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起,临近漠城的各个地方,就像是蝗虫过境的田地一般,乱,岂非是一个乱字能形容。
打战了,这是家户喻晓的事情,安朝的将军带着兵投靠了漠城,战还是打起来了,一连几天,安朝沦陷了好几个城市,白海镇的百姓已经开始担忧起来了。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就能打到白海镇,一时间,白海镇的百姓均是着急的想着往距离漠城远的地方迁移。
可如今,不受南涝北旱的地方本来就少,这一迁移,势必要往很远的地方去,白安泽走在白海镇的街道上,看着几个月之间就萧条掉的白海镇无声的叹了口气。
路上,偶尔有马车带着一些厚实的人家举家搬迁,马蹄哒哒,卷起尘土飞扬而至,扑面将人脸弄的灰头土脸的。
“白公子。”马车吁的一声停下,花梓灵掀开门帘跳了下来,“白公子,如今镇上的人都走了,你不走吗?”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白安泽态度有些冷漠,花家的人,他一个都不愿意见,特别是花梓灵,一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和她有几分像的花梨。
花梓灵站了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这个比她还要伤心的白公子,“那么,白公子,你多保重。”
花梓灵掀开车门帘重新回到马车上,中断的马蹄声又像首乐曲一样哒哒而起,这一刻,花梓灵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他们一家人都始终抵不过白安泽在小妹心中的位置,小妹会决然的离开花家,却能在花家安安静静的等白安泽,就像,白安泽会在小妹曾经住的地方守着,守着他也不知道的尽头。
花梓灵记得,花梨曾经说过,每个人心里,总有个人,是谁也无法代替的,也是谁都无法抹去的,它总是牢牢的占据着自己的心,挥之不去。
也许,花梨就是白安泽心中的那个人,而恰好,白安泽又是花梨心中的那个人。
花梓灵想,如果今时今日,花梨还在人世间,世间大乱,于她而言,有白公子在便是人间最静。
她想,大概,这就是花梨口中的爱情。
追月抱着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白安泽的身后,他的脸,清冷一如花梨初见,唯一变的是他的黑眸,更加的深邃和落寞。
“街上什么店都关了,白海镇不复当日繁华,再过不久,或许,这里会成为一座空城,你不走?”
问话的是白安泽,追月抬眸顿了顿,点点头,“走前去她的墓前告别。”
“花梨很怕一个人,她最喜欢热闹,如今,白海镇都变的像一座空城,她在山里会更怕的吧。”白安泽看着追月远去的背影,苦笑,“追月,如果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就不该纵然花梨救下你。”
前面的身影猛的一顿,忽而冷笑,笑意空洞而清凉,声音渐渐小去,最后融入他嘴角自嘲的弧度中,“如果,能早知今日,当初,我就算是死在官府的刀下,我也不会闯进她的屋子里。”
宁愿不认识她,不认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傻丫头整天追着问他江湖在哪里,也不要就这样永远的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