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旧迎新,唤月的族地一片喜气洋洋。
先不说唤月的王子王后回来了,光说自家的汉子们打胜仗了,开春以后唤月大概就会迁族南边了,就让整个唤月的女人们兴奋不已。
整整一年没见到了,哪个女银不想自家的汉砸?哪个老人不想自家的儿砸?又有那个小儿不想自家的爹砸?==?
当唤祈长老把消息传达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家都激动的打起了包袱,各种锅碗瓢盆碗的算计着,如何能带到南边去安家落户用。
安然手里不停的包着饺子,一脸复杂的听玫瑰说着各家各户的女人都在缝制布袋子,准备把家里的存粮,腌菜盐蛋冻肉腌肉装起来,说到了南边就能给家里的男人们吃!老人们在编制箩筐打算把泥蛋种子,金玉米种子,冬麦子种子都带上,到了南边也好直接就种下,以后族里面就不愁吃的了,家里的儿子也不用再去打仗游猎了。
亲人团聚,是族人们现在唯一的期盼!只是她们的期盼,不知道在看到洛阳的腐朽,自家汉子,儿子的变化之后,是否还能如此欢心!
“然儿,快来!”院子里面,欢心嘹亮的来了一嗓子,“快看,谁来了!”
收起自己心里的酸涩,安然带着玫瑰,孙二娘出了厨房。
院子里面已然站了一群人,“然儿!”潘闵丽明慈爱的唤了一声。
“曾祖母怎么不说一声,我去接接!”安然赶紧上前搀扶老人家。
潘闵丽明摆摆手,“接什么?咱们家里的人都来了,还怕没有伴儿吗?”
哦?全都来了?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只有曾祖母来了自己的院子?安然笑眯眯的搀扶潘闵丽明赶紧进了屋子,“这一路辛劳。曾祖母赶紧歇歇!”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婆子们,“赶紧去小厨房里面端些熬好的牛骨头汤来,你们也都去喝点暖和一下!”
亲自给潘闵丽明用热布巾擦了脸手,服侍着老太太喝了碗浓浓的牛骨头汤,看着她脸色红润了,才放心了。
北地寒冷,唤月尤甚!
这新年夜。曾祖母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不知道已经坐马车多少日子了,肯定是有急事儿啊!
潘闵丽明岁数渐渐大了,不似当年刚找到安然的时候。身体健壮,走路还铿锵有致的,如今的她坐马车久了,浑身都疼!
安然站在老太太的身后。轻轻揉捏着每一处的筋骨肌肉,帮她缓和一下疲乏!
“好孩子!”潘闵丽明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酸涩的疼痛,“我这么着急过来,你该想到是为了什么?”
安然略微迟疑了一下,“曾祖母可是因为我回来北地。打算迁族南方之事?”
潘闵丽明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都不睁开的道。“是也不是!这唤月迁族跟我老婆子说不上关系,他们的事儿自有唤狼操心。既然唤狼决定了迁族,那就由他!
我来了主要是为了你跟唤心!”
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儿,睁开眼睛拉住了安然的后,“你过来坐着,我有话问你!”
安然乖巧的坐到了旁边等着问话。
“你送到家里的消息,我与你曾祖父都感激你!潘闵御自作孽,没想到当年锦瑜的死真的跟她有关!真是引狼入室啊!”潘闵丽明单独来这里,也是为了说这件杨家不为人知的过往,“我杨家待她不薄,没想到这女人从来心思不纯啊!
唉,过去的就过去了,多说无益!
至于你问我跟你曾祖父是否想迁族南方?呵呵,好孩子,你有心了!只是我杨家的根基在长安,北地是我杨家的地盘,南边?那里虽然富庶,却是非也多,杨家之所以能保存几百年不倒反而更加的兴旺,也是因为咱们家几辈子人脉的积累,所以我们不能走!”
安然明白杨家的想法,也赞成这个观念,况且南边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老人家眼光锐利啊!
“我跟你曾祖父也不赞同你跟唤心迁走!”潘闵丽明最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拉起安然的手拍了拍,“然儿,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曾祖母教过你跟你蓉儿姐姐如何为主母,掌管一个家族吗?”
安然点头,“记得!”那些高级贵妇的管理课程,是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没有才能的地方,永远都学不会掌管家里的各种人际关系,虚情假意!==!直肠子的致命弱点啊!
潘闵氏用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着安然的脑门,“我教给你的好东西,你都就着米饭吃了?”一脸不争气的看着这丫头,“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当主母者,当气度雍容,不劳其手,只用其心,选贤用能,运筹帷幄!而你呢?样样亲为,不知如何放手,没了气度,失了一个王后该有的尊崇!你看看这族里的女人们,只知道有刘奶奶,不知道有王后为她们做主,你这王后做的是有多失败?”
安然眨眨眼,举手狡辩,“我现在是族里面女人的偶像!我上得了山,打得了猎,开得了关,打得了仗!”试图给自己光辉一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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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闵氏不但没高兴,反而气的一下子掐住了安然的脸蛋子,扯了好几下,“你个笨蛋!你是汉子吗?我还没有说你,你也好意思的说粗来!
开关叩城,你跑去干什么?那是男人家的事情,你一个王后就该坐在后面看着,怎么就你能耐?能爬过山崖去给他们开城门吗?咱们北地的汉子们从小就在山林中长大,日日打猎,你怎么知道他们爬不了山?又何须你亲自去?
之前你带人去找粮食,我已经没有阻拦,你竟然变本加厉的带人参与了这场战争!你以为你这样可以得到他们的尊重,还是觉得这样可以帮助北地迅速的结束这场战争?
你怎么这么的笨?唤狼这个蠢货,竟然任由你跟唤心出了这么个蠢办法!你就光看看你为何会被他们遣送回来接人了,还不悔悟吗?”
安然的脸蛋捏在潘闵氏的手里并不疼,但是她的心疼了!
曾祖母不顾冬日苦寒,千里行车来自己跟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当头棒喝,让自己好好睁开眼,看看自己周围的处境!
今时今日,安然被人家嫌弃了,撵了回来才意识到自己所做所为早就被人家所顾忌,成为整个北地权力中心的刺了!自己的存在其实早就打破了四族的平衡,隐隐又一股势力突起!
果然当局者迷!
自己以为的可以掌控一切,原来不过是人家放任自己动作,替他们缝好嫁衣而已!可笑自己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唤月的成就,乃至北地的战绩都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而从离开洛阳答应回来北地接人的怨愤,其实又有何可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