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
“薛姝,身为你的老师,我很对不起你,我本意也只是想吓吓树后面的人,警告他们不要再偷看,却误伤了你。”谢危双手互揣,置于腹前,冷静自若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错,毕竟一个正常人,又怎么会在危险到来之时无缘无故冲上去?又为何拼命挣扎,不肯医治,一心求死?”
谢危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我看着他那双沉重的眼眸就不自觉地低头沉默,有种老师问你为什么犯错的恐惧。
“怎么不说话?”谢危问。
我盘着腿,双手抓着小腿,摇了摇身子,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嘀咕道:“要是能不受死亡的折磨,谁也不想受啊!我倒大霉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谢危似乎听到了一点我的嘀咕,又问。
我脑子飞速旋转着,企图编出一个最合理的理由,最后,我鼓起了勇气,用上了毕生最好的演技,眉头蹙起,眼中满含悲哀无奈,还略有些激动道:“活着太煎熬了!你们不知道,什么定国公府薛小姐,什么太后之侄女,这些身份通通束缚着我,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稍有不慎就会给家族引来灾祸。
我的婚姻也并非我能做主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临孜王殿下!可是,太后和薛家都属意我嫁给临孜王,做临孜王妃,这其中的缘由,你们也应该是能想得到的,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嘛!说实在的,我已心有所属,只是他出生卑微,在世人眼里,他与我定然不甚相配,而以他的性子,也绝不可能跟我私奔,若不能够与他白头偕老,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刚刚也是突然想到这,才决定了坦然赴死!”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寻死觅活的!”姜雪宁不理解地摇摇头。
我见姜雪宁有了几分相信的意思,继续发起进攻,大声反驳:“反正在我心里,爱情至上,如此有何不可?”
“你心属的那人是谁?”谢危问。
“我要是告诉先生,先生岂不是要告诉我爹娘,那可不行!”
“你不想跟临孜王在一起,这件事情可有跟太后和父母讨论过?”
“还没,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打死都不会同意!”
“尚未一试,怎知没有转机,又何苦寻死?生命可贵,岂能随意舍弃?你平时不是最聪明的吗,如今怎么能如此糊涂?”
我抠抠手指,低头委屈道:“情之一事,冲上头脑,做出什么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谢危开始了他的谆谆教诲:“那我劝你清醒一点,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你在这里闹得要死要活的,你那小情郎说不定根本就不在乎呢?就算他现在在乎,等你过世了一段时间,或许他就把你忘了,另觅新欢。来来去去,只有你一个人跟个傻子一样的执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