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治伤秘诀
“我说你是一个胜利者,也不是没有凭证的。梦柔虽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你,最后却真正爱让了你,以至于她并没有为南宫家族传递多少情报,这一点你不否认吧?而且她虽然在为南宫家族效力,却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的煎熬,这就是她为什么虽然来到了都护府,却不愿意和大家在一起,脸上也整天没有笑容的原因,因为她害怕面对大家,她的精神上有着巨大的压力,这个压力使得她根本快活不起来。梦柔是南宫家族的人,却因为爱上了你而渐渐脱离了南宫家族,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她并没有彻底和南宫家族脱钩,至少她的心有一半放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我才说你是一个真正的胜利,胜了南宫家族!”
秦思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此时此刻,他已不再有怒气,不再有伤心,有的只是悔恨,对自己怪罪梦柔的悔恨。是啊,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无法改变她的身世,没有狠心割舍掉亲情,没有能力改变被胁迫的事实,那自己还有什{ 么理由怪罪于她?
“当你揭破她的秘密时,她为什么那么伤心?为什么那么悔恨?为什么要自杀?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你,她觉得辜负了你的深情!对于这样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你难道忍心再伤害她么?”玉琼瑶似乎并没有放过秦思远的打算,每一个字就像是千斤重锤击在秦思远的心上。
“不要再说了。每”秦思远有些虚弱地说道:“你说得对,是我错怪了她,我太自私,完全没有为她考虑。”
“你知道就好。”玉琼瑶见他醒悟了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若是当时你一怒之下杀了她,或是我们去得晚了,你以后就有得后悔的时候。”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见见她。”秦思远急急地问道。
“你又错了。”玉琼瑶摇摇头,“你现在不仅不能见她,而且梦柔必须从此消失,否则你将无法向你的部下交代,毕竟她出卖了你,出卖了蜀州。”
“梦柔从此消失?那我岂不是永远看不到她了?”秦思远疑惑地看着玉琼瑶。
“你呀,本来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变得糊涂了?”玉琼瑶好笑地看着他,“梦柔是从此消失了,以后不会出现一个南宫如梦么?南宫如梦是南宫家族的大小姐,若是她成了秦思远的女人,对南宫家族恐怕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吧?”
秦思远的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随即明白了,梦柔本是南宫如梦的一种身份,这个身份既然是后来安上的,也可以随时去掉,只要她消失一段时间就行。以后出现的就是南宫如梦,是南宫家族的大小姐,虽然自己的部下不免怀疑二者为何会如此的相像,但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要几个知情者不说,别人也仅是怀疑而已,不好说什么。
“得警告几个知情的人,一定要严守机密,否则会招致麻烦。”一旦恢复了理智,秦思远立即变得精明起来。
“梦柔已经被我们秘密处决了,世上再不会有此人的存在。”玉琼瑶赞赏地望着他,“不过那赫连铁树太过精明,你要特别提醒他。”
“赫连铁树那里由我去说,以他的精明,该知道若是我不想再追究此事,他是不该说出去的。”秦思远对玉琼瑶的话表示赞同。
“那好,梦柔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由我和雪怜丹妹妹负责,你暂时一心做好别的事情。”玉琼瑶微笑着说道。
“琼瑶真是我的贤内助,转眼间就去了我的一块心病,我真是爱死你了。”心情好起来的秦思远马上变得口花花起来,并且拉起玉琼瑶的手,放在嘴边使劲亲了一口。
“你呀,真是色心不改!”玉琼瑶在秦思远的胸前轻轻擂了一拳,苦笑着说道。
“梦柔怕是一时半会看不到了,眼看我身边少了一个女子,你难道不应该多补偿补偿,以安慰我这受伤的心灵么?”秦思远嬉嬉一笑,捉住玉琼瑶的手,借机将她拉到了怀里。
玉琼瑶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上,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脸色一红,嗔道:“大色鬼,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当心有人进来撞见了。”
秦思远振振有辞道:“不会的,大家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的。”
玉琼瑶失笑道:“他们哪里知道伟大的秦大人此时心情已经好得不得了!”
