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笑两声,桃花缩了脖子小声道:“那爷就放过妾身这一回呗?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是大魏的丞相。”沈在野看着她道:“帮赵国养军队,你觉得我有几个脑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在野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道:“往后再让我知道你做这种事,那争春阁的月钱就全别要了。”
“不牵强,一点也不牵强!”桃花捋了捋袖口,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事总是要一步步做的,妾身现在能做的有限,也只能到这个地步。爷要是觉得妾身的想法有道理,不如也与妾身一起来?”
“爷放心!”桃花连忙道:“下次绝对不会让您知道的!”
她那一点银子,难不成还能壮大整个赵国的军队?
嗯……嗯?回头瞪她一眼,沈在野冷笑:“还敢有下次?”
嘴角一抽,沈在野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你这解释不觉得很牵强吗?”
打了打自己的嘴,桃花连连摇头:“没有下次!”
“妾身也是道听途说。”桃花道:“人得居安思危,妾身觉得赵国的军队太弱对大魏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一旦有人借赵国的道攻打大魏,那咱们大魏该以何抵挡?妾身之所以把银钱送回赵国,养护军队,就是为了让赵国的军队强大起来,给大魏一个警示,也让皇上注意到魏赵边境守卫的重要之处。”
这不怕死的小丫头!沈在野心里直叹气,收拾好了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回到床边低声道:“秦解语已经没了,秦淮玉在这院子里必须活得好好的。上次答应我的事,你可要记好了。”
这可算是朝堂之事了,他也曾给皇帝提过边境不可松懈。然而皇帝未曾听他谏言,将魏赵边境之兵调了大半去吴魏边境,致使魏赵边境守卫薄如蝉翼,风吹可破。不过,依照赵国的国情,十年之内怕是没有任何能力对大魏发起进攻的。
答应他的事?桃花一愣,想了想,好像是答应过他会帮忙照顾这位新来的娘子来着。
沈在野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
眼下景王监国,太仆之位和郎中令的位置上都已经换上了沈在野自己的人,局势虽说是一片大好,但也正是要稳定人心,收拢势力的时候。秦廷尉手握司法大权,既然已经多送来一个女儿以示友好,那沈在野自然是不能亏待他这个女儿的。
那敢情好!桃花立马坐了起来,扶着沈在野也在床上坐好,然后一本正经地道:“爷身为丞相,难道没发觉吗?因着近十年赵国国力衰退,大魏在魏赵边境的守卫也开始松懈了起来,以为日暮之国不足为惧。这样下去,万一哪天赵国奇兵突发,魏国边境岂不是不堪一击?”
“爷放心。”桃花点头:“妾身明白的。”
“好事?”沈在野眯眼看着她:“你继续编,这话要是能圆回来,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不知道为什么,得她点头,沈在野觉得比得梅照雪点头更让他安心,有种很踏实的、一定不会出岔子的感觉。
桃花连忙摇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拿刀杀人是坏事,妾身做的可是对大魏和赵国都有利的好事啊!”
趁着天还没大亮,他抽身离开,悄无声息地回了临武院。
沈在野冷笑:“照你这么说,我要是给你一把刀,你拿去杀了人,那我也管不着了?”
“爷什么时候走的?”琳琅阁,秦淮玉一觉醒来,抓着被子很茫然地问丫鬟。
“爷说的哪儿的话啊。”桃花眨眼,扭着身子撒娇:“妾身是赵国过来的人,这行为顶多算是拿夫家给的礼物送回娘家,哪里叫卖国?爷赏给妾身的东西,那就是妾身的了,您不是说过任由妾身自己处置吗?”
丫鬟玲珑低声道:“大概是三更天走的吧,奴婢们也没注意。”
“这个你有什么要辩解的?”沈在野眼神凉凉地看着她:“若是让人知道,这罪名可等同叛国。”
没注意?秦淮玉皱眉,抱着被子仔细回忆起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来。
心里一跳,桃花当即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怎么什么都说啊!喝醉了就老老实实睡觉不成吗!
天渐渐亮了,段芸心也已经起身,正梳妆的时候,就见鹤儿回来了。
又气又笑,沈在野伸手就将她扒拉开,瞪她一眼道:“说正经的,你竟然将我给你的东西都变卖了,送给赵国养军队?”
