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直关注着霍思宁动静的柳钰萱看到霍思宁这表现,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笑。
霍思宁在没有用手摸过这个巨石之前,心中有过几种猜测,无外乎翡翠种地在冰种到玻璃种之间。
可是在她伸手按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对着那块翡翠毛料愣然发呆,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才好。
利用天眼进行透视,黄褐色的表皮渐渐从她的眼底褪去,里面绿莹莹的玉肉透了出来。
玻璃种的巨大翡翠料子毫无悬念,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霍思宁的眼底,却呈现出一幅诡异的图像来……
“这是什么?!”
霍思宁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尖叫出声。
在那个巨大的玻璃种翡翠之中,有一块巨大的叶子。
在叶子上面居然爬满了虫子,米黄色的,约有霍思宁大拇指粗细的,四五公分长的虫子!
若问霍思宁最怕的什么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虫子。
尤其是那种蠕动的软体动物,看了就会让霍思宁觉得心底发毛,非常不舒服。
好在霍思宁还算理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总算镇定了下来。
透过天眼,她可以确定这块诡异的毛料里面有东西。
那些虫子和那块巨大的叶子都已经玉化,这种情况应该类似于琥珀。
这些虫子并不是像僵硬的尸体标本一般死死地钉在翡翠里面,而是在出门觅食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地壳骤变。
于是这些虫子像是被突然施以定身术一般,阴差阳错地进入了这块翡翠之中,并且被凝固在翡翠里。
久而久之,这些虫子也就玉化成了翡翠的一部分,所以现在呈现在人面前的是虫子栩栩如生最为自然生动的一刻。
霍思宁甚至可以想象,在数亿年翡翠开始形成之初,剧烈的地壳运动加上突然降低的温度,板块和岩浆运动。
高温和速冻让这块翡翠之中的虫子和叶子保持着原型,并且在经历漫长的时间之后,形成了类似于琥珀一般的虫翡。
数亿年前被大自然定格的一幕,经历了多少个季节交替,才得以重见天日?
虫翡,玉化树,这样的名词霍思宁在关于翡翠的书籍中有看到过,但是真正切出虫翡和玉化树的人屈指可数。
虫翡价值高昂,这也许跟人们猎奇的心理有关,很多收藏家们对于离奇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越是古怪越是稀罕。
虽然霍思宁不清楚虫翡在市面上究竟价值几何,但是她记得虫翡的价值要比普通的翡翠要高,即便是质地最差的玉,只要里面有虫子,立刻身价倍增。
赌石界有一个说法,叫做一虫十万,也就是说,翡翠里面增一条虫子,可以增值十万块钱,这还是十几年前的说法,到了现在,别说增十万,只怕增百万千万都有可能。
现在柳家的这块翡翠,单只论这块巨大的玻璃种的价值,就已经可以用天价来形容。
如果再加上这么多上古时期的虫子和叶子,这块翡翠已经不单只是翡翠的价值了,对于研究上古时期的板块形成以及动植物都具有极大的价值!
霍思宁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块极为自然的翡翠,切开之后无须雕刻,只需要稍微抛光就能构成一幅自然完美的和谐画面,成为最动人的翡翠玉雕。
霍思宁在心中感慨着柳钰萱的好运气,也在心中止不住地叹息。
她如果猜对了,柳崇仁就要把这块翡翠分一半给她,她又如何忍心将这么精致的一块虫翡一分为二?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输的,她跟柳钰萱的仇怨颇深,以柳家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果她输了,柳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
如今正是冠玉美人发展的时候,如果霍思宁在这个时候输给了柳钰萱,那柳家绝对会大肆宣扬,到时候她的翡翠店只怕也要关门大吉了。
当着这么多国内珠宝商的面,霍思宁感觉自己就好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要藏拙也不是这个时候,还不如干脆点,拿出点真本事来震慑住柳家人。
想到这一点,霍思宁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看完毛料后,她又在整块石头表面转悠了一早,全方位地观看完了这块翡翠的内部结构,这才转身去取纸笔。
为了防止摄像头监控到她所在的区域,她特意找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柳崇仁看到霍思宁的表现之后,也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实在是这个女孩子看毛料的手法完全可以用“拙劣”两个字来形容。
他赌石这么多年,看过无数赌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漫不经心的看毛料的人。
放大镜和强光筒完全不是那么用的也就罢了,连看松花和蟒带都是可看可不看的神情。
柳崇仁甚至怀疑,霍思宁那小丫头怕是连那些松花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都没有看清楚。
当然,柳崇仁可不会真认为霍思宁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只以为霍思宁是故意如此,想以此来迷惑住对手,然后扮猪吃老虎。
可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柳崇仁的兴趣。
他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在宴会开始之前就安装好了摄像头,随时随地监控霍思宁的一举一动,所以他自信,只要拍摄到了视频,就一定能发现霍思宁赌石的破绽。
霍思宁的赌石方法和他们这些人全然不同,柳崇仁十分肯定,霍思宁一定知道什么赌石诀窍,说不定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越家后人。
霍思宁伏在桌子边,左手托腮冥思苦想,右手拿着笔一敲一敲,似乎是在冥思苦想,沉吟该如何填写翡翠毛料的种和色一般。
因为是霍思宁和柳钰萱赌石,所以霍思宁下来之后,柳钰萱也上场了。
虽然在此之前,柳钰萱早就看过毛料不下百遍了,但是既然是赌,她总归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所以柳钰萱也上场装模作样地将那块巨大的毛料看了一遍,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这边霍思宁还在思考,那边柳钰萱已经将写好的结果亲手密封到了信封内,并且在封口按上了蜡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