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最后一辆马车离开杜伊勒里宫花园的时候,正好是清晨四点五十五分,距离预订的时间早了五分钟。
漫漫冬夜,五点正是最黑的时候,但是大街上却有无数督战队员静悄悄的守护着秩序,不相干的人全都被驱逐走了。
刚刚的爆炸声吵醒了一批居民,那些市民打开窗户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但是马上就遇到了督战队的呵斥。
“干什么呢?关上窗户,挂上帘子,回去睡觉……”
“赶紧的,再不缩回头去,就当间谍抓起来了……”
面对恶狠狠的威胁,所有人都吓得把头缩了回去,昨天一天的杀戮,尤其是上半夜进攻皇宫的那场战斗,还都历历在目,人们确实都被吓到了。
但是总有一些人好奇心太强,他们的胆子也太大,漆黑的房间里窗帘被拉起,只有一条缝隙露着里面的眼睛。
马车在大街上行驶的很缓慢,看样子里面的战利品实在是够多,偷窥的市民想惊叫但是却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巴。
“都不要出声,你不要命了吗?偷偷的看看就行了,千万别说,千万别说出去……”
胜利女神的脚踝就这么露在车窗外面,断臂维纳斯雪白的小腿也没法藏在车厢内,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数人眼睛里流出了热泪,他们想嘶吼,他们想冲出去拦住这些强盗,他们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之情。
但是他们不敢,他们只能堵住自己的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而无能为力!
国破家亡,还有谁会管文物的死活!
沙佩勒门外,肖乐天彻夜守候,这次交易实在是太冒险了,一旦曝光整个欧洲汹涌的民意就会把它彻底给淹死。
所以一切都要绝对的保密,而且文物到手之后必须用最快速度运回国内。
“你可回来了,任务完成的怎样样?”一看见罗火肖乐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不辱命,元首要的什么镇馆三宝都带出来了!”
断臂维纳斯,胜利女神像,这都是前世照片、杂志、网络上看过无数遍的了,肖乐天一上眼就知道这东西假不了。
颤抖的手抚摸在冰冷的大理石皮肤上,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千年前模特的体温。
周围的兄弟们一个个看着元首心中暗叹“好变态啊,元首怎么连雕像都不放过啊,正摸胸呢!看样子是憋太久了,回头得给元首抓几个女人慰劳一下了……”
肖乐天要是知道手下兄弟们这样想他,肯定是上去一通猛踹,这正感慨历史呢居然把老子想成变态了。
“马上调动专列运走……所有宝物拆分成二十四份,分成二十四条船运回国去!”
“一刻都不能停留!这是绝密!”
“哎……该收手了,从今天开始文物回归的事情得缓一点办了,巧取豪夺的路已经走到头了,以后还是规规矩矩的从市场上购买吧!”
肖乐天很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次巴黎围城,华族通过走私等手段一共从巴黎掠夺走了五万五千多件艺术品。
其中中国流失文物高达两万件,剩下的都是欧洲历史上珍藏的好宝贝!
这样的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辈子能遇上一次就算上辈子烧高香了!
东方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肖乐天和布朗基相互对视一眼,双方轻轻的握了握手。
“剩下的物资我们会直接运到沙佩勒门货运站,你们自己组织人手搬运吧……以后可就没有交易了,希望上帝保佑你们!”
布朗基傲慢的抬着头“不!我用不着上帝的保佑,全法的工人阶级就是保护我的上帝!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肖乐天轻叹一声“你还以为你们是必胜的?算了,我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吧!”说完扭头就走。
布朗基看着肖乐天的背影心中冷冷的骂道“大胡子说这个人可以发展成我们的盟友,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贪婪的野心家而已!”
沙佩勒门的地下走私通道彻底的被割断了,在华族士兵向北方撤退的时候,尤金和安德鲁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忠诚的属员却偷偷的跟了上来。
“希望贵方能放我们过去,巴黎已经不能待了,这些人都疯了,他们连大主教都抓成了肉票啊!”
“元首要多少钱?不不不,我们这里还有一批苏美尔人的泥板,上面有很多楔形文字,是巴黎一名老学究的珍藏!”
“我们献给元首,请元首放我们离开巴黎吧,我们就借一条路……”
毕竟是合作好几个月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司马云罗火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尤金和安德鲁把命丢在巴黎。
“送你们一辆马车,你们去凡尔赛吧!梯也尔就在那边和卑斯麦谈判呢,到哪里你们就安全了!”
尤金和安德鲁在最危险的前夜逃离了巴黎,很多年以后两人还清醒自己的好运气,因为再晚哪怕半天,恐怕也就走不掉了。
因为此刻的巴黎已经彻底炸开了锅,清晨的时候特罗胥将军终于得到了那个震惊的消息,不仅仅是皇宫被攻陷,跟可怕的是达瓦布尔大主教和其他天主教的高层,还有避难的贵族资本家们。
居然被捕成为了公社的肉票,这样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老将军,也算彻底撕碎了最后的底线!
愤怒的将军向公社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立刻释放人质并撤出皇宫,但是刚刚得到大量物资补给的公社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沿着塞纳河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人多势众的巴黎公社越战越勇,好几次甚至突破了塞纳河攻入南方,而南方平民区又接二连三的发起暴动,搞的特罗胥将军非常的被动。
整整三天的时间,巴黎卫戍部队付出了数千伤亡的惨重代价,也不过是守住了塞纳河防线而已,巴黎的混乱局势没有丝毫的好转。
至此,特罗胥将军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自己已经改变不了眼下的局势了,临时国防政府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力。
“呵呵,我以为自己会成为新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可是……对不起了祖国,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手一松,一沓子伤亡报表散落一地,特罗胥将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向卑斯麦发报,我愿意代表临时国防政府,向普鲁士……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