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越想越火大,等轿子拐出巷口,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立刻喝令两个轿夫,去将那找死的乞丐抓过来。
那乞丐被拖过来,摔在地上。
“娘。”狗儿仰着脏兮兮的脸,仍旧不怕死的冲着轿子里的贵妇喊着。
“住口!”扇嬷嬷恶狠狠的打了那乞丐一耳光。
乞丐匍匐在地,闭嘴了。
柳氏冷笑,抬眼,示意两个轿夫去边上守着,以防有人过来,然后,慢慢的下了轿子,倨傲的站在乞丐跟前,嫌恶的朝他头上吐了口唾沫,“作死的王八羔子,瞎了你的狗眼了吗?青天白日的就敢乱喊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也配?”
犹不解恨,抬脚狠狠的踢了狗儿一下,“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娘,我真是……”
“你娘个王八羔子,老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柳氏自发间拔下一根金簪,递给扇嬷嬷,“给我狠狠的戳他的嘴,戳稀烂,看他还敢嘴硬不?”
“啊,别,我说我说。”狗儿是个识时务的,眼看着那明晃晃的簪尖儿要扎到自己,忙不迭的求饶。
“哼!”柳氏冷哼一声,将簪子重新别在发间。
扇嬷嬷见狗儿慢吞吞,不由催道,“还不赶紧说,讨打?”
“啊,不。”狗儿咧嘴一笑,反嬉皮笑脸的朝扇嬷嬷伸出了脏手,“想让我告诉您老人家也成,二十两。”
“什么?”扇嬷嬷眉头一拧,抬手要打。
狗儿反耍泼,将那脏兮兮的脑袋往她怀里顶,“打,您老打死小的算了,反正这寒冬腊月的,没了银子,小的也活不过这个冬。”
扇嬷嬷气急,朝柳氏望了去。
柳氏也懒的跟这种泼皮纠缠,递给陈嬷嬷一个眼色。
“诺,拿着。”陈嬷嬷自怀里掏了一大锭银子,砸到狗儿身上,“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狗儿拿了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随后惊喜的揣进怀里,再道,“夫人,其实,小的也是受人指使,不然不会做下这种事的。”
“快说,是谁指使的?”柳氏恨恨的问,若知道是谁如此卑鄙的暗算她,定要将那人剥皮抽筋。
“哦,小的只知道她是个姑娘家,年纪不大,绝对不超过二十。”
“叫什么名字?”扇嬷嬷问。
狗儿为难,“这个小的却不知,只是,一大早,那姑娘跑来找了我,给了小的五个肉包子,叫小的这样做,还说事成之后,还给小的五个肉包子。”
五个肉包子?敢情她的清白身家就值五个肉包子?柳氏气的恨不能将这狗乞丐踹到地狱去。
“那她长什么模样?说没说是哪个府上的?”
狗儿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下,道,“那姑娘模样挺俊,尤其水灵,那皮肤白的……”
“谁让你说这些,说点有用的,不然,银子还回来。”陈嬷嬷气道。
狗儿忙道,“哦,我记起来来了,那姑娘说话有点大舌头,眼睛,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挺明显的,不过,好看。”
“夫人。”扇嬷嬷难以置信的盯着柳氏,虽然没有点名指姓,可是这些特征,已经很明显的让她们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仍旧不敢相信罢了。
柳氏也是错愕了一瞬,“你休要信口雌黄,若本夫人发现你骗我,本夫人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小的不敢,小的都是实话实说。”狗儿忙发誓。
“滚。”柳氏恨恨啐了一句,那狗儿连滚带爬的跑了。
扇嬷嬷、陈嬷嬷相视一眼,同时又看向柳氏,“二夫人,真是姑奶奶那边的人做的吗?”
说话大舌头,眼皮一单一双的,不就是杜水莲的贴身丫鬟春兰么?可二夫人一直对杜水莲这个小姑子不错的,她怎么能背地里做这样卑鄙的事呢?
“不能是她么?”柳氏冷冷勾唇,想着杜水莲母女,这些年在杜家也算是锦衣玉食,她心里就一阵犯堵。
若不是杜老夫人还在……
两个嬷嬷都没了言语,姑嫂之间,表面虽融洽,可内里,谁敢说没有一点摩擦?
