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楚长胜等他们离开后,栓好大门,把钱塞到沈惠娟的手里。
“我去做丸子汤,你歇会儿。”
沈惠娟攥钱的手微微颤抖,看着楚长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已经不怪他把猪宰了。
紧紧攥着钱,沈惠娟喜极而泣,这还是头一次楚长胜把钱交到她的手上。
她连忙收好钱,擦干净泪痕,去帮楚长胜做饭。
这顿饭,是她三年来,最幸福,最安心的一顿饭。
并且,这顿饭虽然有肉,可楚长胜却没有闹着喝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呱呱还在因为大猪猪的事情伤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惠娟脑子里一直很乱,怎么也睡不着,自打她生了女儿,楚长胜就再也没有和她同过房。
就算之前楚长胜喝多了,她也是拼死不从。
但他如今已经变了性子…
沈惠娟埋着被子,脸颊微微发烫…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早,楚长胜早早起床,做好早饭。
当沈惠娟抱着呱呱起床后,发现他居然破天荒的刮了胡子。
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楚长胜围着围裙,道:“我给呱呱洗脸,你也先去梳头洗漱吧。”
“好。”
沈惠娟仿佛失了神。
而呱呱经过一觉过后,也已经把大猪猪暂时忘记了。
洗脸的时候,呱呱瞪大眼睛,看着整洁的楚长胜,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撅着小嘴道:“粑粑,你的胡子呢?”
楚长胜笑着说:“爸爸把胡子刮了,以后不留胡子。”
呱呱歪着小脑袋,“那粑粑可以不喝酒了嘛?”
“嗯!答应你。”楚长胜点点头。
“好耶!”
呱呱高兴的亲了亲楚长胜的脸颊,这让他感觉…
似乎有个小棉袄也不错!
早饭时,一家人同样相当和谐,楚长胜几乎包揽的家务活,盛饭,喂饭,夹菜。
饭后。
楚长胜来到厨房帮沈惠娟洗碗,说道:“惠娟,当年结婚时我穿的那件西服呢?”
听见这句话,沈惠娟有些疑惑的问:“在箱子里放着,你要穿?”
“我要去乡里一趟,要办点重要的事情,所以需要打扮打扮。”楚长胜如实道。
沈惠娟撩了撩头发,在围裙上擦擦水,连忙说:“我记着有地方破了,我去给你缝缝。”
不久后,楚长胜抱着呱呱,见沈惠娟坐在大门前,穿针引线,仔细的缝合着衣裳。
这种年代,或许这种生活已经很完美了。
可惜,人要吃饭,要穿衣,要有钱!
缝好了衣裳,沈惠娟贴心的给楚长胜换上,还拿出来一双全新的布鞋,“咱去乡里这行头也不丢人!”
她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男人,心里忽然美得慌。
接着,又拿出50块钱,“你去乡里要花钱,50够吗?”
楚长胜却只拿了20,将剩下的钱还给沈惠娟,说道:“花不了多少,等去了乡里自然有人请我吃饭。”
见沈惠娟一脸不解,楚长胜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捏了捏呱呱的脸颊后,这才告别道:“我尽量天黑之前回来。”
沈惠娟整理一番他的衣领,心满意足的说:“你能回来就成!我和女儿等着你呢。”
回来就成…
楚长胜挤出一抹笑容,“晚上实在回不来,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说罢,楚长胜终于踏上前去乡里的路。
如果他记得不错,90年年底,大西南区域大多数高山区域,即将开展一次持续三年的伐木潮。
在这个年代,木材绝对是相当重要的资源。
盖房子要木材,修公路要木材,各种木料加工厂都急缺木料。
楚长胜所处的猪笼村,虽然距离乡镇很远,但广袤的原始森林,绝对会被划入木料规划的行列。
而他便准备通过伐木来赚取第一桶金。
只要能够承包下来林场,后续操作就简单了。
楚长胜哼着二十一世纪的小曲,饶有兴致的走在乡间小道上。
在路过村里街道时,不少人投来了异样目光。
李高丽在自己家里看见楚长胜人模狗样的打扮,呸了一声:“看你能神气几天。”
街上的小卖部则是朝着他招呼道:“楚长胜,来喝酒啊?”
“胜哥,来打扑克…”
“哟,胜哥这是要去哪啊?”
……
楚长胜一个也没理。
等他走出街道,发现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追了上来。
“胜哥,你去乡里?”
女人名叫李淮茹,她男人前两年挖煤被埋了,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寡妇。
楚长胜瞅了她一眼,点点头。
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不想和她有过多瓜葛。
哪知道,李淮茹却突然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后,笑着说:“我也要去乡里,正好顺路。”
楚长胜皱着眉头,一把将她推开:“你干什么?”
见此,李淮茹一怔,回过神后翘着嘴巴嘀咕道:“前几天还想往我床上钻呢,装什么孙子啊。”
楚长胜长叹一声,本来还想警告她两句,但恰好一辆摩托开了过来。
由于道路狭窄,从村子去乡镇只有两个法子。
一是走路,第二就是坐这种摩托车。
不过坐一趟摩托车,得整整3块钱,一般人根本舍不得坐车。
楚长胜当即伸手拦了下来,直接坐上去,“去乡里林业局。”
“胜哥,你,你坐车带我一个呗。”
李淮茹眼前发亮,拉了拉领口:“你大前天晚上不是还说,想教我儿子读书吗?”
“师傅,走!”楚长胜根本没理会李淮茹。
很快,摩托车就消失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李淮茹气得直跺脚,“臭男人,就不信你不想和我睡觉!”
一个小时后。
楚长胜撑着被震得生疼的腰,在乡里林业局门口下了车。
就是这里了。
楚长胜拍拍身上的尘土,径直走了进去。
在里面逛了许久,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穿着整洁,颇有气质的男人。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工作人员问道。
楚长胜背着手,仰着脑袋装腔作势道:“我还以为林业局连一个有眼力劲的人都没有。”
“你们局长呢?我找他有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