秦思远一边用手揉着她的酥胸,一边笑道:“是啊,他们可不知道玉夫人更加伟大,有治疗秦大人心情不好的秘方。”
玉琼瑶被他弄得心跳加速,体温升高,渐渐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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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下郡是地处齐州中南低山丘陵与齐州西北冲积平原的交接带上,地势南高北低,地形复杂多样,大体可分为三带:北部临湟带,中部山前平原带,南部丘陵山区带。泉下郡境内河流较多,主要有湟水河、清河两大水系。还有南北小沙河,玉瑚河等河流。湖泊有太明湖、飞云湖、昌平湖等。
泉城是泉下郡的首府,也是齐州的首府。“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说的就是泉城。这是一处以泉水众多、风光明秀而著称于世的美丽城市。
泉城内百泉争涌,分布着久负盛名的豹突泉、黄虎泉、腾龙潭、翡翠珠玉泉四大泉群,有美泉一百多处,享有“名泉天下扬”之美称。豹突泉有“天下第一泉”之美称,喷高三尺已不复见,然奇泉不可不看。黄虎泉,找一个人少的早上,漫步泉旁,看泉眼如珠冒起,听黄虎泉奔涌之畅快,亦属一乐事。
泉城不仅风景绝佳,战略位置更是重要无比。泉城扼守着禹州、骥州至齐州中东部的一条最重要的通道,也是内地物资输往海外的重要中转站。自古以来,泉城的得失总是决定着齐州的归属,因为它是齐州东西南北交通大动脉上最重要的一环,无论谁得到它,在齐州的争夺战中总会处于战略上的优势。
齐州的流民军首领张觉曾率领十五万大军猛攻泉城,就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小日人在齐州的东岸登陆,并迅速向内地推进,三天后开始围攻齐州东部重镇登州城,张觉不愿意做亡国奴,从泉城撤兵,率八万大军回援登州城,自此以后,他就再没有入驻泉城的机会。
按照朝廷的旨意和秦重的命令,风夕舞本应在张觉和小日人激战正酣的时候出兵东进,趁机收复被流民军占领的齐州地盘,那样以来,她就势必先入驻泉城,但考虑到自己向东进兵很可能给流民军造成恐慌,使之不能一心一意抵抗小日人,风夕舞并没有理会朝廷的旨意和秦重的命令。不过,当流民军和小日人之战结束后,风夕舞就毫不客气地出兵占领了泉城,给东部的流民军造成威压的态势。此时流民军在与小日人的作战中已损失兵力达五万以上,再没有能力攻占泉城。
天色渐暗,从泉城的东门走进两个人来,当先一人三十七八的年龄,壮硕的身材,一张四方脸上长满了寸许长的胡子,使他显得强悍霸气。他的背上背着一柄大刀,那刀足有五尺长短,刀柄上系着一方红绸,在夕阳的映照下,红绸越发的鲜艳,与大汉赤红的脸交相辉映,使他看起来更加的威猛霸凌。在他身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儒士,瘦削的身材,一件蓝布长衫显得分外的宽大。这人和威猛大汉走在一起,一点也不显眼,不过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显示出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二人沿着城内的大道一路走去,两双眼睛不停地四处打量,大汉的脸上渐渐露出惊奇、羡慕之色,而儒士的脸上流露得更多的是赞赏之意。
“许先生,几个月以前,我也曾悄悄来过一次,那时的泉城可萧条的很,想不到数月不见,这里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大汉的双眼扫过街旁的一个热闹的店铺,赞叹道。
儒士微微一笑,说道:“那时候泉城正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人心惶惶,自然要萧条些,现如今风夕舞的大军驻扎在城内,居民无所顾忌,放心自在地吃喝玩乐,热闹繁华是很正常的了。”
大汉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恐怕不止是这么简单,虽然流民军与小日人一战,实力大损,但流民军仍有十多万军队,随时可以西来泉城,泉城的百姓就没有一点担心?再说那时候城内人流稀少,店铺关张,乞丐成群,也不像是仅仅因为战争造成的样子。”
儒士似乎对大汉的说法颇感诧异,怔了一怔,问道:“头领是说如今这种景象全部是因为风夕舞占领了泉城后形成的?”
第七卷内修第十二章会晤
第十二章会晤
“大有可能。”大汉点了点头,“风夕舞战无不胜,她的军队进驻泉城,可以稳定民心,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但仅仅靠这一点,恐怕还无法造成泉城今日如此繁华的景象,我怀疑她采取了什么特别的政策。”
儒士对大汉的话并无多少怀疑,在外人看来,大汉似乎是一个莽夫,并没有多少心机,但儒士却知道,头领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看问题往往非常独到,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几年间将流民军发展到二十万之众,并占领了齐州大部,若不是小日人来插上一杠,只怕整个齐州已落入他手了。
“实情究竟如何,我们只要和轻风军一接触就知道了。”儒士对大汉的看法不置可否,“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头领的打扮太醒目了,尤其是你的那把刀,简直成了你的标记,只怕我们早已被人盯上了。”
大汉嘿嘿一笑:表“盯上了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风夕舞若是用阴谋手段暗算了我,那她就不是风夕舞了,也休想与我流民军合作。”
“头领虽然说的有理,但我们在暗处多了解一下轻风军的情况,对我们的谈判总是有些好处。”儒士劝道。
“说的也是,就依你,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大汉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泉城的总督府里,风夕舞已经得到了二人进城的消息,听了密探人员的汇报,风夕舞笑着说道:“张觉的豪气真是大得很,竟敢大摇大摆地在泉城内闲逛。”
风夕舞是三天前来到泉城的,她来泉城的唯一目的是与张觉谈判,希望和平解决齐州的问题。虽然夺取了骥州的控制权,并占领了齐州一部,但风夕舞的压力并不小。孟京帝国的两个王子之间的斗争已经落下帷幕,主战的二王子阿骨打占了上风,孟京帝国已经做好了出兵南下的准备。而西边的复兴王朝也对骥州构成巨大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风夕舞必须稳定齐州的局势,使自己有一个强大的后方,如果三面临敌,即便是以轻风军的强大,也是难以应付的。
旁边的吕子岳说道:“张觉既然孤身前来,我们何不将他擒下,逼迫流民军投降?”
