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骥北再次骑上摩托车,傅山几个人跟着。
当来到津市火车站时,周骥北问了工作人员,知道列车刚到,他呼出一口气。
跟傅山几个人一同走上特殊通道,守在站台上。
等着火车到来。
呜呜呜呜……
声音响起,还有铃声拉起。
紧接着播报声。
周骥北跟傅山没有直接登周诚几个人坐着的车厢。
他们从临近车厢上车的。
在车厢连接处往车里看去。
黑压压的人头拥挤的不像话,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为了婴儿安全。
周骥北在看见周诚的一瞬间没有直接过去。
而是耐心观察。
发现婴儿没有在周诚手里,他皱起眉头。
紧接着,看见挨着过道的钟彩萍,她似乎很疲累,脊背弯曲着靠着后头的座椅后背上,脑袋外斜,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她闭着的眼睛。
视线继续在车厢里找,并未看见周子欣。
周骥北脸色冷了下来。
他看向身后一个警员。
“去把厕所敲开,看里面有人没,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来,别让人升起防备心理。”
若是他过去,指不定会惊扰周诚这些人。
刚出生的婴儿脆弱得很。
没有把人弄到自己身边时,他不能直接面对那三人,孩子不能出意外。
警员脱掉身上的外套,又把帽子摘下来,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板正,视线落在车厢连接处的尿素袋子上。
这袋子里的手感,瞅着装的就是衣服。
打开化肥袋子从里面抽了一件破破旧旧的夹克,又从身上摸出几个钱,把钱塞到化肥袋子。
警员这才安心地穿着破旧夹克朝着卫生间走去。
站在卫生间门前,他又是敲门又是大声骂骂咧咧的。
这模样,一点儿警员的正气都没。
傅山眼里露出赞赏。
咱们做这一行的,偶尔也需要演技,不然办案会艰难很多。
里面小解的人被敲得提心吊胆,生怕外头这人是个二五八万的性子,赶紧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走出来的是男人,周骥北眼里露出失望。
警员接到傅山的暗示。
朝着卫生间走去。
刚进去就骂骂咧咧:“这怎么没水了,骚味大的能上?”
骂完把门关上,扭头看向后头那个锁着门的卫生间。
重复敲门骂骂咧咧,这边门里的人出来,是个年轻的女同志。
她看见穿着夹克的陌生人,眼里带着提防,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出来。
警卫朝着里面走去,里面没人,也没婴儿。
想了想,他进去锁门小解,而后从里面走出来。
他再次回到连接处。
“里面没人。”
“去对面那俩卫生间里。”周骥北指了指了另一处连接点。
警卫点头,朝着那边走去。
守着卫生间站了一会儿,左边卫生间的人走出来,他往里看一眼,里面空荡荡的。
右边还紧闭着。
他突然捂住肚子,骂骂咧咧叫了一会儿:“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我肚子啊!好疼。”
叫着开始敲门,对着火车的门又踢又踹。
里面的人赶紧穿裤子出来,瞧见捂着的肚子的警员,眼看对面那卫生间开着没人,他气得骂了一句:“有病啊,对面有空你不去,非得来这边,这边香啊!”
警员走进去,发现这边卫生间依旧是空的。
想了想,进去蹲了一会儿,又从里面出来。
趁着人不注意,回到周骥北跟傅山身边:“这边也没人。”
“……”傅山看向周骥北。
周骥北皱着眉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对,三个人应该是一起的,周子欣呢,定然在车厢里,只是为什么不在这里?”周骥北思考起来。
脑子里浮现出在京市火车站办公室看见登记的信息。
这几个人应该在一处坐着。
他想了想看向另一个警员:“你换身衣服去17排b座,说那里是你的位置,要坐那里。”
“好。”警员得令。
视线落在车厢这里的尿素袋子上。
扒拉一番,从里面扒拉出一件脏兮兮的棉袄,这季节已经没人穿棉袄了,但是棉袄依旧是贵重东西,外出打工的人还会把冬日衣服装好,带回家里,等来年继续穿。
裹上大号的棉袄,伸手把头发揉搓成乱糟糟的。
这才往周骥北说的座位走去。
这会儿中间位置空着,也是奇怪,车厢里人多的很,还有人躺在座椅
警员疑惑一下,便不在意这些。
他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瞧见睡着的钟彩萍,大声把人叫醒:“起开,老子要进去。”
钟彩萍正睡着,被人叫醒,心里窝着火气。
抬头瞧见春日还穿着邋遢棉袄的人。
眼里闪过厌恶,这些泥腿子,走哪儿都让人反感。
“不让,里面座位我们买了,想占便宜去找别人,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竟然来这里打秋风!”
钟彩萍说完再次闭眼。
警卫伸手就要把钟彩萍扯开:“里面分明空着,就是老子位置,赶紧让开,不然老子揍你。”
“你敢,这是我们的座位,服务员,你赶紧管管这个泥腿子。”钟彩萍瞧见乘警过来巡逻,连忙把人拉过来。
乘警听见钟彩萍的声音,眼里闪过疲累,这人闹了好几次了,只要有人想坐就会挤兑人,甚至还说自己身上衣服多贵,蹭到了弄脏了还得赔,还说她儿子是保密局的人,惹了她就得小心,身上背着的包里放了不少证件,还有有些子弹壳跟勋章,这些东西不像假的,既然家里有人在保家护国。坐火车上有点要求,他也满足。
只是他不是服务员。
但是算了,不计较了。
他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嚷嚷什么,列车马上就要从津市站出发了,都坐好了。”
“是他非得占便宜,要坐在这里,你是知道的这是我们家的位置,就算子欣抱着孩子跟着你去乘务室,这里也是我们的座位。”
“我们可是花了钱的。”钟彩萍说。
脑袋贴着车厢的周诚回头看一眼便不理会了。
他讨厌这种争执吵闹,烦得要死。
但是他也不想过来一个人坐着,那挤得忒难受,三个人的座位两个人坐着,还能将就一下。
乘警点头,视线落在破袄子身上:“我给你找个地方坐吧。”
警员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对座位已经没了执念。
“算了,我去过道里凑合一下。”说完朝着火车连接处走去。
火车车座底下睡着的一个民工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从车座底下爬起来,他恍惚看见自己的棉袄穿在别人身上了,再次揉了揉眼睛。
“有有小偷!”
他刚发出声音。
火车连接处的傅山跟周骥北耳朵敏锐的听见声音,二人一同朝着民工看过去。
在其他人注意到民工之前,傅山快速挤过去,捂住民工的嘴,把民工拉倒这边,给民工看了一下警员证,又打开他的尿素袋子,指了指里面的钱。
民工脸上露出淳朴的笑。
赶紧把钱还给警员。
傅山没接。
民工知道警员还有任务,再次往车座底下一缩,他可不想碍事。
穿着破棉袄的警员回到连接处说道:“周子欣在乘务室里,还抱着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