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众好汉聚义劫法场,双鸳鸯同心成连理(1)
话说宋江因一时之怒误杀了阎惜娇被郓城县县令刺配江州,但凭借着在郓城县人人称颂的忠义之名一直未能成行,于是宋江便一人自行发配江州,在江州牢城营结识了神行太保戴宗和黑旋风李逵。一日,三人在琵琶楼宴饮,宋江嫌鱼汤不新鲜便让上鲜鱼汤来解酒,店小二说今日的鲜鱼还未送到,爆炭似的李逵遂去鱼牙要抢鱼来给宋江熬汤,他大闹鱼牙,惹恼了张顺,被张顺骗进水里一顿好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人也因此结为了异姓兄弟。而宋江又因心中愤懑难平,某日便去了浔阳楼独自饮酒,醉后在墙上了写下了“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的反诗,被通判**炳得知,他便撺掇着知府蔡九捉拿了宋江,蔡九又修书一封问父亲蔡京如何处置宋江,他派戴宗前往东京送信,可戴宗早有救宋江之意,直接把信送到了梁山。军师吴用让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伪造蔡京的笔迹与印章,以蔡京的口吻命蔡九将宋江押解上京,再在途中劫囚,不料书信中有脱卯错漏之处被**炳识破。蔡九便知戴宗背叛,遂将他关押大牢与宋江同日就地问斩。
李逵离了戴宗便没了依仗,如今听得宋江和戴宗问斩的消息更是慌得没了主意,便来江上找张顺。他在岸上大声喊嚷着张顺,张顺以为他又来和自己打闹,因笑嚷道:“铁牛哥哥,你又想喝水啦?下来便是。”李逵急得直皱眉,嚷道:“张顺,你快上来!我有急事儿!”张顺见他神情焦急,似有十万火急之事便摇船上了岸。李逵拉了张顺就要走:“张顺兄弟啊,我跟你说,公明哥哥和戴院长要被问斩啦!”张顺瞠目道:“什么!公明哥哥要被问斩?这可如何是好?”李逵素是个头脑简单之人,他挥手道:“咱们去牢城营杀了那帮鸟人把公明哥哥和戴院长给抢出来。”迎头撞上了燕玉,燕玉见他二人行色匆匆,因问道:“你是何人?都快吃饭了,你把顺哥拉去哪儿啊?”李逵低头往前走:“劫牢救人去!”燕玉吓了一跳,忙抱住张顺的胳膊,嗔目嘀咕道:“我才去县里给人做了几天的鱼脍,你胆儿就变那么大了?牢城营也敢劫?”李逵去拽燕玉的手,不耐烦道:“你这婆娘谁啊?我们去劫牢管你鸟事儿?”公明哥哥可等不了了!”燕玉怔了一下:“公明哥哥?可是那山东郓城呼保义,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李逵撇嘴道:“这天底下还有几个宋公明?”燕玉早已听闻宋江的名号,知他是个亘古未有的至忠至义之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好汉,心下想着若是他下了狱,那这牢也劫得,只是单凭他三人的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燕玉拦在李逵前面:“就算再加上我,咱仨人跟牢城营里一百多个人拼,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李逵把眼一翻:“你们要是怕死,那俺铁牛一个人去!”燕玉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怕死也不能白送死啊,你倒浑身是胆,只怕去了之后就成了胆大的鬼了。”张顺颔首道:“小玉说得对啊,咱们得多聚些人马,商量了对策才能万无一失地救出公明哥哥。”他转向燕玉:“小玉,你不认得江州的绿林中人,便去找大哥,铁牛哥哥,你去穆家庄把消息带给穆家兄弟,我去找童家兄弟,咱们大家晚上去李俊哥哥家商议营救公明哥哥。”
张横正在江上与人喝酒扯闲篇,大老远便看到燕玉小跑着赶来,笑喊道:“哟,弟妹来啦!”惹得在旁的人皆起哄笑了起来,燕玉红着脸跺脚道:“我还没过门儿呢,横哥若是这样叫,我可不敢再来了。”旁人知燕玉来找张横必然有事遂都散了。燕玉跳进船里,张横忙问道:“这会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兄弟出什么事了?”燕玉摆手道:“不,不是,是宋公明,晌午的时候有个叫铁牛的牢子来找顺哥,说宋公明被判了斩刑,不日便要问斩,顺哥让我来找你,说是一起去找李俊哥哥商量营救之策。”听闻宋江有难,张横忙不迭地撑船赶往李俊住处。途中,张横一面划桨一面笑道:“我正巧写了家书这几日想托人带给你们的,没想到你就来了。”燕玉听得张横写了家书便觉新奇,一手托腮道:“横哥最近发奋识字了?如今竟也学会写家书啦?”张横从腰里拿出一封姜黄信封递给她:“喏,就是这个,你打开看看。”打开信封,燕玉登时愣住了:“为何全是画呀?字呢?”张横却反问道:“谁说家书一定要有字了?”燕玉举着信道:“可这……你兄弟他能看懂吗?”张横抿嘴笑道:“放心,他知道。”
