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客栈,又见唯一客栈。
时隔三年,武天骄又站在唯一客栈的院门前,只见客栈依旧如三年前一般,没有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时,那时来是春天,而今来是冬天。
客栈屋顶积雪覆盖,加上四下白茫茫的一片,若不走近,还真看不出这山脚下有着这么一座客栈。
天气多变,武天骄昨天下山时还是雪后天晴,而到了今天,天空彤云密布,刮起了寒风,又飘下了雪花,寒风卷着雪花,飞舞呼啸。
走进客栈院子,但闻客栈中传出一片喧哗之声,大声的吆喝划拳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院子雪地上布满了脚印,两侧的马厩内拴着不少的坐骑马匹,想不到在这风雪天气里,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的唯一客栈,竟然来了如此多的客人?这可有点反常!
武天骄寻思着走到客栈大门,一推门,没有推开,里面竟然拴上了,心中纳闷:“现在客栈主事的是谁呀?大白天的客栈大门上栓,难道客栈住满了,不收客人了?”
他一拍大门,开口叫道:“开门!”
啪啪的拍门声甚是响亮,整个客栈都听得见,霎时间,客栈中清静下来了,但闻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喊道:“来了!”
很快,有人下了门栓,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客栈的伙计,武天骄认识,还是三年前的那伙计。他认得伙计,伙计却不认得武天骄,不说武天骄样貌有了变化,光他罩着一件狐裘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脸面,换成谁也认不出他来?
伙计向着武天骄连连躬身,呵呵笑说:“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已满,客官还是另觅别处吧!”
武天骄嗯的一声,也不答话,微微一侧身,绕过伙计走了进去。伙计欲拦,伸手一拦,不知怎的?竟然拦了空,不禁一怔,赶忙追向武天骄,急的大叫:“客官!小店真的住满了,没有空余的房间……”
“搞什么鬼?冷死了!尔那伙计,还不把门关上!”伙计话未说完,店中的客人叫骂起来了,骂声一片。
可不是吗,天寒地冻的,这客栈门一开,寒风呼地吹进来,还真让人冷的受不了。
“是!是!是!”伙计顾不上武天骄,连忙返身去关上大门。
走进客栈大堂,武天骄方始看清堂中座无虚席,每张桌上都挤满了客人,一眼看去,好家伙,堂上坐着三十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没女,大多是少年儿童,七八岁到十五六岁不等,也不乏十六七到二十几岁的青年。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有兵器,瞧他们的装束,个个都是武林人士,江湖人物,小小的客栈,竟然来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
武天骄愣了愣神,心中疑惑,这么多的少年儿童聚集到凌霄山下,干什么来了?
方才客栈的热闹被武天骄打断,这一会儿,该划拳的划拳,谈话的谈话,接着又热闹起来了。
武天骄走到柜台前,左手一敲柜台面,叫道:“掌柜的!来一间上房!”
此言一出,刚刚热闹起来的大堂刹那又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武天骄,那眼光,仿佛就像是看傻子白痴一样。
猛然,有人“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整个大堂的人都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柴房都没了,还想要上房,茅房要不要?”一个青年出言嘲笑道。这话更引得大伙一阵哄堂大笑。
旁边桌上的正在喝酒的一位青年听到不悦了,一拍桌子,叫骂道:“你***赵有方,王八羔子,怎么说话的?没看到老子在喝酒吗?提什么茅房,你是不是存心倒老子的胃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钱公子!小弟不是有意的!”先前说话的那位青年赵有方忙起身,向那青年钱公子躬身赔个不是,满脸的堆笑。
客栈掌柜是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头,左眼戴着眼罩,显然是瞎了,武天骄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武天骄整个人几乎罩在斗篷之中,他一时没有认出来,这会听到他说要一间上房,正想开口说没有,但一只独眼倏地触见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空灵戒指,不由浑身一震,心神凛然,喊道:“小三子!”
小三便是那伙计,听到掌柜叫喊,忙跑了过来,叫道:“掌柜的什么事?”
“带这个客官到后院的小院!”掌柜道。
掌柜的此言一出,霎时间,整个大堂一片安静,鸦雀无声,所有的客人面面相觑,莫名所以。
店伙计也是感到意外,瞅了瞅武天骄,大为震惊,他可是知道后院的小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前位客栈老板娘住的地方,三年来,不论客栈来了多少客人,客人出多少重金,掌柜的都不把那小院给客人住,今天是怎么了?
伙计犹豫地道:“掌柜的,那小院……”
掌柜脸一沉,独眼一瞪,喝道:“啰嗦什么,还不带这位客官去!”