风夕舞螓首轻摇,说道:“张觉既然敢孤身前来,必定是对流民军做好了安排,即使拿下了他,流民军也不会投降。再说我们也不能失信于人,否则以后谁还会相信我们?”
吕子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风帅说的是,属下倒是欠考虑了。”
风夕舞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恐怕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有你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张觉既然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将流民军发展到二十万之众,他就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以前很多齐州的官员都是被他粗犷的外表所惑,认为他不过是一介莽夫,容易对付,结果一次次败在他的手中,让他占领了齐州大部。这些教训我们不能不吸取,不然我们不仅不能和流民军和解,有可能双方还大打出手,这不符合我们的战略意图。”
吕子岳点点头,说道:“属下一定会记住风帅的话,一切以大局为重。”
风夕舞微笑道:“好了,派人暗中保护张觉,不能让他在泉城出了事,也不要干扰他,就让他在泉城好好玩几天好了,相信等他将泉城的情况了解清楚了,他会和我们坦诚相见的。”
吕子岳点头称是,转身布置去了。
张觉在泉城转了三天,也不见轻风军的人来请他,颇感奇怪。他知道对方已经知晓他到了,因为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自己周围的人除了轻风军的人不会有别的。在他的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主动和姓许的儒士一起到了齐州的总督府。
“张将军这几天在泉城玩得可好?”见手下将张觉二人引到议事大厅,早已在那里等候的风夕舞站起身来,笑吟吟地问道。
风夕舞绝美的风姿让张觉大大震惊了一下,他早就听说过风夕舞的大名,知道她是帝国最年轻的元帅,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事大家,也知道她是军中的凤凰,美丽无匹,但亲自见识了风夕舞的风姿,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动神摇。
不过,张觉毕竟不是等闲人物,很快就醒过神来,笑着说道:“能自由自在地在小姐的领地里领略小姐治理地方的手段,又蒙小姐亲自接见,张某真是大感荣幸呀!”
风夕舞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张觉话里有话,他说自己在泉城自由自在,自然是表明没有将己方的数万大军放在眼里,而且对方称呼自己为风小姐而不是风元帅,也是表明在对方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元帅的身份并不能压倒他。这个张觉确实不简单,一开始就为自己造势。
不过风夕舞似乎并没有和他一争高低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张将军来泉城一趟不容易,是该到处看看。来,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方的诸位将领,以后将军若是还想到哪里去看看,他们都可以为你领路。”
张觉犀利的一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就像是刚猛的一拳打到了空处,丝毫不着力,反倒让自己有些难受。他怔了一怔,随即掩饰性地大笑道:“好,张某早就听说过轻风军团的将领个个都是英雄男儿,今天倒要好好结交结交。”
双方作了简单的介绍,轻风军方面的吕子岳给张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随张觉一起来的流民军参军许如儒也让风夕舞等人感觉到不凡。
待双方分宾主坐下,风夕舞问道:“张将军在泉城走了几天,不知感觉如何?”
张觉洪笑道:“感觉很好,至少这泉城表面上看去一派繁华。”
风夕舞笑着问道:“听将军话中的意思,真正的情况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了?”
张觉瞪大眼睛说道:“张某这几天听说了一个故事,不知小姐可愿意听我说出来?”
风夕舞露出颇感兴趣的神情,说道:“张将军尽管说,本座洗耳恭听。”
张觉大声道:“好,那张某就直说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城内有一个姓王的小商人,现在也就是三十五六岁,十年前因为得了一种病,久治不愈,以致于生意做不成了,还欠了一大笔债。他家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因为这病,他已没有办法养活他们。同城有一个姓赵的士绅,家里很富有,却因为妻子没有给他生下儿子,无人传承香火,于是他便想娶一房小妾,为他生个儿子,可他的妻子不同意,只让他租下一个女人,用来生儿子。有一个媒婆得知两家的情况,便从中说合,使得王姓商人在五年前将妻子典押给了赵姓士绅,当时双方签定了典押文书,王姓商人将妻子典押给赵姓士绅三年,收取对方一千金币,若三年内妻子为对方生下一男半女,就拿两百金币将妻子赎回,否则,典押期延迟两年。”
“两年前,王姓商人用典押妻子所得钱财治好了病,并重新做起了小生意,他本想将妻子赎回,可因为妻子在典押的三年中没有生育,便只得又等了两年。今年六月十八日正好是典押的最后期限,那天,王姓商人拿着文书和两百个金币去赎妻子,却在赵家吃了闭门羹,原来他的妻子美貌善良,这些年来赵姓士绅已深深喜欢上了她,不愿意将她归还。王姓商人讨要妻子不成,便到官府告状,不想赵姓士绅早将官府买通了,官府不仅没有为王姓商人做主,反倒给他安了一个买卖人口的罪名,将他打入了大牢。王姓商人又急又气,旧病复发,死在了牢中,他那十五岁的儿子上赵家理论,也被对方乱棍打出,如今成了一个又残又穷的乞丐,在街上流浪。”
张觉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盯着风夕舞道:“小姐说说,这泉城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风夕舞听张觉说到中途,已是色变,等张觉质问她时,她的脸色铁青,回头盯着泉下郡的郡守吴通问道:“吴大人可知此事?”
