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怀着身子是不能进产房里的,青黛和青葙两姐妹在外头陪着陆兰坐在院子上的椅子上等了一个晚上也是急了很久,听着里面传来的消息简直就是让人心忽上忽下的。
一会儿是绿萍姨娘不行了,跟着孩子也要出不来,没准就是一尸两命,一会儿又是绿萍姨娘喝了陆紫菀给的水又醒过来了,然后是陆紫菀用剪刀助产,接着是听到孩子生出来,大家都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里面传来说孩子没气了,这悲都还来不及显示出来,又听闻绿萍姨娘大出血。
里面每一次传出来的消息都足够让外头的人心少跳好几下,每一次开门关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再次回去的时候,白安澜一不如几个时辰那般跳跃,三人一脸沉寂站在绿萍姨娘院子门口,看着白布一点点的挂上去。
“紫菀姐姐,我想和你们说说话,不然我心里憋着难受。”白安澜突然在园子里停下,直接往石头椅上一坐,然后拍了拍边上的位置,“兰姐姐,你还怀着身子,一跟着担心了一个晚上了,你先让你的两个丫头陪着你去里面歇息,明早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陆兰怀着身子,虽然身为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但是,感受最大的是她,她也不坚持,点点头便和两姐妹往白安澜的院子去。
“安澜,你是想和我说你绿萍姨娘的事情吧?”陆紫菀坐在白安澜身边趴在石头桌子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安澜,你知道吗?以前我始终体会不到那种人又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意境,但是今晚以后,我却一下子明白了那种心情,几个时辰前还在和我们坐在一起说笑的人,就像玩笑似得一下子永远的离开了。”
“紫菀姐姐,原来你也会作诗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作的真好。”白安澜叹了口气,“你知道,虽然我一直都不喜欢姨娘,总觉得姨娘们就是给娘这种正妻找烦恼的人,但是,我却很喜欢绿萍姨娘,因为她和别姨娘不一样,她从进府来就未曾争抢过什么,待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我们府里的下人没有谁不喜欢她。”
白安澜顿了顿,道,“你可能想象不到,下人不下心滚烫的茶水倒在她手上,她还能笑着说没事还会关心下人是不是被烫到了,娘说,绿萍姨娘是随了她以前的主子的性子,良善的没有脾气。”
陆紫菀一直安静的听着白安澜说起很多关于绿萍姨娘的事情,确实,那是一个良善道几乎没有脾气的女子,只可惜,却是这样的结束她一生。
从园子回到白安澜的院子后,陆紫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一睁眼脑海里就全部是连关朗的影子,这一刻,感受到生命如梦幻泡影的陆紫菀好像拥抱下连关朗,和他说,感谢他每天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辗转反侧的最后,陆紫菀真的这么做了,尽管是大深夜,却依旧让白安澜帮她安排了马车回了河西村,陆紫菀想,这大概就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