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漫的话仿佛是一道炸雷,在众人的耳朵边回响着。宫女们一个一个的互相看了又看,各个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想着还好没有像那个貌美的宫女一样,冒昧的去搭讪小公爷。
早听说小公爷最好风月,是梦春楼连续包夜的最高记录的保持者。
怎么这会儿却被金漫给说破了老底,不喜欢女人?那在梦春楼的三个月,都干啥了?梦春楼的小梦姑娘对魏小公爷的爱意可是浓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这会儿爆出来的魏小公爷不喜欢女人这事儿,让大家都没法接受,连一向最会说话,最会拍马屁的圆脸太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尴尬的搓着手笑了笑,看了看金漫又看了看魏小公爷。
听说魏小公爷很是宠爱金漫公主,但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单方面的追求金漫啊。
金漫如果对他有一点点的喜爱的话,那就不会再这么公开的场合直接给他把这个雷爆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大家都以为魏小公爷得对金漫大发雷霆的时候,没想到,魏生锦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反问来一句金漫,“那又怎样?”
“我要是喜欢她们的话,估计你现在不可能再搭理我了,肯定得把我当成变态。”魏小公爷说的很是堂而皇之,非常的理直气壮。
好的,众位宫女们开始准确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之中的八卦气息。
金漫公主原来这么善妒啊!
魏小公爷为了她开心,为了让她和自己说话,甚至连最爱的女色都戒掉了!
多么感天动地的牺牲!可是看这位金漫公主,怎么看起来一点不领情不说,还当众嘲讽小公爷啊?
正义感极强的带有八卦之魂的宫女们已经开始对金漫怒目而视了。
金漫和魏生锦两个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像是从前在基地里随意的打闹一样,他俩当然把这当做默契,可是那些看热闹的宫女们看在眼里,都是忍不住在眼睛里冒出粉红泡泡。
魏小公爷原来不喜欢女人,但是他喜欢金漫公主啊!
魏小六被拖下去的时候,几乎没留下一点痕迹,仿佛这个可怜的孩子
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丁点活着的证明。
没人知道这孩子抱着钱袋走出宫门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更不知道这个魏小六会在将来给予金漫她们怎样的帮助。
魏小公爷送的礼可不会只是一件衣袍这么简单,他几乎是用实际行动装满了金漫整个衣帽间,算是做到了好闺蜜应该做的。金漫在庭院里懒懒的靠着廊柱站着,新家第一天,就在抓小贼和收礼物当中度过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天乾国的后宫斗争也好,还是前面朝堂的斗争也好,都太过简单了一些。
金漫漫不经心的在袍袖中拿出一根红绳,坐在廊柱下的水台上,将红绳穿过令牌。
自从令牌上出现了皇字之后,就已经许久没有再有过任何的变化了。她和魏生锦不止一次的探讨过这个皇字的意思,可是却也只是徒增了几多的猜测而已。
魏生锦手上转着木牌走了过来,在金漫面前停下。
同样看着满院子的礼物,嘿嘿的笑了起来,“还是我聪明吧?你看看这些礼,我但凡送的东西又多又好,就得成为这两位眼中钉。”
院子里的礼物大部分被分为了两边,一边是三殿下送来的,一边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两边的礼物累积起来都好像两座小山,似乎是争相比着给金漫献殷勤似的。
魏生锦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瓶酒,递给金漫,“瞧瞧,这多大的阵仗,真正是霸道总裁追妻的做法。”
金漫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递给他,淡淡说道,“这两位都没安好心,就算是献殷勤,这种做法也太高调了,据我所知,三殿下和太子都不是这样高调的人。”
“无非是把我烘托出来,提他们挡一挡枪罢了。”金漫说着又拿过来酒壶喝了一口,“我们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给别人挡枪的命。”
魏生锦无声苦笑,露出一丝无奈,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我爹昨天派人来告诫我,绝对不许去参加那个试炼场。估计这一次的试炼很是凶险。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派我们家的老管家来告诫我了。”
“其实他多虑了,我本来也没打算亲
自下场。”魏生锦笑着弯了眼睛,看向金漫,“我还是打算老样子,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就在后面做一只缩头小龟。”
金漫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当过乌龟了?我怎么不知道。”
“有什么差别?你和阿简每次任务都冲在前面,武力值还得是你俩,我呢,就在大后方给你们做好安全保障!”魏生锦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金漫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久违的做一次行动规划?”