吴通见风夕舞的脸色难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翻身跪在地上,说道:“风帅恕罪,属下并不知道此事,不过属下一定尽快派人调查,若是属实,属下一定会严办当事人!”
风夕舞的脸色稍稍好转,说道:“那好,希望你尽快给本帅一个说法,而且我也不允许在我的辖地里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本帅不希望我们刚创造的大好局面被一些人一些事给毁了。”
第七卷内修第十三章理论
第十三章理论
帝国虽然禁止买卖人口,但对于典押人口,并没有明确的禁令,只要双方当事人同意,又有保人,官府一般对这类事情是不过问的。不过,典押人口的行为对被典押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人们普遍对这种行为感到不耻,尤其是对那些典押自己亲人的人,人们是极端看不起的。正因为如此,吕子岳等人对王姓商人并没有什么同情感,倒是对他的儿子有几分怜悯。
风夕舞的想法和吕子岳他们就不一样,她出身低下,从小就饱尝人间的冷暖,知道普通老百姓的艰难,王姓商人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应该不会将他年轻貌美的妻子典押出去的。因此风夕舞倒是有些同情王姓商人,当然更同情的是他的儿子了。风夕舞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自己已经在泉城推行了阶层平等的政策,而赵姓士绅的做法表明了他根本没有把这个政策放在眼里,若是任由这种现象存在下去,只怕自己推行的新政就成了一纸空文,这是很危险的。基于以上两点,风夕舞非常生气,对吴通也就很严厉。
风夕舞这边的人见张觉一上来就大伤己方的颜面,打压己方的气势,很不舒服。尤其是吴通,对方的一个故事让他今天在风夕舞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他对张觉恨得牙痒痒的。
坐回原位的吴通一眼睛转了一转,忽然问道:“不知张将军的这个故事是自己亲自打探出来的呢还是有人事先告诉将军的?”
在座的风夕舞一方的众人都是一惊,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若是张觉自己打探出这个故事还好说,若是事先有人告诉他的,那就说明他在泉城有密探,这就不是一个小问题了。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轻风军这几天在张觉的身边安排的有探子,若是他自己打探出来的,这些探子没有不禀告的道理。
张觉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顿时感到有些为难,说是自己打探出来的吧,对方对自己这几天的行踪一清二楚,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自己说话的真伪,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说谎并不利于以后的谈判;说是有人事先告诉自己的吧,那就是明摆着承认了自己在泉城派有密探,是一种极不友好的行为,而且对方在随后肯定会搜捕这些密探,消灭自己在泉城的耳目,对自己也很不利。有了这些顾虑,张觉一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的参军许如儒反应较快,微笑着说道:“各位应该知道帝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泉城内王姓商人典押妻子闹出的纠纷并不是一好事,我们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风夕舞对此事倒是不想过多的追究,张觉在齐州起兵两年多的时间,对泉城动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泉城内安置一些密探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他布置密探肯定是在自己占领泉城之前,因此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倒可以作为谈判的一个筹码,毕竟对方培养这些密探并不容易,未必愿意让他们平白牺牲。
这样想着,风夕舞转移话题道:“张将军认为泉城的繁荣是表面上的,无非是说本帅治理泉城并不得法,泉城的百姓也未必会认同本帅,关于这一点,本帅并不完全否认,因为本帅接管泉城的时间不长,新政才刚刚推行,一些事情还来不及解决,百姓归心还有一个过程。不过本帅想问问将军,博合、乐坊、登州等地的情况怎样呢?百姓是否过上了好日子?尤其是博合,那是将军的起家地,将军占领该城已有两年的时间了吧?那里有没有泉城的繁荣?”
