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刚刚说的是真话?你真要花五万块买我这东西?不是骗我的?”
老太太听到霍思宁说要买她的这个圆筒漆器,看着眼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想信又不敢相信。
这也怪不得老太太不信,霍思宁看起来一副学生打扮,但是说五万块就说得跟五块钱似的,一点也不当回事儿,老太太平常见过的寻常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一出手就是几万块钱?所以她总觉得霍思宁这话太轻巧了,让她心里不太踏实。
“老奶奶,我当然是说真的,不瞒您说,我实话跟您说,我只能看出您这件漆器可能是古董,但是具体是什么我暂时没看出名堂来,但是五万块我估计肯定是值的。如果您不想卖,大可以自己留着,然后去找个古董专家给您看看,说不定能值更高的价钱。”
因为是跟这老太太做生意,霍思宁也没有耍什么心眼,直接实话实说道。
老太太在来周庄这边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准备拿着箱子里的那个青花釉里红卖掉,老人不识货,以为那釉里红是古董,还打算着把这盘子卖个两三万给儿子凑手术费。
老太太想得很好,还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这些古玩店压价,那这盘子最低也不能低于一万块,谁曾想她进了几家古玩店,却是四处碰壁,那些古玩店的老板看了她的盘子之后,一个个都拉长了脸,直接就将她给赶了出来。
接连碰壁,老太太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看着手中那装着瓷器的木箱子,瞬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就在老太太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没有料到却峰回路转,忽然有个小姑娘叫住她要看她的东西,没看上她那个盘子,倒是看上了箱子底下的那个丑不拉几的漆器。
这漆器老太太还以为不值钱,原本想着盘子卖出去的话,这漆器她就当搭头送人,结果现在这小姑娘却说要花五万块买下来。
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圆筒漆器还能卖五万块钱,老太太那里还会拒绝?她心下顿时暗喜,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至于霍思宁说的什么古董专家,老太太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她要是认识什么古董专家,早就去找去了,哪里还会跑到这儿来典当东西?现在有五万块钱,当然是先抓在手里才踏实。
老太太在心底里就不怎么信霍思宁的这番话,一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圆筒跟这瓷盘是一块儿的,连那个漂亮的瓷盘都是假的,这圆筒又怎么可能是古董?
本着这样的想法,老太太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将这圆筒给出手卖掉,霍思宁见老太太坚持,也不再劝,带着老太太就到了附近的自助银行,取了五万块递给老太太。
五万块交易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剔红漆器,霍思宁面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一旁的顾叙一脸温柔宠溺地看着霍思宁的动作,也不插嘴,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新奇和饶有兴致的光芒。
原来自家媳妇儿平时就是这样捡漏的,也不知道这一回又捡了个什么古怪的东西。
看到霍思宁眼睛里带笑,跟只占了便宜的狐狸一般,顾叙就觉得这丫头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问题。
那老太太拿到了五万块钱之后,细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在确定了手里的确有五万块的现金之后,老头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踏实落了地,把她手中的那个箱子递给霍思宁,将那五万块紧紧地抱在怀里,忙不迭地就走出了自助银行,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看到那老太太急匆匆离开生怕她反悔一般,霍思宁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摇了摇头。
两人又沿着周庄逛了一番,霍思宁心下惦记着这个剔红漆器的事儿,慢慢地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顾叙看出来她在走神,体贴地开口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正好我也看看,你这回又捡了个什么宝贝。”
霍思宁一听顾叙这话,顿时就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顾叙,点头道:“好!”
回了住的酒店,霍思宁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收上来的那个剔红漆器给拿了出来。
事实上,在霍思宁之前看这件漆器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前段时间在帝都,霍思宁跟在周世涛身后,也接触了一些漆器方面的知识,当然也包括剔红漆器。
为了弄清楚剔红漆器的制作过程,在帝都大栅栏儿霍思宁还特意花三千块淘了一个清末民初的剔红漆器大盘,跟在周世涛的手底下学过剔红的做旧还有雕刻技法。
所以对于这个剔红漆器,她并不感到陌生。
但是在看到这个漆器的时候,霍思宁却是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圆筒有些古怪。
剔红雕法,成熟于宋元时期,发展于明清两代。这个漆器从漆的老旧程度和雕工来看,应该是明清时期的产物,可是怪就怪在,这件漆器上漆成型的工艺水平明明很高,但是雕刻技法却相对粗糙,甚至可以说非常简陋。
这就让霍思宁觉得有些想不通了,如果这个制作漆器的人真这么重视这个东西,舍得为这个漆器用如此精湛的工艺上漆成型,那为何又偏偏在雕刻技法上反而吝啬了呢?
霍思宁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推断,这漆器之所以会散发出紫气,并非因为这圆筒外层的这剔红油漆,而是因为,这漆器呈现出来的,其实并非它的真实面目。
这个漆器的原主人,大约是为了保护这件极为重要的宝贝,费了思量之后才做成了这件漆器,上漆的水平高,是因为要小心护宝,而雕刻的工艺一般,则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换而言之,这个真正的东西,其实并不算这件漆器,而是被一层厚厚的油漆包裹,在漆器的里面藏着!
想通了这其中的环节,霍思宁才会如此的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酒店破开这件剔红漆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