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宏平缓的叙述着他的经历。
“在我差不多年纪的同事中,大多数都是初中毕业生,我平常喜欢看书,因为是住厂里的集体宿舍,所以空余时间就是看书。
我师傅见我喜欢看书,就建议我多看看铸造技术方面的书。那时候我们对自己的师傅都很尊重,既然师傅让我看那些书,尽管自己不喜欢,但是为了不违逆师傅的话,我陆陆续续的也就看了几本铸造方面的书。
看过书后我才知道,铸造工里面的学问其实也很大,并不完全是一个劳苦的工作。
后来我慢慢掌握了许多种铸铁成分的配比,不管是灰口铁、球墨铸铁还是可锻铸铁,只要是经我手操作的,成品率最高。
那时候对技术好的工人厂里还是重用的,我在三十岁不到就成了一名车间主任。
当时我可是全厂最年轻的车间主任。”
钱建宏说到这里笑笑问余飞扬道:“飞扬公子对这些应该没有听说过吧?”
余飞扬微笑回道:“钱老板,我稍微有一些了解。铸造工确实是很辛苦的,主要是工作环境灰尘很严重,所以这个工种的工人比其他工种的要提早五年退休。
听说平常还有一些补贴。
不过对铸铁成分的配比我确实一窍不通。”
钱建宏惊喜的说道:“没有想到飞扬公子年纪轻轻竟然铸造也有了解。
我后来也平平顺顺的工作了好几年,后来厂里分配来了一个中专毕业生。
他学的是铸造专业,又是厂长的亲戚,到了我们车间没有多少时间就顶了我的车间主任位置。
所有的话还是我干,但是必须听他的,出了废品责任却要我承担。扣奖金、有一次甚至很扣掉了一部分的工资。
我实在受不了这口窝囊气了,正好遇到鼓励发展私营企业,我就辞职自己干了起来。”
钱建宏口气爽朗,说起来也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平平缓缓的说完了他的事情。
华立新接口道:“钱老板在铸造这行业技术是业内的翘楚,现在他厂里可不缺业务。
别人的成品率是百分之70到80,可是钱老板的成品率却可以达到百分之90以上。
这样生产的成本就可以降下来很多,还提高了工作效率。原来在他手下的工人有好几个也辞了职跟过来在钱老板厂里上班,工资比在原来的单位翻了几倍。
而且钱老板从去年就开始为他厂里所有的工人交了社保,这个在我们b城的私营企业里面是独一份。”
华立新对钱建宏是赞叹不已。
“呵呵,我就是觉得他们相信我、支持我,毅然的辞职跟我一起干,我就不能亏待了他们。”钱建宏笑着说道。
余飞扬欣赏的看着这几个私企老板,他发现最早出来自己创业的的私营企业主基本上都有一个共性。
年龄在四十左右,有技术、有能力,不被重视或者受排挤。
陈东明很豪爽,他开口说道:“我是做的针织服装,因为国外的单子越来越多,但是质量要求也高。
我是负责产品检验跟单的,就向领导多次提出更新厂里的缝纫机加工设备,可是一直不被采纳。
被客户退过几次订单后,我就想着自己出来干,和几个大客户沟通过,他们也支持我,所以我的‘美湖’服装厂就这样成立了。
现在外贸服装的订单不缺,只要产品质量得到客户的信任,他们就只盯着你,别人想抢也抢不去的。”
陈东明说完,突然认真问余飞扬道:“飞扬公子,听孙老板说沈老板就是您帮忙救去京都治疗了,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飞扬公子,我们这里的人和沈老板交情都不错,现在都挺关心他,您就和我们说说吧。”孙伟平恳求道。
余飞扬点点头道:“沈老板的脑部手术很成功,只需要休养好就可以。
现在医生还在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设法治疗他的腿伤,但是你们也知道,他的腿伤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结果如何也不清楚。”
余飞扬把沈玉繁的情况告诉这些真心关心他的人。
“飞扬公子,沈老板有没有说他是怎么受伤的?是谁伤了他?”华立新肃容问道。
余飞扬摇摇头道:“他也不认识打他的人是谁,你们有没有怀疑对象?”
余飞扬慎重的问道。
四个私营企业老板都是板着脸犹豫着不吭声。
“你们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难道就没有觉得让你们怀疑的人吗?”
余飞扬沉声问道。
孙伟平看了看几个朋友,忍不住的说道:“飞扬公子,沈老板的受伤我们都认为是和那栋大楼有关系。
莫总的态度,市府拿出来的那份文件都说明姓乔的是和市府莫总有计划的谋夺了沈老板的大楼!”
华立新也点头赞同道:“我们也商量过,沈老板的祸就是乔振华引来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而且市府是支持乔振华的。”
“飞扬公子,今天我就代替我身边这些朋友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也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心里话,请飞扬公子见谅。
我们就是怀疑是莫总和乔振华合谋做的!
沈老板是我们‘私企协会’的副理事长,理事长是陶进副总兼的,可是我们协商了几次陶副总吭吭哧哧的没有一个明确态度给我们大家。”
华立新恳切的望着余飞扬道:“飞扬公子,现在您就是我们的希望。请飞扬公子给沈老板翻案伸冤,也替我们这些私企小老板支持一个公道。”
“是的,我们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们却无能为力,甚至不敢真的和市府去撕破了脸闹。
因为我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他们的手里。”陈东明愤怒的说道。
“飞扬公子,沈老板的事情出来后,我们是又惊又怒。他们凭着手里的权力强取豪夺、还伤人性命。
看他们对沈老板的下手这样重,完全就是想害他性命,这样那栋楼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被他们拿去了。
飞扬公子,所谓的‘物伤其类’,我们辛辛苦苦的拼搏真的不容易,可是就这样被人把自己的心血抢夺过去,还要搭上家人和自己的性命?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们每一天都会感到心惊胆颤,食不安、寝不宁啊!”
华立新情绪悲愤的说道。
其他几个老板都叹息着点头认可华立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