张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高大的身子往椅子里缩了缩,似乎想避开风夕舞如矩的目光。他这次之所以应风夕舞的邀请,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来泉城谈判,是因为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而民生问题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理由。
张觉当初能够起兵成功,最大的原因是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弄得百业凋敝,民不聊生,他一打出造反的旗号,百姓就群起响应,部队迅速壮大。但起兵造反和治理国家完全是两回事,张觉和他的手下将领都是平民出身,没有读过什么诗书,对于治理国家完全是门外汉,虽然起兵以来占领了不少地盘,但治理得并不怎么样,民生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这给流民军内部造成了严重的隐患。
概括来说,流民军的政策有四大失误:一是将富人的财产全部没收,收归流民军用,或是分给平民,这固然赢得了平民的心,但使得境内的商人富户大量逃亡。客观来讲,商人富户大都是社会的精英,这些人的逃亡,使得流民军占领的地盘内成了一潭死水,出现百业凋敝的现象。二是将官府完全推翻,过去的官员全部不用,这又使得流民军没有治理地方的人才;三是严厉打击士绅贵族,将他们完全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使流民军的敌人越来越多。要知道等级制度在帝国已经实行了几千年,贵族士绅的势力庞大无比,要想在短期内将他们完全消灭是很困难的,虽然在流民军的强大军队面前,他们暂时隐忍了下来,但暗地里一直在进行活动,这就造成了流民军领地的不稳定,社会安定状况极差。四是轻视读书人,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又使得流民军无法获得大量的治国人才。因此,在小日人进攻登州以前,流民军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内部已经蕴藏着巨大的危机。
博合城就是流民军政策失误的最典型一个例子。该城是张觉的流民军占领的第一个城池,落入流民军手中也有两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流民军没收富人的财产,杀贪官污吏,开仓放粮,深得平民的拥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流民军政策失误的影响开始显现出来了。商人富户的大量逃亡,使得资金大量外流;外地商人的裹足不前,使得市面极为萧条;对各行各业的管理不善,使得百业凋敝,境内除粮食之外的物资开始出现短缺;贵族士绅地下势力的活动,使得境内的社会治安变得极差……因此博合城虽然被流民军占领了两年,却远远没有泉城的繁荣,城内的居民没有过上自己想象中的日子,对流民军已颇有怨言。
博合城是如此,其他地方就更不堪了,若不是境内的农民得到了土地,农业生产的积极性大增,而这两年又风调雨顺,粮食供应暂时还跟得上,恐怕他的领地内早就出现问题了。但仅靠农民种粮,百姓是很难富裕起来的,而且这几年境内连续不断的战争,对农业生产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农民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而百业的凋敝使得流民军税收下降,财力不足,资金捉襟见肘,后勤供应已出现困难。若是再碰上天灾,农业出了问题,流民军又没有余力从外地购进粮食,解决境内百姓吃饭的问题,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许如儒是流民军中唯一的文人,与张觉不一样,他更早地感觉到了流民军中危机的存在,也不大支持流民军所采取的许多政策,但在流民军中,他人单势孤,他的观点和主张并没有多少人赞同和支持。他知道,如果不借助外力,流民军要想改变现在的政策是很难的,毕竟军中的将领都是平民出身,不可能支持改变现行的政策。因此当张觉接到风夕舞的邀请函来找他商量时,他极力赞成张觉往泉城一行,看看能不能借风夕舞的手来改变流民军的现状。不过,现在对方眼中嘲弄的神色还是令他非常难堪,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否则就太被对方看轻了。
“泉城是齐州的首府,千百年来都是齐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我博合不过是一个郡的首府,自然无法与积累了千百年的泉城相比。再说,自流民军占领博合城以来,那里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许如儒奋理力争,不过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他的话中底气有些不足。
“是么?”不等风夕舞发话,吕子岳就用轻蔑的语气开了口,“我听说博合城是发生了很多变化,商人和富户都跑了,很多店铺关门了,居民的日用品短缺了,街上的流氓小偷变多了,这些恐怕都是流民军带来的变化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张、许二人顿时色变,张觉身子一伸,须发皆张,就要发作,许如儒连忙拉了他一把,他才醒悟过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一旦闹起来,吃亏的可是自己,再说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想不承认都不行,因此虽然脸色涨红,他还是将身子缩了回去。
第七卷内修第十四章说服
第十四章说服
倒是风夕舞笑脸依旧:“流民军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战士们是不是很久没有领到军饷了?粮草武器的供应是不是吃紧?部队的战斗力是不是也成问题?”
