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媳妇见二房人过来,心里着急起来,这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她也不惧,她知道老太太爱面子,怎么闹都是大房关起门来闹,如今二房也来了,把她吃里扒外算计二房的事抖开,她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陆思媳妇高声哭求道:“大哥,你给小妹留条活路,当着这多人这事别再提了。”
大能媳妇厉声呵斥:“给你留条活路?你给他留活路了吗?你当他是你大哥了吗?呸!”
陆思媳妇恳求道:“大嫂,你亏的银钱我会慢慢还你。”
“慢慢还?十年?二十年?你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何时能还清?你大哥被人逼得就差上吊了,你还好意思说慢慢还?”大能媳妇越说越气,“不行,今天必须把我亏的银钱赔上!”
陆思媳妇知道她娘家大嫂是心狠的,尽管希望渺茫她还是装可怜求上一求,直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才一改可怜的模样,态度决绝的据理力争起来,“又不是你一家亏钱,我的钱也搭上了,本来就是合伙做生意,赚了平分,亏了自负,哪有你亏了来找我陪的道理!”
大能媳妇气得跳脚,指着陆思媳妇骂:“咋不装可怜了?呸!打我进你们宋家门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心里弯弯绕绕的肠子多了去,没少在婆母跟前中我的毒,这次坑你大哥,我便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
陆老太把手里的拐杖拄得砰砰响,厉声道:“这是陆家,不是你们宋家,你们那些姑嫂恩怨少在我跟前扯!赶紧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咱陆家接待不了你们这样的贵客!”
宋大能朝陆老太拱手,“我还是那句话,陆家赔我的损失,我便走人,陆家不赔,我天天上门闹!”
陆老太厉眼看来,冷声道:“土匪打劫还会说句买路钱。你们红口白牙开口就要赔银钱?我陆家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陪你银钱?”
陆小乙听陆老太口气,应该还不知情。
宋大能冷笑道:“我这妹妹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一切都是你老安排的。不然,我也不会傻里吧唧同意下来。”
“我的安排?”陆老太疑惑。
宋大能道:“那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当真,还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我原想着陆氏烤饼都是你们老陆家的,陆老太放话要新开一家铺子。肯定错不了。”
陆老太明白过来,冷森森的看向陆思媳妇,“你是这样跟你哥说的?”
陆思媳妇赶紧过来跪下,可怜兮兮道:“祖母。你别听我哥胡说,我当时根本没提你,也没提新开铺子的事。我只说去堂弟家帮工,好巧不巧学会了做烤饼的法子。我哥他自己贪心,主动要求合作另起炉灶,如今亏了钱他便赖上我了。”
陆老太看向宋大能,“听到了吗?是你自己贪心,赔了钱还能怪谁?”
宋大能气的跳脚,指着陆思媳妇嚷道:“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明明说是陆老太亲自安排你去陆忠家学习烤饼法子的。”
陆思媳妇点头道:“是啊,大哥,当初就是祖母安排我去的,是你起了贪心,非要问我学会没?如何烤?你是我大哥啊,你想知道我怎会瞒着你。”转而又哭泣道:“亏我还把私房钱借你,如今亏了,我血本无归,你还赖上我,让我赔你损失,哪有这个说法。”
陆婆子这会儿也听明白了,这两兄妹在这里狗咬狗互不认账,竟是围绕她大儿家的生意,竟是撬她孙儿的家业,而且,这个侄儿媳妇当初过来帮工,竟是来偷师学艺的,难怪自己看她百般不顺眼。
陆婆子越想越气,指着陆思媳妇正要发作,被陆小乙拉住,小声道:“曾祖母在呢!你且等等看!”
陆婆子气喘若牛,眼睛里飞出一把又一把利刀,朝陆思媳妇周身大穴飞出,恨不得把她扎成刺猬。
陆老太对宋大能道:“听见了吗?我孙媳妇还把私房钱借你了,我还没问你何时还呢,你却上门找我要赔偿,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找主家赔米钱,有这样的说法吗?”
宋大能气的说不出话来,大能媳妇上前指着陆老太骂道:“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孙媳招摇撞骗坑骗亲戚,当祖母的帮她狡辩,呸!还一门两童生呢,难怪考不中秀才,原来是缺德事干多了!”
陆老太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她家儿孙考不中秀才,当场黑了脸,冷声道:“好,既然你们要个交代,我便让你们把她领回去,随你们处置,这样的够公平了吧!”
