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望着惊灭那颤颤巍巍的背影,她猛然长舒一口气,不觉抬手锤打着已然麻木的小腿,险些一个踉跄。
“哎呦,麻,麻了!”
她不由咂舌道:
“他们天天斗来斗去的累不累啊!看来,天帝天后这个职位实在太难干了!润玉果然,果然仙途不可限量!”
“娘娘!您可算跟他掰扯完了,离珠守在外边,都快冻麻了!”
只见离珠端着几盘精致的糕点破门而入,直接将一块儿香软的奶酥塞进了锦觅的樱桃小口中。
“娘娘,陛下心疼娘娘,怕娘娘方才晚膳没吃饱,饿着自己。就又命膳房,做了可娘娘心意的点心来!”
见离珠一脸心满意足,锦觅却略带严肃的说道:
“日后,咱们可不缺这些好吃好喝好玩的物件儿,你作为天后宫里的掌事大宫女,切莫只顾得自己吃喝玩乐,也要将这些好东西,多分给其他的宫女侍卫。你可明白?”
锦觅望着门外在凛凛的夜风中把守巡夜的护卫,当即便让离珠将多余的几盘糕点送了出去……
离珠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锦觅:
“娘娘,您这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怎么想着搞政治了?您还怀着孩子,这心不累吗?再说,就您这个脑子……”
“过去正因为我手下无人可信。凡事亲力亲为,有勇无谋,才做了许多错事,反倒激化了润玉和蛟龙族的矛盾,以后,我是定然不会再如此任性了!”
锦觅说的掷地有声,可离珠却依旧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真有为母则刚一说?这锦觅自从怀了孩子,当真心智也成熟了很多啊!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娘娘,奴婢觉得,您还是快些吃完糕点,跟随奴婢回霜月阁吧!陛下的凤鸾轿撵,可在门外侯了一个时辰了!”
可锦觅却不急不躁的抿了一口桂花牛乳茶:
“我看,这紫方云宫也甚好!你去知会一声,我今晚,便不回霜月阁了。”
见她落落大方的挥了挥手,离珠算是彻底震惊了:
“娘娘,您与陛下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您这个时候不回去与陛下同住,那不是明摆着要亲手断了和陛下的感情吗!”
锦觅如今才恍然明了,那些御夫之术简直和兵法中记载的如出一辙,这女人不能太过纠缠男人,甚至全无底线的迁就男人。
而这适当的保持距离,反倒更能增进情感!
“你呀你呀,就是太幼稚了!你现在就去禀告陛下,就说,就说娘娘正在连夜制定重整水族的计划便好,也好帮陛下制衡那几位心有不服的资深长老嘛!”
待离珠离开后,锦觅便长舒一口气,继而,她便屏住呼吸,细细的感知着藏在她云髻之中,那玄鸟银钗散出的微微鸣音。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锦觅沉了沉眸子,面容中,多了一丝防备之色。
可当她闻到那淡淡的山茶花之气后,她那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这短短几日,对于萧策而言,像是过了百年千年一般。
他被病痛与魔火折磨的,不仅面容憔悴而惨白。就连那原本魁梧奇伟的身形,也日渐消瘦,确实,少了与锦觅初遇时的姿容焕发,还有难以掩藏的桀骜不驯之气。
锦觅凝望着他那原本光洁的下巴上,微微冒出的淡青色胡茬,只觉,鼻尖猛的一沉。
见她的眼中颇有几分同情之色,萧策那深沉如海的眸光中,突然浮过一丝凌厉:
“怎的,天后娘娘如今,是嫌弃我萧策姿容不在,或是,耻笑我蛟龙族如今遭小人暗算,不复往日繁荣?”
锦觅只是笑而不语,随手从提篮中拿出一盅牛乳茶来,递给萧策:
“入夜了,更深露重,龙王快喝杯牛乳茶,暖暖身子吧。”
“你待我如此,是因为那日看到了凤兄留存在我体内的那一魄吗?”
不容锦觅作答,便听到了那琉璃破碎的声响……
她望着碎裂一地的茶盏,眉宇间,不由泛出一丝怒意。
“走,现在便跟我回去!”
萧策用力扯住她的小手,可却被她狠狠的甩开了:
“够了萧策!没想到时隔多日,你还是那个冲动易怒的纨绔子弟!你亲手把蛟龙族带领的日渐衰落,真让我太失望了!”
萧策看着锦觅眼里点点的郁怒,真是叫他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失望又如何,你我早已拜过了天地,你也做了我萧策,一日的妻子,如今水神仙上不过是抛弃糟糠,另投他人怀抱罢了!”
可他怎会轻易向锦觅低头,他依旧嘲讽着锦觅,眼里,还带着一丝止不住的悲哀。
“别再说了!我怀孕了,我跟你再没可能了!”
锦觅大声叫嚣着,不知是在警告萧策,还是在警告他身体中的旭凤……
可萧策只是阴沉的笑了一声:
“天后娘娘实在是记性不好,您可别忘了,毓灵仙子日后还要入了璇玑宫,以她在上清神域的威望,怎会委身于你之下,仅仅只做一个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