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漫天血雾中的乐义有如鬼蜮的杀神一般!
兖州士卒见到乐义了动手,登时齐声大吼:“疾——!”随后一起动手。
只见兖州军士兵三五成群,各种兵种组成各种杀伤力极强的战斗团体,无所不用其极地向身边的敌人攻去,丝毫不因为身边的敌人看见卫固和范先的死呆若木鸡丝毫没有抵抗力便手下留情。
乐义更是有如癫狂,手中长刀电闪,身边的敌人纷纷倒下,根本没有人敢靠近他的三丈之内。
新绛城内的士兵见到自己的主帅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大汉杀死,本来就因为连日来城外兖州军攻打的闭门不出而弄得低落的士气更加降到了最低点。如今见得乐义这般可怖之人,哪里还有心情作战?皆是大叫一声,抱头鼠窜。
远处的士兵本来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范先和卫固的死亡地点为中心,闻喜城内出现了一个混乱的漩涡。这个漩涡一旦出现,根本就是无法阻挡。
“大帅死了!大帅死了!”新绛城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一边逃窜还一边发出这样的叫喊声。
惊慌失措的情绪好像瘟疫一般传染了城中每一个王匡麾下这些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士兵的心灵。
逃命!这是每一个王匡军士兵的心中都冒出的念头。
乐义却不管那么多,领着一只军队一路向北门攻去,沿途见到反抗的敌人一律斩杀,毫不留情。乐义一心只想早一点到北门,打开北门后迎接北门外的幽影进城。
新绛城的士兵也根本没有恋战之心,只是茫无目的的奔逃。
乐义虽然杀红了眼但却终究不再是当初随兄长一道闯荡江湖的游侠儿了,他心中还是记着自己的使命的,他按照徐济交代给自己的命令,分出一千人马来牢牢守住北门,不让新绛城的士兵从这里逃跑。这当然是为了下一步计策的实施而作的准备。
而新绛城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便开始向其他三门蜂拥而去。
不过因为乐义正在向北门进发,又因为北门外有兖州军在,所以很快。新绛城的士兵开始只向新绛城的西门逃跑——至高东门,同样变得无人光顾,因为东门外乃是一条大河,现在是夏季,连日大雨,河水暴涨,没有船,怎么过河?过不了河面对兖州士卒岂不是还是一条死路?
乐义哪里有心思管这些溃卒,只顾带人向北门杀去。
此时已经缓过心神来的王邑马上发现了眼前的形势,连忙组织人手占领东门。至高南门。王邑则连管都没有管,而且即便是想要阻拦也阻挡不住,兵败如山倒,新绛城的士兵在逃命心切下,哪里还能当得住?
不多时。新绛城的士兵就已经打开了西门,开始如蚁如蝗的向城外涌去,往日里十分宽敞的城门,现在却变得拥挤不堪,无数的士兵在后面的同伴的推搡之下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爬起,便被身后无数的同伴践踏上去。一时间哭爹喊娘,死伤无数。
乐义这边却是已经占领了北门,杀散早无抵抗之心的守军,便打开城门,迎接早已经约定好了的幽影入城。
如此一来,这新绛城就变成了兖州军的天下。
冲出西门的士兵一路狂奔。向着皮氏进发,他们心中想着只要能到了那里,那就暂时安全了,而这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不多时,这些没有人领导的士兵来到了一个小型的湖泊的旁边。很多士兵饥kě难忍,又因为跑了半天,嗓子眼已经干得冒烟,见到这湖泊个个大喜过望,在看看后面没有追兵,登时放下心来,纷纷趴在湖泊的旁边,开始大口地喝起水来。
一顿豪饮之后,士兵纷纷放下手中的刀枪,倒在地上,仰面休息,不时地打着水饱嗝。好似再也跑不动了。
这许多逃兵中,自然也有在城墙上对话的那老兵和年轻的士兵。
那年轻的士兵惊魂未定地对那老兵道:“老鸟,你还真是厉害,这兖州军果然厉害,真的是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这兖州军就已经到了。”
那老兵喘着气,骂道:“娘的,兖州军真是厉害,幸好老子跑得快,否则就是死路一条,遇见兖州军这种不能以常理揣测的军队,再老的鸟都得没命!”
那年轻士兵惊恐道:“不会兖州军在我们这条道路上也埋有伏兵吧?”
那老兵还未答话,却听见四周传出了喊杀声,那是整齐有序的一声声大吼:“疾——!”“疾——!”“疾——!”
那老鸟对那年轻士兵骂了一句道:“你真他娘的是乌鸦嘴!”