金漫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两个人在地上随便捡了根树枝,按照魏生锦搜集来的关于试炼场的地形地貌,全部记了下来,顺便想了几种极端情况的应急措施。
路线,逃跑路线和追击路线全都做了整理,两个人才直起身,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久违的踏实的笑容。天快亮的时候,金漫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了厚实的大氅,以及端着做好的早饭出现的洛川。
洛川的气色有些弱,血色停在了脖子之下,金漫看了一眼便马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洛川的手,看了看身边还在沉睡的魏生锦,示意他跟着出来,“出去说。”
清晨的庭院里,连扫洒的小太监还没开始开始干活,院子里冷冷清清的,金漫抱着自己的肩膀,保持一点温暖,看向洛川。
“你昨晚整夜都没见人,去哪儿了?”金漫眼神不善的看着洛川。洛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受伤,深不见底的一双眼睛如同深渊,凝视着金漫。
“我去了一趟试炼场。”洛川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将一个卷起的牛皮纸递给了金漫,“这是我连夜绘制的试炼场地图。但不一定是全图。”
这一瞬间,金漫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打开了他递过来的地图,洛川纤细瘦的手腕和手指都泛着一层不健康的惨白。地图缓缓展开,上面描画的山,林,树,洞,河流,甚至是暗井都十分详细,不敢想象洛川是怎么一个人在黑夜之中讲这些情况一一摸清楚的。
眼前的地图和昨晚魏生锦给她画在地上的大差不差,金漫目
光如炬,盯着牛皮纸图仔细看了又看,终于将目光放在一处象征着山峰的标志上。
总觉得这里有一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金漫会头看了看还在廊下熟睡的魏生锦,有心想要去问一问,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
如果是平时的话,金漫应该能看出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眼前的洛川脸色比方才还要惨白,脖子以下本来还能看出一些血色的肌肤现在也开始变得发白,脖颈往上更是有些发青紫。这是气血不顺导致的现象。金漫只能抛开刚才脑子里想的问题,伸手捏住洛川的脉门。
被人捏住脉门是习武之人最大的忌讳,脉门既是命门被人掐住可还得了?等于将一身修为和一条性命全都压在这人身上。
可是洛川一动没动,任由金漫捏住他的气海,随即便感受到一股温暖强劲的气息从脉门涌入,强势的灌注在自己的四肢百骸,流经每一个穴道,那股气息仿佛不会熄灭的火,在全身的经脉周转了足足三圈才归于气海。
洛川的脸色总算好起来了,可他并没有一点高兴,下意识要去扶一把金漫,却被金漫抢先一步松开了手。
此时金漫心里大多是不好意思,她和魏生锦这一阵子走的很近,因为穿越盟的缘故,所以很多话题在讨论的时候她都曾经刻意支走洛川,心思一度敏感的洛川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她和魏生锦关系比和他要亲近的多。
金漫甚至连昨晚他夜不归宿的事都不知道。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洛川。最近给与他的关注太少了。
“洛川,”金漫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角,初春的风竟然让她感到有些无地自容。“我……”
她想说,我不想让你为我冒这种危险,我和魏生锦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也无法和你一直在天乾生活下去,不要为我做这么多……
可惜这些话全都像高速公路上的车,蜂拥而上,堵在了喉咙口。
洛川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竟然心有灵犀的察觉到她
住泛起一阵剧痛,洛川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
金漫赶忙抱住他,惊慌失措神情也是洛川不曾见过的。
心里陡然烦上一层冰冷的寒意,洛川的毒,提前发作了。
洛川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反而还在安慰金漫,“没什么的,我只是昨天运功的时候有些岔气。”
金漫也不想告诉他关于毒的事情,顺口挤出一个微笑,“嗯,我帮你顺顺气就好了。”
“姑姑,”洛川没骨头似的靠在金漫的肩头,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香气,她身上的气息如此诱人,让他本来在剧痛的心,都感到一丝舒畅,仿佛想要向她索取更多的……更多的香气和……
目光在她和自己距离极近的红唇上打了个转,牙齿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让他隐约躁动起来的心安稳了一些。
依靠在这久违的怀抱中的洛川发现这种行为并不舒畅。
因为另外一种难以压抑的痛苦正在代替气血攻心带来的痛苦。
“我在。”金漫慢慢扶着他,让他坐直一点。
“姑姑,我不会拖你的后退,也不会让你……为难。假如有一天,你……你要去和别人生活……我……”洛川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艰难。
我什么呢?
洛川想,我一定会放手?让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金漫将他翻了个方向,单只手臂挂在她的脖颈上,几乎是靠一己之力就将洛川搭了起来。看他情形实在不好,金漫的心一下就软了,哄孩子似的安慰说道,“你怎么会拖我后腿呢?你看,没有你的话,我早上连早饭都吃不上的。洛川,你可得打起精神,姑姑还指着你一日三餐的伺候我呢。”
洛川眼中的冰封终于破裂一丝裂缝,在金漫看不见的角度,将手搭在她的细腰上。乖巧的将头靠在金漫的胸前,“姑姑说的我记下了,你可不能反悔。”
“嗯,绝不反悔。”金漫应了一声。
“我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洛川的心理竟然响起了刚才金漫调侃魏生锦的话。洛川勾起一点微笑,仿佛不受控制的,向她细白的脖颈贴了过去。
原来,她如此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