张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风夕舞的几个问题问到了流民军的要害之处,这些都是流民军面临的最大问题。由于境内的百业凋敝,流民军的收入日渐减少,资金非常紧张,将士们已有半年没有领到军饷了;粮草虽然暂时还供应得上,但也不是很富余,若再有大战爆发,就成问题了;武器供应相当紧张,虽然流民军夺得了官府的几个兵工场,但由于管理人员和技艺人员的流失,武器的生产根本不能保证作战的需要;部队的战斗力也很成问题,原来与官军打一仗胜一仗,自己还以为流民军的战斗力很强,但与小日人一战后,才知道远不是那么回事。当初以十二万兵力防守十万小日军进攻的登州城,竟差点让敌人得手了,若不是帝国的东海军团在海上与小日人打了一仗,迫使小日人撤退了,登州之战鹿死谁手还真难说,即便如此,登州之战还是让流民军损失了五万兵力。登州之战使张觉明白了一个道理,流民军以前与官军作战之所以屡战屡胜,是因为没有遇上帝国的精锐部队,与轻风军团这样的军队相比,流民军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流民军存在的这几大问题,也是张觉来泉城的重要原因之一,他的军队已存在巨大的危机,实在没有能力与风夕舞的轻风军对抗的实力,若是拒绝风夕舞的邀请,将对方惹恼了,说不定就不得不与对方一战,而以流民军现在的状况,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轻风军的,尽管也可以给轻风军造成一定的损失。
“风元帅将我们指邀来泉城,就是要看我流民军的笑话的么?如果是这样,请恕我们失礼,要告辞了。”许如儒见风夕舞轻轻几句话,就令张觉一败涂地,不得不出言解围。
“非也。”风夕舞螓首轻摇,脸色转肃,“如果本座对流民军有不良企图,早在贵军与小日人作战时,我轻风军就出兵东进了,那时候你们前有小日军,后有轻风军,只怕很难保全。本座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大家都是帝国一脉,我们之间自相残杀,只会使亲者痛,仇者快。再说张将军之所以起兵造反,也是为朝廷所逼,张将军不过是为了百姓有口饭吃才高举义旗的,从百姓的角度考虑,流民军并没有非诛不可的理由。”
张觉大生知己之感,说道:“风元帅的这句话张某爱听,张某起兵造反确实为形势所迫,并非我想当什么皇帝。”他终于喊出了风元帅,说明对风夕舞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认同。
风夕舞点点头,说道:“张将军的话本座相信,不过将军想过没有,由于政策的失误,流民军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多少好处,他们又能支持你们多久呢?再说朝廷也不会对流民军一直不管不顾吧?若是朝廷再次命令本座从西向东进攻,命令海州、毫州的军队由南向北进攻,张将军的流民军又能支撑多久?”
张觉和许如儒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以来朝廷没有什么动静,再加上以前遇到的官军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他们也就没有太在意,但现在风夕舞既然提起这个问题,他们就不得不重视了。轻风军团的战斗力他们是知道的,骥州的其他部队经过了风夕舞的训练,战斗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风夕舞就是不动用轻风军团,也能给流民军造成巨大的压力。而在南边,合海州和毫州之力,也有近五十万军队,就算是要防止孙宣的部队过江,两州也可以动用十万以上的部队向北进攻。若真是三方联手,流民军是万万不敌的。
“风元帅刚才不是说过我们是帝国一脉么,难道真有与我们一战的打算?”张觉沉声问道,语气中紧张的成分展露无遗。
风夕舞叹道:“本座毕竟是帝国的元帅,轻风军团也是朝廷的军队,若是朝廷下定了决心剿灭你们,本座是不得不出兵的。”
“那为何我们起兵两年来,朝廷一直没有对我们大规模的用兵?”张觉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理由有好几条。”风夕舞款款而谈,“开始的时候,朝廷是小看了你们。等你们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朝廷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在是否剿灭你们的问题上意见却出现了分歧,一直定不下来,这主要是秦重和南宫长春两派政治斗争造成的。后来秦重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命本座出兵剿灭你们,但本座考虑到你们正在抵抗外敌,就没有接受他的命令。如今小日人已经退了出去,而秦重在与南宫长春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朝廷中再没有制肘他的势力,此时他下令剿灭你们也就顺理成章了。”
许如儒忽然说道:“风元帅若是出兵向我们进攻,就不怕孟京帝国和南宫家族从背后插上两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以许如儒的精明,他已经猜到风夕舞很可能是想收编流民军。从内心来讲,他认为流民军被风夕舞收编或许是一件好事,但作为流民军的参军,如何从对方那里为流民军争取最大的利益是他不得不考虑的,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让对方明白,己方知道轻风军自己也并不轻松,不要将流民军逼急了,否则对轻风军来说也不是好事。
吕子岳等众将领微微变色,对流民军的看法顿时有所改变,流民军中也不乏人才,这其貌不扬的参军仅仅从己方的只言片语中就猜出孟京帝国要发兵南下、南宫家族对轻风军也不怀好意,殊为不易了。