“主子,奴婢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关上门,鹤儿跪在她面前道:“那贯通钱庄,爷好像也去过,就在秦氏出事的前一天。”
“妾身‘附势’呢。”嘿嘿一笑,她道:“爷这势力很大,妾身得附紧一点儿。”
微微一愣,段芸心惊讶了:“爷去做什么?你确定他们没看错?”
“干什么?”
“奴婢确定,钱庄的伙计都不认识相爷,但他们惯常会记得客人身上的配饰,有个伙计说那有位的客官腰上带着羊脂白玉雕兰花的玉佩,价值连城。”
桃花一听,立马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羊脂白玉本就难得,再雕的是兰花的话……段芸心抿唇:“你可问了他们客人的长相?”
话说的是实话,但是听着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呢?伸手掐了她的脸一把,沈在野微恼:“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
“奴婢打听了。”鹤儿道:“说是丰神俊朗,颇有贵气。这些东西连在一起,奴婢觉得定然是相爷无误。”
“……”
沈在野怎么会去钱庄?段芸心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那是当然。”桃花认真地点头:“丞相可是三公九卿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是得有多傻才会不想留在您身边?”
秦氏这一遭是上了姜桃花的当,按理来说应该是与爷没有任何关系的。但若是平时,相爷怎么可能亲自去那种地方?
“哦?”沈在野挑眉,笑得很欣慰:“难不成你是打心底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你起来,把这消息先传回段府。”段芸心抿唇:“咱们不知道爷做了什么,他们也许会猜出什么来。”
嘴角一抽,桃花嫌弃地看着他:“爷,妾身虽说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这么离谱的话肯定不会是妾身说出来的,喝醉了也不可能,您何必撒谎?”
“是。”鹤儿领命而去。
眼神微动,沈在野道:“你说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要不是阴差阳错,一定不会愿意伺候我。”
略微思忖一番,段芸心开门就准备去凌寒院请安,一路上正想着事情的时候,竟然就遇见了秦淮玉和姜桃花。
她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子别不高兴了。”桃花微笑着道:“爷往后少不了要去你院子里的。”
“……”眨眨眼,桃花翻了个身,一脸谄媚地看着他:“在辩解之前,爷能不能说一说妾身都说了什么让您生气的话啊?”
“可那是洞房花烛,不一样的!”秦淮玉嘟嘴,满脸的不高兴:“我什么都不记得也就算了,床上连落红都没有!”
微微一笑,沈在野凉凉地道:“你辩解吧,我听着呢。”
这样的话也能拿出来说?桃花震惊了,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正要教训,却听得前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天杀的,这人昨晚不是应该在秦淮玉那里洞房花烛,为什么会跑到争春阁来?她酒喝多了的时候是会乱说话的,这人不会都听去了吧?
“姜娘子、秦娘子,没想到你二人竟然会走在一起。”段芸心眼里有惊讶,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和善:“去请安吗?不如一道走吧。”
喘了口气,桃花闭上眼,视死如归地道:“爷,您想怎么算账都可以,但是不能一上来就把妾身给压死了事啊,至少给妾身一个辩解的机会!”
挣开姜桃花的手,秦淮玉不乐意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朝段芸心一笑:“段姐姐早。”
好……重……
桃花也跟着颔首,心想这小祖宗可真是瞎子不怕悬崖高,对段芸心都能这么亲热。
然而,脚踝被人握住了,身子一顿,整个人冷不防就被沈在野压在了下头。
三人一起走,气氛就有些怪异了。桃花和段芸心是不怎么说话的,就中间一个秦淮玉喋喋不休:“先前就听说相爷年少有为,英俊不凡。如今嫁过来发现所言不假,对人也温柔。”
短短六个字,他一字一顿,说得桃花浑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就想退去床里面。
段芸心微笑:“爷是这朝中百官都想攀的亲戚,国都不少大家闺秀变着法儿都想进相府后院。你一来就是娘子的身份,可得好生伺候爷。”
沈在野勾着唇,笑得分外邪气:“你可终于醒了。”
“这是自然。”皱皱鼻子,秦淮玉小声道:“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爷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是晚上的时候……”
2biqu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