就像这次,苏夕月出嫁,杜家也算给足了面子,陪了不菲的嫁妆,可是,姑奶奶那边似乎仍不大满意,背地里在老夫人那边,旁敲侧击的说什么,她当年从苏家带回来的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架子床,说好了要给女儿当陪嫁的,谁知竟然没送过去,反一直锁在了库里。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柳氏克扣了她的东西呗。
柳氏为此气的了不得,背地里也没少骂杜水莲这个蛀虫,吃她的住她的,不知感恩,还敢废话。
因此,这些日子,姑嫂俩明里暗地没少针尖对麦芒。
“走,回府。”柳氏磨了磨牙,转身,上了轿子,今儿这脏水,她要一滴不漏的全给那贱妇泼回去不可。
——
角落里,看着那一顶小轿又折了回去,杜云锦嘿嘿笑了,脏水么,她泼了,后院的火么,她也点了,之后的事么,看他们自己的了。
“姑娘。”狗儿看杜云锦脸上那狡黠的笑意,很是不解,“你为何让小的跟她们说实话,那个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会不会找你麻烦?”
“呵。”杜云锦眨了眨眼,那假眼皮着实不大舒服,不过,她脸上笑意依旧绚烂,“小哥,你白担心,我家主己会护着我的。”哪怕说话大舌头,也一点不影响她的美。
“那小的就放心了。”狗儿咬了口肉包子,喜滋滋的说,这位姑娘可真神,就料到他跟人家要银子,人家会给,哎,早知就多要点了,不过,那锭银子起码有三十两,不错,起码够他两年吃喝不愁了,对了,若是回乡下买块地种种,以后地生粮,粮生钱,说不定连媳妇都能娶了。
“小哥,肉包己七完了,就赶紧走吧,离开京城,诺,给你。”杜云锦又很爽快的将钱袋丢给他,不多,五两,可也是她眼下能给的了。
“多谢姑娘,只是,小的已经有了。”狗儿还想还。
杜云锦笑道,“拿着吧。”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说完,转身走了。
狗儿拿着钱袋,看着上头用金线绣着的木兰花,十分的好看,不由的拿到鼻子边,小心翼翼的嗅嗅,唔,真香。
——
傍晚,容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赵天煜先下了车,然后,扶老夫人下来,“娘,慢着些。”
“没事,摔不着。”容老夫人扶着赵天煜的胳膊,乐呵呵的说。
后头,容媚儿自己下了马车,看着赵天煜扶着自己母亲进了屋,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一向极为绅士体贴的男人,竟然没有接她下车?而且,去天龙寺这一路,他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容媚儿好不郁闷。
将母亲送回房中,她迫不及待的到了书房,看着赵天煜靠在窗边,又认真的翻看着那些早已被他看过百遍的医书,不由凝眉。
连书都比她这个娇滴滴的美人有吸引力。
容媚儿不甘的心肝肺都酸了,可又能如何?谁叫眼前这男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谁叫她偏是爱他爱到了骨髓里?
只能认命。
“王爷,下午小雨买了几条上好的鲫鱼,王爷想吃红烧还是清蒸的?”她靠在书桌边,软着声音问。
赵天煜头也未抬,认真的翻了一页书,方淡淡道,“你去问母亲吧,她爱吃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
这样的回答,真真让容媚儿恨的磨牙,怎么就如此的不解风情?她问的是菜吗?她明明是想要他的……
罢,还能指望十几年只会跟医书药草病人打交道的男人,一下子就能通解风情吗?
若真那样,他也就不是他了。
可,“王爷,你是在生媚儿的气吗?今天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到底不甘啊,还是问出来。
赵天煜抬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容媚儿瘪嘴,“是因为早上我那样说杜姑娘的事吗?”
她微微咬唇,做懊悔状,“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她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所以……我知道我那样说很恶毒,好吧,一会,我就过去给她赔礼道歉。”
赵天煜长眉微蹙,眸色冷了几分,“媚儿,你知错就好。赔礼道歉就不必了。”
这种事再上门道歉,凭容媚儿这性子,再说出点别点恶毒话来,还是得再伤害别人一次。
“另外,关于你我,我早跟你说过,不可能,所以,你不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如若……”
如若再如此,便要赶她走么?
不想再听这样的话,容媚儿忙出声打断,“啊,我先去娘那边,看她想吃点什么,一会晚饭做好了,再来叫你。”
说完,不等他说话,赶紧转身跑了。
赵天煜漆黑的眸子越发深暗,不知不觉中,那个还会哭鼻子流鼻涕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是该有个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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