宋大能夫妻是上门来要赔偿的,哪里愿意把妹妹领回去,而且,老太太发话领回去,这跟休了有什么区别,妹夫回来补上一纸休书,宋家的女儿还嫁不嫁人?毕竟休妻跟寻常的吵吵闹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陆思媳妇也吓的脸色惨白,跪行到陆老太跟前哭求道:“祖母,孙媳知错了,千万别让我回去啊!”
陆老太看了看宋氏夫妇二人的脸色,又冷眼看向陆思媳妇,“你这样的城里媳妇吃不了苦、静不下心,弯弯肠子太多且心术不正,咱陆家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索性回你们宋家去,跟你哥嫂把事情理清楚后再说吧,是去是留等思儿回来再定!”
宋大能急道:“老太太,我妹妹可是你陆家明媒正娶的,陆陆续续生四个儿女,功劳摆在这儿,就这样不明不白让娘家人领回去?”
陆老太冷冷道:“你们兄妹各执一词,我也没那闲心来弄个清楚明白,反正是她自己惹的事,理当她自己解决。”
宋大能跟他媳妇一番眼神交流后,抱拳道:“算了,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妹妹,我也不逼她太紧,咱两家静下心来把这事好好说道。”
这时,陆忠开口道:“宋家大哥,插句言,你的事暂且放一放,我这边找你还有事,我跟祁山商铺可是签了契书的,保证独一份的生意,如今被你闹腾的损失不少,这份亏损是不是该你赔上?”
宋大能一个趔趄后退三步,指着陆忠道:“啥?你生意损失了找我赔?哪有这个说法!”
陆小乙见她爹一本正经的跟宋大能说:“我的合伙人来找我要赔偿,我只有找你了,就像你跟堂嫂合伙做生意亏了钱上门找她要赔偿一样。”
陆小乙趁机补充道:“爹,他还偷了咱家秧田里的泥,损失好些稻谷,这些钱也要陪上。”
陆勇也赶忙道:“哦,原来是他偷了大哥家秧田里的泥啊,这可不得了,那些泥可是大哥这些年用好肥养出来的好泥,种的稻子产量可高了,我算算啊,十来窝稻子最少也要产五斤谷子,一年五斤一百年就五百斤,子子孙孙陪下去,可不老少啊!”
大能媳妇跳出来骂道:“呸!十来窝稻子能产五斤谷子?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陆勇嘻嘻笑道:“你不信也行,把大哥家的田泥还回来呀!你若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咱就不追究了。”
大能媳妇气的喷气,指着陆勇道:“你…你这无赖!”
陆婆子跳将出来,回骂道:“滚你个乌龟王八蛋,你说谁无赖?你偷了咱家的田泥,损了咱家的稻子,找你赔偿有何错?还倒打一耙说我儿是无赖,信不信我把你头上几根疯毛揪下来!”陆婆子说着话就开始捋袖子,大有上前揪头发的冲动。
陆小乙赶紧拖住她,“祖母,冷静冷静,关门打狗还不容易吗?祖父、爹和小叔都在呢,哪里需要你老动手啊!”
宋大能夫妇听到那句关门打狗时,不经意往院门瞅,只见一根手臂粗的木栓插得稳稳当当,院墙上坐着好些小少年,想必村里人都围在外面了,一旦闹腾开来,陆家人吼一声,村里人肯定要一拥而上,他夫妇二人一定讨不了好。
宋大能赶紧赔笑道:“陆老太呢!我夫妇二人可是上门来讲道理的,你看看,你家儿孙咋都红眉毛绿眼睛一副要动手的模样,有话好好说嘛!”
陆老太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夫妇二人上门来,咱家可是以礼相待的,骂人的是你们,要赔偿的也是你们,不讲道理的还是你们,怎变成我们要动手了?”
宋大能继续赔笑,“老太太说的对,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说吧,这事怎么了?”陆老大淡淡的说。
宋大能苦着脸说道:“我手里积压着好些麦子,都是前阵儿价钱高时买来的,如今想卖出去就得亏钱,留着吃也不知吃到何年何月去,哎!光麦子就亏了小十两。还有那套院子,当时想着租大点给帮工住宿,又想着长租便宜,一签就是五年契,已经付了一年租金,如今弄成这样,余下四年肯定不租了,租金却不退,加上工钱里里外外又损失十两。”
陆老太鄙视道:“为了二十两银子你们就来这么一出?眼皮子就浅成这样?”
宋大能苦笑,“真要亏二十两我就不来了,当时一心想做大,筹备过程中为了寻人入股,时常请客吃饭,这项花费就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