年轻的士兵顾不得懊恼也来不及说话,匆匆忙忙地学着身边其他士兵的样子,捡起刀枪,惊恐地望着四面八方向己方包围过来的敌人。
黎明前最是黑暗,故此,对方点起了火把。
原本是寂静的黑夜,一下子变成了火焰跳跃的海洋。可是这些火把的主人却在吼完之后,迅速的安静下来,就好像是一个人似的。
新绛城的逃兵们一个个惊恐的的瞪大了眼睛,无助地看着对面的敌人,死亡的阴影渐渐浮上了他们的心头。
就在这时,兖州军的伏兵队伍中出现了一名大汉,这大汉端坐在马上,神情间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和威严,环顾四周了半天,才沉声道:“如此境遇之下,你们见到本将军居然还敢举起刀枪?真是勇士!好!我乃是兖州军的主帅高顺高子和,若是你等放弃抵抗,我便饶你们不死!”威严的声音传荡四野,也传进了这些逃兵的耳中,这振聋发聩的呼喊声令每个新绛城的逃兵的心中都一震。
原来他便是兖州军的主帅高顺高子和!每一个新绛城的士兵都诚惶诚恐地看着眼前的高顺高子和。
不知道是谁先放下了刀枪,当啷一声,就好像是疾病的传染源般令这些逃兵们纷纷效仿,放下手中的刀枪,不再进行徒劳无益的抵抗。
高顺看看眼前的逃兵,默默点算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一万五千多人。这些人交给杜畿之后,只要训练得当,将来便是是保卫河东郡的中坚力量。
正想着,徐济和杜畿出现在了高顺的身旁。徐济长长出了口气道:“这样最好,这些河东的大好儿郎还是为我华夏的边关抛头颅洒热血的好,若是只是一味的内讧,那可太不成气候了。“杜畿看向徐济,心中一阵佩服,看来自己没有认错主公。
高顺在指挥手下人开始收编眼前的俘虏后,转过头来对徐济道:“主公,现在新绛城已经顺利拿下,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图谋了。还有,眼前这些士兵已经被我们所控制。应该没有人能为皮氏的守敌报信才对。”
徐济点了点头,看向闻喜城方面微笑道:“这是当然,闻喜城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才对。不过这件事情又难为周仓了,才吃晚饭就要他赶回裴元绍那里,要他们连夜行军回到闻喜城的东面埋伏。真是辛苦。不过我看后天下午之前,他们怎么也能够到达目的地了。”高顺点了点头,徐济却转过头来对杜畿笑道:“伯侯,你放心,韩浩没有事情的。”杜畿对徐济当然是信心十足,用力地点头。
徐济心中却在默默道:收拾完王匡,下一个就是刘表的张允大军了。贾诩,你在长安也要快一些,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徐济攻占新绛城的第三天下午,闻喜城外。
韩浩的士兵精神百倍地向城外眺望,此时,王邑援军的溃败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闻喜城中的士兵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在前一天,自己主帅的得力助手张琰也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不久之后陆陆续续地又回来了很多逃兵,张琰为韩浩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兖州军对半路的伏击早有准备,所以两人的行动失败了,而杜畿已经被兖州军的战将斩下了人头。
由高张琰和杜畿乃是骑马撤退的,所以张琰陷害杜畿的这一幕并没有第四个人看见,又因为韩浩对这张琰一直是非常的信任,那当然信以为真了,不由得失声痛哭,更对兖州军恨得咬牙切齿起来,发誓要和兖州军血战到底。
王匡此时也已经知道王邑大军的事情,更加的惊慌失措,对手下众人下令一定要严守城池,现在兖州军一定已经把新绛城围起来打,看样子新绛城是凶多吉少,王匡已经准备舍掉北面的两座城市了。
故此,闻喜城的士兵在接到王匡的命令和受到韩浩的悲伤的鼓舞后,被激起了士气,准备和兖州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闻喜城的西面摇摇晃晃来了十多个王匡军士兵打扮的人。这十几个人来到城墙外面后高声叫门,守城的士兵一问,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乃是皮氏张晟的手下,到闻喜城来报信,要求见张琰将军说自己乃是张晟的亲卫。自然有士兵飞报。
张琰闻听这消息后连忙出城迎接,这些人一见到张琰,在无人处便失声痛哭,叫张琰二公子,要张琰救张晟的性命。张琰心知是自己人,便把这几人带进自己的府中,详细询问。
这几人中有几人正在发烧,张琰连忙叫医生来为几人诊治。然后向剩下的几名蓬头垢面的士兵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个士兵互相望了望,才有一个看上去口齿伶俐的人对张琰诉说道:”张琰大人,就在昨天下午,皮氏城外出现了无数的逃兵,这些逃兵说他们乃是新绛城的士兵,因为新绛城已经被兖州军攻打下来了,卫固和范先两位大人已经被杀,他们已经无路可逃,所以才要张晟大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谁知道张晟大人才一打开城门放这些人进城,这些人便砍翻了城门的守卫,控制了皮氏城的东门,就在这个时候,兖州的军队便突然出现,一下子攻进了皮氏城……“
张琰闻听此言,焦急道:”为何我哥哥竟如此大意地打开了城门,难道他不知道兖州军最擅赚人不成?”