风夕舞的脸色却丝毫未变,仍是平静无波地说道:“南宫家族已与鞑凶人结下了不解的仇恨,在他的西边和北边没有安定下来之前,是没有能力图谋我骥州的。至于孟京帝国,我轻风军团与他们作战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座只需十万军队驻扎在大散关,就可以让孟京军难越雷池一步,而本座还可以动用十五万大军来剿灭你们,不知你们能够抵抗我十五万大军多久?”说道后来,风夕舞的脸色已经肃然,身上也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张觉本是武功高手,又久经杀伐,自身的气势自非一般人可比,如今在风夕舞的压力下,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而许如儒就更不必说了,他本是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被风夕舞的气势一迫,浑身已经抖了起来。二人这才知道风夕舞不仅是一个军事大家,本身的武功也高得吓人,他们不由得后悔这趟泉城之行,如今人为刀俎,己为鱼肉,恐怕由不得自己与对方讨价还价了。
待风夕舞的气势敛去,二人逐渐恢复过来,张觉才问道:“风元帅此次邀我们前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风夕舞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本座希望流民军投靠到我的旗下。”
张、许二人微微一怔,虽然他们已经预料到对方很可能要收编流民军,但对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风元帅要收编流民军,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一愣之后,张觉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好处可多了。”风夕舞依次伸出几根春葱般的手指,姿态之优雅无以加复,令在坐的众人耀眼生花,“第一,你们不必再担心朝廷的军队会来剿灭你们,因为你们本身便是朝廷的军队;第二,你们不必担心来自小日人的威胁,因为本座会是你们的强大后盾。本座要特别说明一下,不要以为小日人这次吃了败仗就偃旗息鼓了,他们这次只不过是试探性的进攻,以后还会再来的,而且再来之时绝不是这么一点点军队;第三,本座会从轻风军团中抽调军官帮你们训练军队,将流民军训练成一支精锐部队;第四,本座会在粮草武器等物资方面给你们以支持;第五,流民军的各级将领可以到轻风军团中去任职学习,以培养带兵打仗的能力;第六,本座会在齐州推行一系列新政,大力发展经济,使齐州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实现你们起兵时的梦想。”
风夕舞的话令张、许二人怦然心动,不过二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心中仍有些疑问。互相对视了一眼,张觉问道:“张某听说朝廷对造反的首领一向是严加惩处的,若是朝廷要我张某人的脑袋,风元帅会怎么办?”
风夕舞自信地道:“你们投靠的是我风夕舞,今后就是我的部下,朝廷想要你的脑袋,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第七卷内修第十五章迎接
第十五章迎接
二人心里更惊,风夕舞的意思是他们投靠的是她而不是朝廷,难道她也要造反,想自己做皇帝不成?
见二人用惊异地目光望着自己,风夕舞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皇帝人人想做,但还得有做的本事才行。我风夕舞自问打仗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当皇帝却没有那个本事。我既然不行,你们就更不行了,这一点从你们起兵以来推行的政策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你我都不要有什么妄想,没有能力做皇帝,却偏要拼命地去抢皇位,结局是很惨的。”
二人更是不解,既然她不想做皇帝,那要这么多军队做什么?难道是要为别人打天下?
风夕舞似乎又看处透了他们的心思,说道:“我们不适合做皇帝,并不代表别人就不适合做,本座就知道一个人很适合做皇帝,由他做皇帝,一定会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我们可以为他打点基础,将来若是在他的带领下天下太平了,也算我们为帝国子民出了一份力。”说道这里,风夕舞的目光投向了西南方,似乎穿透了重重墙壁,一直射向了远方,而她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温柔之意。
张觉和许如儒都是聪明人,知道风夕舞说的那人和她的关系一定很密切,不过他们并没有追问那人是谁,因为他们都明白在没有成为风夕舞的部下之前,她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个秘密的。
过了一会,风夕舞收回目光,扫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是否愿意投靠本座?”
张觉沉默了一会,又和许如儒对望了一眼,说道:“此事太过重大,张某一时也难以做出决定,得好好想一下,也要征求部下的意见。”
风夕舞爽快地道:“好,你们今天就可以离开泉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不过一个月内必须作出答复,否则,本座的十五万大军将在一个月后全力向东攻击。”
张觉站起身来,报拳施了一礼,说道:“感谢风元帅体谅,张某在一个月内一定给风元帅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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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自己是一个败军之将,未必会得到对方多大的重视,不想自己一行人刚到锦城之下,秦思远已带着几位夫人和一大批部下迎接来了,其中还有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李杰明,这让李中良对秦思远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以如此小的年纪和如此高的身份,能够做到胜而不骄,难怪他在蜀州的威望这么高了。
“李将军以大义为重,思远代表蜀州上上下下欢迎将军的到来。”在距离李中良的队伍还有五十丈远的时候,秦思远就早早地就下了马,快步走向前迎接。