“是!是!是!”伙计连忙应声,满脸堆笑的向武天骄一躬身,笑说:“客官!请随小的来!”说着,领着武天骄转向了后堂。
哗——
看到这一幕,客栈大堂一下子喧闹起来,炸开了锅,赵有方腾地窜到柜台前,指着掌柜的骂道:“兀那掌柜!你是什么意思?本公子来你客栈住了多天,要住那小院你不给,为什么那小子来了?你给了!”
掌柜的呵呵一笑,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道:“客栈是我的,我想把小院给谁住便给谁住,有必要向你解释吗?客官要是有异议,不满意的话可到别处去!”
赵有方大怒,啪!右掌一拍柜台,喀嚓!直将柜台桌面拍出一个窟窿,骂道:“瞎眼老头,你他娘的……”
“拍坏一张桌子,赔二十个银币!”掌柜打断道,一边说,左手翻开了帐本,右手拿起了毛笔,开始记帐。
“什么?二十个银币?”赵有方鼻子都气歪了,一张破桌子值不了几个铜币,竟然要赔二十个银币?岂有此理,干嘛不直接抢了好了?
他正欲发作,旁边有人奉劝道:“赵公子!唯一客栈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这唯一客栈可是雨露仙子胡丽娘开的,你想撒野,也要找对地方!”
胡丽娘?雨露仙子?
听到这话,大堂里一片安静,谁也没吭声。
赵有方脸色一阵铁青,悻悻地一甩衣袖,回坐到座位,大生闷气。
大堂中平静了一会,又再次的热闹了起来,赵有方枯坐了一会,心中闷的发慌,站了起来,走去打开了客栈大门,想出去透透气,吹吹风,哪曾想,刚一打开门,嗖——一道火红的影子闯了进来,吓得他惊叫一声,躲向了一边。
“什么东西?”
“啊!是魔兽……”
“天哪!是火狐!好漂亮的火狐……”
当客人们看清闯进来的红影之时,纷纷呼喝起来。可不是吗,闯进来的正是一只火红的小魔兽火狐,赫然是武天骄大师娘蔷薇夫人的那只宠物红红,显然这家伙是尾随着武天骄偷跑下山来了。
霎时间,大堂中一片大乱,人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红红,想把它抓住据为己有。火狐可是十分罕见,一只火狐在市面上足可卖到上百万的金币,这突然出现的火狐,令客栈中所有人都疯狂起来,争抢欲得之,谁抓到它,谁就发财了!
“我的!我的!他是我的!”赵有方反应最快,是第一个扑向了火狐,却也是最倒霉的,扑了个空,其余人也蜂拥扑来,火狐没扑着,倒把赵有方扑在最下面,叠罗汉般压个半死。
火狐可是六级魔兽,灵活无比,岂是那么容易抓的?只见它如同一道红色闪电,到处乱窜,滑不溜鳅。众人别说抓它,连毛都没捞到一根。
砰砰!啪啪!客栈中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为了方便抓火狐,推翻了桌椅板凳,杯碗碟盘摔了一地,汤汁横流,一地狼籍。
所有人都奋不顾身,发了疯,发了狂,争先恐后,怕被别人先抓到火狐,你推我,我推你,有的相互撞在了一起,动上了手,扭打在了一起,抓火狐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都给我住手!”
蓦然间,一个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打了一个霹雳,震耳欲聋,直震得屋顶上的灰尘刷刷下落。顷刻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纷纷望向大声音喝话之人。
喝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客栈掌柜。他一喝话,众人这一停下来,火狐红红松了一口气,嗖!顺着客栈的柱子爬上屋顶横梁,长叫一声,咭——
随着伙计到了后院小院的武天骄听到声音,身躯陡地一震,脱口叫道:“红红!”忙离开了小院,直奔客栈大堂。
“各位,这火狐是有主之物,大家别抢了,白费力气!”掌柜缓缓地道。
这掌柜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从临河城驾驶马车载楚玉楼和武天骄来唯一客栈的车夫老李,胡丽娘不在,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唯一客栈的掌柜。
有主之物?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不信,那位钱公子越众而出,冷笑道:“独眼掌柜!你该不会是说这火狐是你的吧?”说话毫不客气,竟然直指老李的独眼。
老李也不以为意,独眼老头、独眼瞎子、独眼龙之类的话他听多了,要每个都生气,岂不气死?
他呵呵一笑,瞅了一眼屋顶横梁上的火狐,笑说:“它当然不是小老儿的了,小老儿怎会有这等的稀世宠物!”
“既然不是掌柜的,你凭什么说这火狐是有主之物?”钱公子沉笑道,一边说,一边目光盯着横梁上的火狐,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不仅是他,客栈中大多数人都是这种目光。火狐虽然是六级魔兽,但数量极其稀少,百年罕见,火狐可是贵族妇女梦寐以求的宠物,一只火狐宠物少则百万金币,多则数百万,上千万,并且是有价无市,谁见了火狐不动心?
