许,他朝自会再相见。”
这话说的丛明成一愣,想大人今日这是怎麽了?颇有些不解的又道:“大人?”
“夜深了,下去歇息吧”公良飞郇收敛了方才若有所思的神情,吩咐道。
“是,大人您也早些歇著”丛明成不敢怠慢,立即作揖回道,几步走了出去,轻合上房门。
坐靠在椅中,静望著面前烛台上的火光,思绪飘飘然然的不知缘何又一次回到了几日之前,古庙中的那一幕。
虽说阅人无数,但回想起那夜咫尺之遥,铮定而幽静的目光,却不知为何让公良飞郇实难忘怀。
而这人显然也并不简单,否则无法在大雪封山之际带走囚车之中的两名伤者。
哑巴?……
公良飞郇暗自低笑道:总有一天,我要听到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