众人齐聚李俊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遂相互厮认了之后挨次坐下。因这里李俊最年长且最是沉稳有谋略,大家便都服他。李俊思忖了半日。开口道:“方才铁牛兄弟说戴院长是向梁山求助才致被抓,那么公明哥哥和戴院长被斩的消息必也瞒不住梁山,他们必会派人下山营救,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会选在哥哥处斩的日子来劫法场,到时我们与梁山里应外合便好。”李逵听要等到问斩的时候才能动手便耐不住性子,起身嚷道:“俺铁牛可等不得,等砍头的时候才去救,万一哥哥被那群鸟官给砍了,那咱们去救鬼呀!”张顺、燕玉将李逵按下,因劝道:“铁牛哥哥,你就听李俊哥哥的吧,现如今牢城营里关押着公明哥哥,必定会严加守卫,防着有人劫狱,只有等到处斩游街的时候才有机会下手哇。”李俊笑道:“铁牛兄弟,你放心,我李俊用人头担保,一定毫发无损地救出公明哥哥。大家若是信得过我,便依我计,咱们分头行事。”余下皆起身抱拳道:“我等但凭哥哥调遣!”李俊拍手道:“好!穆家兄弟,你们穆家庄广交天下好汉,在江城也吃得开,梁山好汉远道而来不熟悉城中地界,而公明哥哥处斩,城里必定戒严设卡,你们到时候去接应他们,铁牛兄弟,到时候你也跟着去,用你的两板斧为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来;张横兄弟、童威、童猛,你们便在城郊埋伏,这次公明哥哥和戴院长身陷囹圄都是**炳那厮在蔡九跟前上的眼药,咱们这次一定要活捉他带去给公明哥哥赔罪!届时劫了法场,**炳必定会带着无为军往城郊逃,你们带人在那截他,若能拿住更好,拿不住便把他往江边赶,张顺兄弟、燕娘子,你二人撑船在江上等着他。”众人领了差事便各自散去准备。
回到家,燕玉拿出张横的家书交给张顺:“这是横哥写……啊不,是画给你的家书,你快看看讲了啥,我一个字儿都看不懂。”张顺“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展开信指着念给燕玉听:“你看啊,这三个三角儿一样的东西是粽子,这房子写的‘木’字指的是穆家庄,大哥他不会写穆家庄的‘穆’就用草木的‘木’代替,意思是说他在穆家庄过的端午,这个元宝呢,是钱的意思,一个元宝五十两,两个就是五十两,大哥说他这个月又做了个一百两的买卖,最后这个鱼是我,燕子是你,他在问咱俩好呢。”燕玉笑叹道:“哎哟哟,你俩不愧是一个胎子里出来的亲兄弟,连脑子都长一块去了。既有这画画的本事,小时候怎么不好好念书识字去?”张顺叹了口气道:“小的时候我们家里没钱,族里开办义塾,可是人太多,还剩一个空位,我哥说他脑瓜子不如我聪明,还说家里有一个识文断字的就好了,便把上学的机会给我了。”两人叹了一会,张顺拉着燕玉让她坐近些:“小玉,这次劫了法场之后,我和大哥势必要跟着公明哥哥上梁山去的,这一去便算是落草为寇了,以后就是刀口舔血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你若现在离了我,我坚决不会怪你。”燕玉倒笑了出来:“你这是怎么说的?我现在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了,你让我上哪去?你不会是想弃了我吧?”张顺忙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此事之后,我就是土匪了,我怕你以后嫌弃被人说是贼婆娘。”燕玉摇头道:“我就是不跟你那我也是贼婆娘呀,更何况,你是土匪,我是飞贼,咱俩可不正是天生的一对儿嘛?你现在既说我会嫌弃你是土匪,那你之前也必定因为我曾是贼而嫌弃过我。”说着佯怒转过头去。张顺慌地摆手道:“我为何要嫌弃你?我看重的是你的心,说句不怕你笑的话,只因为你曾做过贼,我倒觉得这天下的贼都有可怜可恕之处了。”燕玉本就有意拿这话来激他自己反驳他方才之语,如今见他果然入套,便捂嘴偷笑,侧身靠在他肩上:“这不就结啦,你是鱼牙主人我跟着你,你是土匪我还跟着你,你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跟着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