那士兵摇头道:“这事情不怨张晟大人,因为带着这群逃兵的人乃是王匡大人的手下王邑。张晟大人说是认识他,错不了,所以才打开了城门。”张琰失声道:“王邑?”那士兵点了点头。张琰脸色大变,站起身来道:“原来如此。我说兖州军为何会在我问西城的北面封锁路途,原来是要封锁消息,让我哥哥和卫固范先不知道王邑被抓住的消息。哼!事情一定是这样了。王邑那胆小鬼被兖州军抓住后便投降了。兖州军利用他攻占了新绛城,然后再扮成新绛城逃兵的模样赶到皮氏,骗我哥哥开门!”
那士兵点头道:“正是如此。张晟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张琰一听这话,连忙问道:“我哥哥?他没有事情吗?”
那士兵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事情,毕竟皮氏的南门乃是水路,兖州军的军队侍从北门和东门来,张晟将军见到事情不妙,就打开南门带我们撤退了……”张琰急切问道:“那我哥哥人呢?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
那士兵道:“那是因为在向闻喜城撤退的过程中遇见了小股的兖州骑兵。张晟大人仅仅是被暂时缠住了而已,相信不会阻挡张晟大人太长的时间。”张琰皱着眉道:“那你们几个人怎么先突围出来了?”
那士兵道:“那是因为带领这种兖州骑兵的人乃是一个叫做杜畿的人,这人见到张晟后,便口口声声说要找你们兄弟二人报仇。”
张琰失声道:“什么?杜畿?他竟然没有死?”那士兵舔了一下嘴唇,疑问道:“二公子。这个杜畿到底是什么人?对了,张晟大人只说他是韩浩的人,要二公子小心。不过既然是韩浩的人怎么会和兖州军在一块儿?”
张琰此时心情大坏,哪有闲心答他,只是自己六神无主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韩浩知道这件事情那就糟了!”
那士兵对张琰道:“不过张晟大人要小人给二公子带话说,二公子不妨想办法把韩浩骗出城去,然后禁闭城门。不让韩浩进城。这样,张晟大人在突围后就有安身之地了,二公子也不用因为杜畿的事情而整日提心吊胆,担心韩浩对您不利。只要这计策成功,那么闻喜城就变成了您兄弟两人的天下了。即便是日后要投降兖州,也有谈判的资本。”
张琰闻言皱眉道:“这事情说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先不说怎么骗韩浩出城,单说韩浩出城后我们怎么守住闻喜城?要知道闻喜城乃是韩浩的天下,城内的士兵都是韩浩的心腹,我们何来资格不让韩浩进城?”
那士兵说道:“张晟大人早就想好了。张晟大人要二公子带着我等到安邑去见王匡大人,把杜畿的事情告诉王匡大人,然后让我等向王匡大人诉说,说那杜畿乃是兖州的奸细,而韩浩因为不满王匡大人对他的冷遇,所以早已经暗中投降了兖州,所以兖州军才会偷偷地渡过闻喜城的北面的河流而不为王匡将军所知,然后对王匡大人说这完全是因为得到了韩浩的支持,正因为如此,所以兖州军才得以在王邑领着援军赶往新绛城的途中进行伏击,而兖州军的目标就是王邑,希望利用王邑攻下新绛城。如此一来,王匡将军一定会相信的。”
说到这里,张琰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对那士兵急切道:“我哥哥还说什么了?”
那士兵接着说道:“然后二公子就可以建议王匡大人从安邑城调一些兵马过来进驻闻喜城,要王匡大人骗韩浩说这些人是用来协助韩浩守城的,韩浩对王匡忠心耿耿,一定不会怀疑。”
张琰闻言连连点头,那士兵又说道:“然后二公子就可以向韩浩进言,对他说现在王匡大军士气低落,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现在闻喜城东城外的那座还没有搬走的兖州大营应该是一座空营,没有多少人马,希望韩浩出兵扫荡兖州大营,这样就可鼓舞士气。韩浩一定会同意的,只要韩浩一出城,二公子就可以带着王匡派驻到闻喜城的士兵严守此城,等待张晟大人的到来。这时候即便是韩浩回来,也会因为城中没有自己的兵马而无可奈何的,到那时,就算是韩浩道安邑和夏县去,只怕王匡大人也不会让他进城的。”
张琰一拍大腿道:“此计大妙!哈哈,正是韩浩当时极力主张王邑带领援军前往新绛的,我看这话一传到王匡的耳朵里,韩浩只怕是百口莫辩!”
言罢一脸的兴奋。
却没有看见这几个逃兵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却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