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想到我答应这么痛快,老李脸上划过一抹兴奋,连带着眼睛都亮了不少。
回了一句“行”后,便拿着手机到一旁打电话。
几分钟后,老李笑容满脸捏着手机走过来,眼神里闪着亮光。
“平安姑娘,成了。”
他翻出雇主家手机号,直接给我发了过来,我打开短信扫了一眼。
号码所在地在省城,连着一串炸弹号,都在明里暗里表示——爷有钱!
“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掩下眸底的漠然,我点了一下手机屏,号码存进备忘录。
老李看我开口了,立马提起精神。
“是这样的,平安姑娘。”
“这家人姓陈,房地产起家,育有一儿一女,陈先生五十多岁,他媳妇儿小两三岁,本来一家四口生活的好好的。”
“可就在一个月前,陈先生女儿谈了一个对象。”
说到这儿,老李搓了搓手,有些无奈。
“你知道的,有钱人嘛,心气儿高,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公主怎么可能被一个穷小子拐走,所以…”
老李耸耸肩,“富家千金与穷小子的烂戏码。陈先生将她女儿锁在家里,变相禁锢,这不就出问题了?”
“陈小姐不知道怎么联系到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两人趁陈先生睡熟跳窗跑了。”
“之后有三天左右吧?”老李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三天。
“陈先生都快急的报警了,结果陈小姐回来了,衣服干干净净很整洁,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像是受了惊吓。”
说到这里老李脸上划过一抹郁闷,谈恋爱不是欢天喜地的事儿吗?怎么还受惊。
“回去后,陈小姐一反常态,不仅不再出门,还把房门从里锁上,谁都不让进。”
老李叹了口气,摇摇头,“刚开始陈先生还挺开心,猜测肯定是那小子做了什么让陈小姐伤心的事。”
“不料…紧接着就出了事儿!”
老李看了我一眼,泛黄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惊骇。
那是在经历过常人没经历过的事情后,才呈现出来的神色,不受控制的恐惧。
“保姆去送饭的时候,发现原本朝里锁的房门突然能打开了,推开,就见陈小姐浑身赤裸躺在地上。”
“眼珠子没了,尸体被肢解,被挖空的眼窝里不断有血流出来,顺着面颊,保姆当场吓晕过去。”
老李接到电话赶过去恰好看到了那个画面,现在想起来都还头皮发麻。
这个死法,不凶也得炸。
我疑惑,“一个月前?怎么现在才处理?”
迎上我怀疑的目光,老李有些无奈,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
继续说:“陈小姐死的太蹊跷,我就是个小道人,没那么深的道行。”
“她裸体横死,脸都被抓花了,眼珠子活生生被挖出来,没有瞑目,我怕…”
后面的老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看他后怕的表情,我基本已经猜到了。
陈小姐横死,是凶尸,老李道行不够不敢碰,所以才推给我。
五万,虽说不是小数目,但放在凶尸上,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这种事,处理不好,家宅不宁还算好的,处理不好。
全家上下,但凡有亲缘的,都要遭殃,说是血光之灾也不为过。
五万算什么,就是再要三十万,也不算多。
我皱眉看向老李,问他,“陈家没找其他道人吗?”
一个多月,放在房子里,又是大热天,早就臭了。
老李满脸苦涩,“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找,但来了几个都没处理干净。”
第一天刚将尸体拉出去埋了,第二天,尸体就又重新回来了。
“虽是亲生女儿,但陈先生也被吓得够呛,一来二回,他们一家实在受不了,干脆搬了出去。”
“现在那套别墅,则成了专门放凶尸的地方。”
没有活人阳气压着,怕是这凶尸,更凶了。
我沉吟半响,示意老李带我去省城。
老李常年给人做白事,手底下有专门拉尸的丧葬车司机。
一通电话打出去,很快,一辆通体呈黑色的丧葬车便来到门口。
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位身穿黑色衬衣,身形佝偻,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
明明年纪不大,可那头头发,已经成了白发。
我瞥了一眼,没多出声,上了车,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车经过专门改装,内部玻璃上都蒙着黑布,空气中喷了清新剂。
拉尸的车,难免拉到什么十天半个月不上车的尸,有味儿很正常。
省城离我待的村子并不远,很快,丧葬车便来到一处绿荫环绕的别墅门外。
老李先下车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目测五十岁左右,脸上满是愁容,看到老李,连忙迎了上来。
“李道长,您可算来了。”
看得出,陈先生被近期的事弄的焦灼不已。
虽然他极力隐忍,但还是能从他握在老李手上的手看出来,身体在轻颤,眼窝下面的乌青很显眼,整个人很疲惫。
询问老李,“大师呢?”
老李安抚性的拍了拍陈先生的肩膀,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回头来,向我介绍。
“平安姑娘,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先生。”
说完,退后一步,向陈先生示意,“这位就是平安姑娘,电话里跟您说的大师。”
许是没想到老李带来的大师是我这么个才成年没几天的黄毛丫头,听完老李的介绍,陈先生有些愣神。
回神之余,愤怒席上眼角。
“李道长,就算我催的再急你也不用找个这么年轻的来糊弄我吧?毛都没长齐,你是想让我背人命是吧?”
在陈先生看来,老李就是财迷心窍,为了那几万块钱命都不要了。
随便找个黄毛丫头糊弄他,眼看陈先生要骂人。
老李连忙解释,“平安姑娘八岁后就开始办白事了,要真没本事我会带她来吗,您不信她还不信我吗?”
为了陈先生家的事,这一个月来,老李没少往这边儿跑。
办法也想了不少,勤勤恳恳,陈先生全都看在眼里。
现在听老李这么一说,面色才算缓和了几分。
但依旧沉着脸,看了我几眼,“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