“我提议——”一位老者站了出来,指着横梁上的火狐,道:“大家一起抓住这火狐,在场的大家都有份,大家以为如何?”
“严老,火狐只有一只,怎么人人有份?难不成分尸了一人一块?”一少年嗤笑道。
听到这话,聪明的人白起了眼,直当那少年是白痴!严老呵呵笑说:“老夫是说,抓住这火狐,把它卖了,所得的金币一人一份,可好?”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大半的人纷纷叫好,觉得这主意非常的好,即是这只火狐卖了一百万金币,在此的每个人都可分到三万金币,三万金币,那是多少?不少人眼前浮现出了一堆金灿灿的金山!
就在大家梦想着金灿灿的金山,准备再次动手抓火狐的时候,后堂的门开了,武天骄走了进来,叫道:“红红!”
嗷——
听到武天骄的声音,横梁上的火狐立刻长叫了一声,跳了下来,化作了一道红影落入武天骄怀中,兴奋的窜动不已,小脑袋使劲地往他怀里钻,嘴中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仿佛是饿极了婴孩要吃母亲的奶!
看到这一幕,客栈大堂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瞠目结舌,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之色,原来这火狐真的是有主之物。
不少人眼中又是羡慕,又是妒忌,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刚才还梦想着一大笔的金币,金灿灿的金山,转眼化为了泡影。
武天骄抱着火狐红红,大皱眉头,右手掌轻轻地在它小脑袋上拍打了一下,喝斥道:“你个小淘气鬼,竟敢私自偷跑下山,你不见了,师娘她们找不着你不知道有多么着急?你不知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有多少人想抓住你把你卖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它头上又拍打了几下,红红立刻缩在他怀里乖乖的不动了。
听了武天骄的话,这时候大家才看清了武天骄的面容,不少人为之抽了一口冷气,均想:“好一位俊秀的美少年!”
火狐既然是有主之物,那大家也就不用争了,但有人并不就此心甘,那位钱公子到了武天骄身边,指着他怀里的火狐道:“小孩!这火狐是你的?”
听到这话,大家无不莞尔,这不是废话吗,火狐都主动扑到人家怀里了,不是也是了!难道你想抢吗?
武天骄也觉得他是废话,却也微笑着平静地回答道:“是我师娘的!”
钱公子可不管什么师娘不师娘的,道:“本公子要买下你这火狐,你开个价?”
嗬!在场的人无不抽了一口冷气,盯着钱公子看,他还真有钱,口气大的竟然要买下火狐?
武天骄却不为所动,笑话,他若是把火狐卖了,大师娘知道了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卖身也不能卖火狐!
武天骄笑着摇头说:“不卖!”语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说罢,转入了后堂。
钱公子大失所望,唉地叹了一口气,严老过来一拍他左肩,笑说:“钱公子!老夫请你喝杯酒如何?”
钱公子回过身,与严老对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哈哈一笑,道:“喝酒!喝酒!难得严老请客,那本公子却之不恭,不醉无归!来!我们到房间去!”说着,拉着严老上了楼梯,赵有方见状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武天骄回到小院,小院乃是当年胡丽娘的居处,胡丽娘不在,小院便空置了下来,现在武天骄来了,老李认出了才安排到小院来。
小院虽然空置了三年,却是十分的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可见每天都有人打扫。武天骄进了屋子,却见伙计提着一壶热水进来,忙问道:“伙计!客栈怎么来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还有少年和小孩?”
伙计听了诧异地望了武天骄一眼,不敢怠慢,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每年的年终岁末,是通天宫开门收徒的时候,那些少年小孩是前往通天宫的!”
唔——武天骄恍然大悟,不错!每到年终岁末,便是通天宫开门收徒的时候,无数的少年儿童在家中的长辈陪伴下,蜂拥而至,有本国的,也有来自其他各国的!
通天宫是天下大派,底蕴深厚,谁不想进入通天宫,成为通天宫的弟子,但通天宫收徒极为严格,每年仅收二百人,这二百人都是七岁到十六岁之间,太小了不要,太大了也不要。
而且个个都要资质上佳者,资质平庸者,即是家里再有钱,也休想进入通天宫,因此,尽管每年只有二百个名额,仍有成千上万的人来通天宫争取这二百中的一个名额,但大多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不过,武天骄又感到不对,问伙计:“怎么有那么多的年轻人?他们也要上通天宫吗?”
伙计笑道:“不是!那些年轻人是前往怀安城的!”
怀安城!
武天骄心头一动,想起了玉流香母女,奇道:“他们去怀安城干什么?怀安城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