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世涛这话,霍思宁不由得愣住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
周世涛深深地看了霍思宁一眼:“这些年,我也没有遇到第二件钟仿物件,所以我以为,这个作假的人已经收手或者作古了,因此这些年虽然也在关注这个人,但是也并未完全尽力。”
“但是今天看到这个越窑秘色瓷,我才发现我猜错了,这人恐怕不是销声匿迹,而是将目标盯上博物馆这些地方了。”
“博物馆里很多东西都是出土出来的,东西肯定比市面上的古玩价值要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做出如此以假乱真的物件,目的就是为了掉包博物馆里的东西。”
“这件秘色瓷,是被我们发现了,但是没有被发现的呢?这件越窑秘色瓷碗,出土时间不过大半年而已,这人就已经做出了这只让人几乎真假难辨的仿品,可见这个人的作假水平和速度,已经远超当年的水准。我怀疑,遭殃的不只有太城博物馆,恐怕其他博物馆也……”
听到周世涛分析出来的这番话,霍思宁心下也不由得一沉。
是啊,太城方面才刚把这只秘色瓷放入唐瓷馆作为镇馆之宝,这才多久,就被人钻了空子,可见这人不光作假水平厉害,连人脉也十分广,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地就将手伸到太城博物馆。
如果真按照周世涛推测的,那么这几十年来,那些博物馆里被掉包的东西,恐怕还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越想霍思宁越觉得骇然,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栗。
周世涛叹了口气,国内风气不好,就是因为有些人在位却玩忽职守,渎职也就算了,有一些甚至还故意徇私枉法,以权谋私,自己在私底下捣腾文物。
所以很多国外收藏者瞧不起华夏国内的收藏家,也对华夏国的收藏环境嗤之以鼻,甚至公然宣称,华夏人保护不了自己国家的古董珍宝,还不如捐出来让其他国家的博物馆保存。
这些话周世涛不止一次听说,如今那只越窑秘色瓷的失踪,让周世涛感觉,那些话就像是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关于钟仿的事儿,我会继续调查,但是你师父如今年纪也大了,太远的地方怕是走不动了,有些事情恐怕还需要你来做。”
霍思宁抬起头来:“需要我做什么?”
周世涛笑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困难,我给你批一笔经费下来,到时候你就以故宫调研人员的身份,下到各个省市的博物馆去,将那些博物馆挨个走上一遭。”
听到这话,霍思宁惊愕得嘴巴张成了O型,周世涛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所谓调研,其实是让她私底下去那些博物馆进行一下调查,看看这些博物馆有没有什么贵重的古董文物被钟仿掉包,然后做一个统计回来,好让周世涛心里有底。
这样的要求,霍思宁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她如今各种事务牵扯,加上还要上学,时间也并不充裕,要完成这个任务,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任务不难,但是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这事儿你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完成,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一个地方好了,就当是去旅游,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开阔一下视野和眼界,积累点实践经验。”
大约是看出了霍思宁的犹豫和担忧,周世涛也没催着她尽快完成任务,反而是宽慰她,让她不用着急。
周世涛心里也很明白,钟仿能在国内恣意横行这么多年,可见这个人的本事不小,二十多年都过来了,就算要调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慢慢找,总能找到这人的蛛丝马迹。
霍思宁听周世涛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忙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出了周家,顾叙就带着霍思宁去吃东西,因为时间比较晚了,霍思宁一时兴起,提出来要去撸串儿。
吃烧烤当然得人多,霍思宁忽然来帝都,也没顾得上通知黄菡芸她们,现在事情也忙完了,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些表姐妹了,连忙拿出手机来给那几个人打电话。
果然,电话一接通,黄菡芸就忙不迭地询问地址,还说要带个人过来,另一边,黄苒苹和黄萧艺两姐弟也屁颠颠地打车出来了。
顾叙这边也给秦天宋辉打电话,欧阳军不在帝都,听说他们在这边撸串,顿时在电话里气得够呛,一个劲儿怪顾叙不够意思,要聚餐也不早点通知他,骂完临了,还不忘追问霍思宁新解出来的鸽血红卖不卖,结果被霍思宁一口回绝了。
黄菡芸来得最快,车子停在大排档附近,走到店里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顾叙霍思宁二人,连忙招了招手,急火火地就扑了过来。
霍思宁这才注意到,黄菡芸身后还跟着一个,这人她好像见过,当初在大栅栏儿,安月茹要坑掉她手里的那对珐琅彩,被弄到警察局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在,还是她把自己从审讯室带出来的,好像叫张爽。
“霍小姐,好久不见。”看到霍思宁,张爽笑着挑眉,大大方方地跟霍思宁打了个招呼。
霍思宁笑着点头:“好久不见,张警官。”
一旁黄菡芸听得酸不拉几直皱眉:“我说你们够了啊,什么小姐警官的,就叫名字好了,搞这么生疏见外的,别扭不别扭啊?你就跟我一块儿叫宁宁好了,宁宁,这是张爽,我小时候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闺蜜,你就直接跟我一块儿叫她爽哥就好了!”
爽哥?霍思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张爽一眼,这女人穿着一身中性的休闲装,剪着寸板头,一身干练清爽,又是警察,看起来的确很英气,爽哥这个名字,倒也算名符其实。
张爽大大方方,霍思宁当然也不会故作扭捏,索性从善如流,跟着黄菡芸叫了一声爽哥,这边刚刚落座,那边宋辉和秦天两个也骑着拉风的摩托车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就到了约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