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在山谷哀怨回荡,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
看到胡凤鸣手指被螃蟹紧紧地夹住,瘪着嘴蹙着眉吸着气。他知道在家人,同学和朋友的眼里觉得他实在是爱哭,他有积极去改的,可是效果总不如人意。现在他不敢换气一换气,眼泪就冲垮河坝汹涌而出。忍痛闷声地跟螃蟹殊“死”搏斗,这个螃蟹像是赖上他了,根本掰不开它的螯钳。它是用了神经牌502胶水吗?!另一只帮忙的手也被突然夹住,战绩0:2,他脸颊鼓起,憋着气。从被夹住的委屈到愤怒,他想这真是一只王八蛋螃蟹。
“吐气!不乱动,听我的。”
林语歌握着他的手腕轻轻地将出水的螃蟹和被夹住的手放进水中,轻轻地敲着螃蟹的背壳,螃蟹仍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接过胡慎明递过来的木条,她用木条在螯钳周围晃动。
木条搅动水流,螯钳易主而夹。
咚地一声螃蟹被扔进绿色条纹水桶里。
被夹的地方,淤积血红,丝丝血色漫步水中。眼泪落在水面,激起涟漪,胡凤鸣委屈道:“疼。”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我书包里有创口贴。我跟你去贴好。"
林语歌软糯的声音按下嘈杂的动静,望了望胡慎明,后者点了点头。她就半圈着胡凤鸣上岸去书包里拿创口贴。保护的样子,是对伤者的怜惜。
青草连连,泉水汩汩。
风挤进山谷念念叨叨。
胡凤鸣安静地蹲在书包旁,低垂着头,视线模糊。脚底的星点小花和冒出头的小草,被泪水打得左右摇晃,晶莹的泪珠颓废地从花瓣边沿滑向花心,滋润花朵。
像个木偶人,随意被摆弄。
林语歌拎起他受伤的手指,将创口贴黄色部分对着伤口,磨转粘性部分,干脆利落地将创口贴完美的贴合胡凤鸣的伤口。
“尽量不要沾水。”
林语歌拉上书包,叮嘱道。
见人没有回答,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安慰他,说:“哭一哭,痛biu地飞走了。”
……
还是沉默。
林语歌挠了挠头,计上心头。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靠。胡凤鸣笔挺的如白杨树,脑袋不偏着歪着。她使劲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神态自若转移原因,理所当然道:“都是二哥那个乌鸦嘴。不是你的原因,是二哥跟那个螃蟹太可恶了!”
“真的吗?”
红着眼睛和鼻子,望着林语歌,瓮声瓮气询问。
“真的!”
一摸兜,纸巾没有了。林语歌用衣袖擦掉他的眼泪,毫不犹豫地肯定。
“那只螃蟹等会儿让你吃掉它,让它坏。”
胡凤鸣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的恍然大悟,瞪大眼睛沙哑地说:“我要烧烤的。”
“好,没问题。”
“那还要过去吗?”
“我要。”
林语歌回答行,就起身拉起胡凤鸣,各自拍了拍身上的杂碎的木质和青绿的草片。
“哈哈哈,又抓住一条!”
张慕抓着使劲挣扎的小溪鱼,小心翼翼地放进桶里。
“陈乐乐,这里。”
陈乐乐提着桶跑到胡慎明身旁,后者将一条长二十几厘米的鱼放进去。
“胡慎明,你好厉害。抓着怎么大条都不吭一声!真是英雄。”
听到陈乐乐的话,少男少女心底争强好胜的本能,驱使他们安静等待猎物的到来,一定要于他比个高低!
胡慎明没有回应,目光盯着猎物。
陈乐乐循着他的目光,发现一条肥美的溪鱼,大气不敢喘,紧张兮兮。
眼中闪烁精光,屏气凝神。
激起水花,拍在了脸上,眨眼瞬间,陈乐乐看到他又抓到一条鱼,一股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还疼吗?”
胡慎明转头望着胡凤鸣,后者摇了摇头。
看着大家在专注地抓鱼,胡凤鸣跃跃欲试,满脸渴望。
“想下来吗?”
“哥,他手还疼。”
林语歌不满地看着大哥,大哥平时挺庄重的,这会儿怎么放纵胡凤鸣。
胡慎明笑了笑,挑眉道:“那点伤口应该不耽误提桶吧。”
“哥,不耽误不耽误。”
回答着,胡凤鸣就快速地脱鞋,淌着到膝盖上一点的溪水到陈乐乐身旁。
两人一脸严肃端庄地进行水桶大粮交接仪式。
“胡同志,不要辜负野炊小队的希望!”
“我会圆满完成任务!”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这两是戏精本人,没有台子也能演。
岸边,裸露在外被太阳晒干的大石头上,林语歌静静地坐在上面,接受阳光的沐浴,望着池水中,哪里有呼唤哪里就有胡凤鸣的身影,快速奔走,水花溅湿他挽在大腿上的裤子。
“啊~我抓到一条了!”
雪洗前耻,陈乐乐喜不自胜,欢快地宣告。
时间回到胡慎瑾和张跃从上游赶鱼回来,大家摩拳擦掌。不一会儿,大家都有所收获,除了陈乐乐。看着大家抓到鱼后还朝岸边走去放桶里,少年好强的心理被摧残,陈乐乐闷闷不乐,选择逃避现实,担起来搬运工的角色。
望着她一扫刚才的郁色,大家都放宽了心。
“哥,我饿了。”
胡凤鸣虚弱地提着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
一群人发出爽朗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