秦思远虽然已是四州的都护使,但毕竟那只是一个虚衔,能不能做到名副其实,还得靠自己的一番努力,并且广泛借助各方面的力量,其中李中良就是他需要借助的力量之一。李中良虽然在此次的三州战争中失败了,但并不表示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将领,相反,他粤州名将的称呼并不是白叫的,此次战争中,他的指挥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他的失败更多的归咎于政治和战略层面上的问题,而非战术指挥上的失败。因此,面对有名将之称的李中良,秦思远非常客气,没有一丝一毫得意显示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必要张扬,他现在毕竟是四州都护使,实际上也掌控了一州,有子民千万,军队近四十万,即使不张扬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权势,何必再张扬落个小人得势的骂名呢?不如放低姿态以笼络人心。
听到秦思远远远传来的充满真心喜悦的声音,再加上他已下马表示对自己的尊重,李中良也不好继续坐在马上,虽然此战失败之后,自己的雄心壮志已消磨殆尽,自己不在乎他的权势,可毕竟自己的一家人都来到了蜀州,两个儿子还要在人家手下做官,没必要给儿子找麻烦,再说秦思远表露出来的诚意也确实让他有几分感动,所以他连忙下了马,口中真诚地回应:“败军之将,何劳都护使大人亲自迎接,李某惭愧。”
说话间秦思远已经飘身来到李中良面前五步之处,神采焕发,真诚的笑意洋溢在走过的空气中:“李将军,莫要笑我了,我这都护使只不过是一个空名,当不得真的,若是将军愿意,尽可叫我的名字思远好了。”
秦思远说完方才抬头向停下来的李中良亲卫队伍看去,面色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并包含着一丝敬佩之意。这百十名亲兵虽然盔甲破损,脸有疲色,可队形整齐,神情坚毅,杀气懔然,一看就是一支精兵,决非普通的军队可比。
李中良注视着秦思远的神态,微微露出欣慰之意。他坚持要将这一百亲卫带在身边,就是要想蜀州的大小将领明白,他李中良虽然败了,但绝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他的部下都是粤州的精锐将士。自己虽然打算退出军界,但自己的部下绝大多数是要继续留在军中的,可不能叫蜀州的将士小看了。
“父亲!”这个时候,迎接队伍中的李杰明走上前,对着李中良喊了一声。
李中良转身望去,发现多时不见的小儿子风采如昔,身上更多了几分成熟,心里颇为高兴,不过他仍是板着脸教训了一句:“为父平日里总是教导你要小心谨慎,不想你还是那么浮躁,此次幸好是败在秦大人的部下手中,否则只怕你的小命难保!”
李杰明的脸色一红,说道:“父亲教训得是,孩儿今后一定改正。秦大人和各位将军待孩儿很好,孩儿还担心父亲不肯来锦城哩!现在好了,孩儿以后又可以经常听到父亲的教诲了。”
李中良摇了摇头,李杰明虽然成熟了不少,但毕竟年纪太轻,稚气未脱,以后不知能否和蜀州将领相处很好,这让他有几分担心。
秦思远笑着说道:“杰明已经得到了李将军的大部真传,只要稍加锻炼,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李将军尽可对他放心,思远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远不如他哩!”
其实秦思远比李杰明也就大了一两岁,这话说出来有些老气横秋,让身后的众人听的暗笑不已。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有人敢说他的这话有些托大。
“思远还是请李将军进城吧,都护府内已经摆好了接风宴,大家也都急于想见识李将军的风采,再不去,大家可要等急了。”玉琼瑶款步上前,与秦思远并排而立,微笑着说道。
“对,你看我,只顾高兴,也忘了请李将军进城。李将军还是随我来吧,顺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玉琼瑶,也是天心阁当代的大弟子。”秦思远微笑着举手相请。
饶是李中良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也深深为玉琼瑶仙子般的风姿所倾倒,一愣之后,连忙说道:“原来是玉夫人,属下虽然不在江湖行走,却也听说过夫人的大名。夫人不仅武功高强,气质高华,更难得的是有一颗悲怜天下的心,时时以解救天下百姓为己任,有夫人在身边,秦大人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期了。”
玉琼瑶淡然一笑,说道:“琼瑶哪有将军说的那么优秀,只不过在为天下百姓尽份心罢了,其实思远从事的这解救天下百姓的大业,主要还是依靠像李将军这样的英才。”
李中良肃然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己所能协助秦大人。”
秦思远暗自苦笑,想不到自己这西南都护使的身份还不如玉琼瑶三个字,她仅仅几句话,就让对方臣服了,自称属下,看来以后若要收服敌人,应该将她派上去才对,有她一人,足可抵千军万马。
其实秦思远这个想法有些错误,李中良在见识了他的英姿之后,已经有了臣服的意思,玉琼瑶的出现不过是更坚定了他臣服的心而已,因为在他看来,能被玉琼瑶托以终身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何况有玉琼瑶在身边,秦思远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以帝国子民为重。
双方又对其他的官员和将领进行了介绍,气氛逐渐变得友好热烈起来。秦思远请李中良上马,两人并排着当先向城内走去,身后十步之外是两人的部下,不过他们此时已没有明确的界线,好象已经成了一家人。
“李将军的家人已经先期到达锦城了,大公子也在来锦城的途中,不久之后,将军就能一家团聚了。”见李中良欲言又止,秦思远顿时猜出了他想问什么,先说了出来。
“大人思虑周密,每走一步棋都令人意想不到,属下不得不服啊!”李中良见秦思远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感叹着说道。
“思远毕竟年轻,见识浅薄,以后还得将军多多指点才是。”秦思远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