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静守二僧随东方杰来到了一处亭台前落座。
此处早有茶点齐备,四周景致美轮美奂,有樱红桃树相伴,苍翠灵草作陪,就连玄气之浓郁,也是一顶一的存在。
显然不是普通的待客之地,存在不少非凡的布置。
“阿弥陀佛,东方施主邀我师兄弟二人到此,想必也不是真要谈经论道吧?不妨直言……”
落座后双方皆沉默了半晌,随后静守和尚首先开门见山地说道。
“静守师傅果然敏锐,但在此之前,还请允许在下绕个弯子,请二位猜猜看。”
被如此直接地说破,东方杰却依旧带着恬淡的笑,抿了抿手中灵茶。
“施主如此,不就是为了支开我二人,好方便令弟那一边行事吗?”
静空不同于静守,轻易不出言,出言则话语毫不含糊,直截了当。
东方杰显然也没有料到静空会首先接话,露出意外之色,但内心却并不介意。
“二位师傅既然知道,还任由在下得逞,看来对于那位陆兄当真有着十足的信心,不过,静空师傅所言也不过是表面而已……”
东方杰话语未尽,有意瞥了一眼二僧。
“阿弥陀佛……”
静守口中默诵真言,不急于询问,而是静待着对方继续开口。
“关于此次我沙楚参会的贵族子弟,想必静守师傅已从玄止大师那里得到消息了……”
闻言,静守神色未动,依旧平淡以对。
而见对方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东方杰则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虽说此次
盛会在我沙楚大受瞩目,一开始皇室也十分重视,然而最终,我沙楚年轻一辈的最高战力却无一人参与,如此境况,对于镇安寺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我想这应该也是让两位师傅安心的原因所在吧……或许那位陆兄的确有着过人之处,但更加关键的,我想却不在于此……”
说到此处,东方杰的脸上果然现出深深的遗憾,似有感而发。
“阿弥陀佛,东方施主过谦了,沙楚人杰地灵,自古便多出能征善战之辈,而此次参与盛会者,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翘楚。”
静守和尚微微一笑,如此说道,而静空则是保持一贯的沉默,将此处的一切都交给了其师兄应对。
“这里只有在下与二位,大可直言不讳,若是与寻常玄者相比,那些贵族子弟们自然足以俯视一切,但在真正屹立绝巅的强者面前,他们的路途还很遥远,以静守师傅曾经与沙楚的关系,怎会不知?”
东方杰言有所指,静守则是罕见地眉头微蹙。
正在此时,一旁的静空再次开口,厉声说道:
“东方施主,师兄自入我佛门之日,便与过去的尘缘俗事再没有了干系,还请……”
“阿弥陀佛,无妨,静空,若内心空明,何惧前尘往事,东方施主不过说说而已,不必较真。”
静守突然出言制止,神色恢复如常。
闻言,静空和尚才向着东方杰略微施礼后恢复了沉默。
“阿弥陀佛,听东方施主方才所言,反倒是对自
家的实力不够自信了,在小僧看来,沙楚的参会者实力足够,那几位参加与否,于最终的结果又有什么影响呢?况且,我镇安寺这边只有陆施主一人参加,沙楚何惧之有?”
静守话语不起波澜,似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仿佛完全置身事外,让人看不透。
“镇安寺的师傅们的确是与世无争的得道高人,可是,只派出这样一介籍籍无名的散修,也未免有些儿戏,那位太上连【大空明度化经】都交出来了,若说贵寺并不看重此事,谁又会相信呢?”
任凭对方话语掷地有声,静守仍是以不变应万变,静静地注视,默默地聆听。
“虽然我沙楚未曾探明那位陆兄的底细,但既然镇安寺有如此安排,其中定然有着我等不知的道理,依在下猜测,他的实力绝不会逊于今日别院相聚的众天才,甚至还有可能超越他们。”
随着东方杰的话语吐露,她的神情也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对此,静守和尚微微一笑。
“东方施主冰雪聪明,即便没有今日相谈,想必施主也能想个通透。”
面对静守的奉承,东方杰则是一摆手。
“师傅不必抬举,在下还想大胆猜测一下,早在一开始,玄止高僧初访侯府之时便想好了一切,高僧深知我沙楚儿郎刻在骨子中的秉性,若是镇安寺派出僧人相争,不符合佛门弟子一贯的作风尚是其次,我沙楚年轻一辈中的至强者闻讯,定然会热血沸腾,到了盛会之上更是会全力搏命
不为那最终的奖赏,而是为了一雪前耻,跨越几代人从未战胜过的对手!”
东方杰越说情绪越发高涨,到了最后更是忍不住地拍案,静守二僧闻言,则是互望一眼,有些无奈地摇头。
“阿弥陀佛,我寺弟子更加注重内里的修行,所求与一般意义上的玄者本就不同,过去种种也不过是顺其自然,安于既定,并无意与沙楚的强者们争高下,也万万不敢。”
对于镇安寺的僧人这样一贯的说法,东方杰显然并不买账,但也并不打算在眼下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于是她继续之前的话说道:
“镇安寺的高僧是在反其道而行之,结果也如同贵寺所愿,我沙楚这一代中的至强者,听闻此次盛会并无镇安寺的师傅参加后,如浇冷水,原本燃起的热情也随之熄灭,纵然知晓镇安寺所遣之人定然也极为不俗,但他们心中的目标始终如一,自小耳濡目染,对他们来说,想要全力以赴去击败的,唯有贵寺的同代弟子!”
闻言,静守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忘了,我师祖已经将部分天经按照约定交于贵国,是你等毁约在先,师祖雅量不予计较依旧允下了作为额外条件的这场盛会,如今的一切皆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之事,施主又何必执着,维持现状,等待一个月后的结果不好吗?”
“不错!我沙楚自然是不愿轻易割舍的,天经虽然宝贵,但先天之遗同样乃绝世神珍,是神话天帝宾天后大道
凝聚的产物,每损失其一,世间的此物便会永远地减少,如今各国,所藏加起来也不过寥寥数块残片,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东方杰毫不避讳,直言相对,有着不同于其形貌的豪迈。
而此言一出,静守则是再次无奈摇头道:
“阿弥陀佛,大空明度化经并非一般天经,早在我等还未降生的时代中,便已是无数人垂涎的绝世玄功?即便是与师祖同样立身在当世极道领域者,也不能免俗,如此无价之宝,与一未开发出真正用处的死物相比,究竟孰高孰低,何须多言?如此,沙楚依旧选择了背弃最初的约定,不过是打着二者皆得的主意,未免过于贪心了。”
“此言差矣,既然镇安寺应下了我方的要求,便等同于认可,若是我方能够光明正大地取胜,二者皆得,又有何妨?”
东方杰话语间毫不退让,并不认为沙楚一方的做法有任何的问题,强者为尊,一切以最终的胜负来定,既是沙楚的规矩,也同样是这方世界的规矩。
“不知此时,那位陆兄与我沙楚的众天骄们相处得如何了,我倒是希望阿晟能够一展秉性,尽管放手施压,甚至希望陆兄能够大闹一场,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击众天骄不败的道心,如此,才足以引起我辈至强者的兴趣……”
她话到此处,不禁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地反问道:
“不知最终,贵寺是否会后悔应允下此次盛会,又是否会悔恨只让一个外人出战,来决定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