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还是果断地签下了名字。她不愿意惹恼他,为今之计,只能找安抚。
一切等出去以后再说。
秦方舟看着那份合同,似乎有些狂喜:“其实你这个做法也是很明确的,反正你也有了新的婚姻,长安对你来说,也是一个累赘,你大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洛欢喜猛然瞪向秦方舟,她是一个母亲,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呢,可是她目前还是比较关心自己母亲的安危:“条约我签字了,我妈呢?”
“刚才的话只是胡诌出来的,我才没有那个时间去犯罪。但是你如果不愿意签字,我可能真的会使一些手段。”
“卑鄙!”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知道我卑鄙吗?总之,长安就在我这里,你可以走了。”秦方舟让人把协议收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一个孩子。
这种类似于恩赐一样的存在,让洛欢喜曾经对他做的事情,显得无足轻重。
洛欢喜对于秦方舟忽然的赶人始料未及,她这是……过来签一份协议,就被人送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眼前的形势看来,秦方舟以为洛长安是他的孩子,所以要回来抢孩子。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这个孩子呢?秦方舟并不像那种爱惜骨肉的人啊。
“秦方舟,你要这个孩子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方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
秦方舟冷冷一笑:“你当我没有查过吗?这些年你应该也为了工作,很少陪着这孩子吧。孩子嘛,带两天就熟了。你刚才签那协议。你很明白那协议是什么意思,那孩子是我的了。”
洛欢喜噎住了,长安这个孩子吧,大多数时间都是闲在家里跳广场舞的洛鲜花带大的:“你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秦方舟看向洛长安,眼神温柔了不少。他在国外遇见了许可可,许可可对盼着他回来跟洛欢喜斗个你死我活,所以告诉了他孩子的消息。
“为了我母亲的安全慎重考虑,协议我是签了,但是我也是一个母亲,我怎么可以把孩子莫名其妙地交给你。”洛欢喜之所以随手一签字,不过是因为,她知道那合约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应。
而且,秦方舟若是知道了真相,估计也不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这个孩子。
可惜,现在她不敢说太多,怕是激怒了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秦方舟并没有太为难洛欢喜,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洛欢喜把孩子教的特别好,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也没有太大的敌意:“你放心,这个孩子我虽然志在必得,但是我也给你们一个过渡时间,让他多熟悉熟悉我。”
洛欢喜倏然松了一口气,暂时秦方舟还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也不会让孩子留下太多心理阴影。
然而,这个秦方舟怎么那么让她发毛,突然间好像很懂事是怎么回事?
秦方舟走到洛长安面前,伸手抚摸他的眉眼:“你长得倒是挺像我的。”
洛欢喜:“……”秦方舟还真是睁眼说瞎话,长安这个孩子长得七八分像她,有一种非常精致的感觉。这也导致了,没有太多人把他跟季木言扯上关系。
洛长安倒也不怕秦方舟,只是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叔叔,我该回去了。”他可以感受到妈咪对这个人的不适,那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反正他也只是对于这个长期空缺的爸爸有些好奇而已。
秦方舟并不勉强,他是真心想要跟这个孩子好好相处的,总有一天他要完全带走这个孩子:“好,叔叔答应过你的,只是带你来看一看,我送你跟妈咪回家,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洛欢喜对秦方舟的和颜悦色感到意外,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深沉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她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肤浅富二代。
洛长安看向洛欢喜,发现自家妈咪好像没有太抗拒:“吃饭可以,去春镜酒店。”
春镜酒店是洛叔叔经营的,去那里的话,就算这个秦叔叔再想把他带走,也不会有那么简单。
出门的时候,洛长安特地挣开了秦方舟的手,跑过去牵起洛欢喜的手:“妈咪,我不会离开你的。”他以为,只是秦方舟的出现,让妈咪觉得不安心了。
洛长安知道妈咪对他非常在意,在他跟季叔叔走得近的那一段时间,妈咪就光明正大地吃醋过,还让他保证这辈子都要在她身边。
连季叔叔的醋都吃,更何况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爸爸,妈咪应该是担心他会离开她吧。
洛欢喜感知秦方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恶意之后,早已经淡定了下来,只要离开带着洛长安离开了,她就把协议撕了扔到秦方舟的脸上。
她其实还是有些怕秦方舟报复的,毕竟在半年前,季木言对秦方舟做出了……龌鹾的事情。
如今看着儿子稚嫩而懂事的脸庞,心中一暖,且不说这个孩子不是秦方舟的,就算是秦方舟的,她也不会把孩子让出去的。
……
然而,秦方舟一出门,就被警察给制度了。
秦方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可以这么发展,恼怒地看着那些警察:“你们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方舟地产的主子爷!”
季木言从警车里走出来,嘴角擒上一丝笑:“如果是别人,大概是不敢动你。可是我季木言亲自报的警,那就不一样了。”
洛欢喜看到警车里出来的人,突然就安心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人的恢复能力真的特别快,才多少天就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爷,怎么还那么嚣张?
不过,平白无故不会这么嚣张,看来季木言还是深不可测,即使成为他的枕边人,也不见得可以知道他多少。
洛长安看到季木言,就松开洛欢喜的手,连蹦带跳地过去:“季叔叔怎么会来?”
季木言勾唇一笑,伸出手把洛长安抱在怀里:“叔叔听说,有人把你给强行带走了,就顺便报警而已。”
秦方舟并没有想过季木言会插手这件事,洛长安又不是他的孩子。他管这么多干嘛:“季木言,你还真是敢随随便便就报警!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孩子,我接自己的孩子,你还要劳动警察?”
季木言的眼眸低沉了一下,说到底,这还真是秦方舟的孩子,这一点多多少少在他的心里有点赌,不过也学会自己平息:“长安,告诉季叔叔,你是心甘情愿跟这怪蜀黍到这里的吗?”
洛长安眼珠子转了转。这个真的不好说,他当然是不愿意,几乎是被强行带过来的,可是那秦方舟好歹也是他爸爸。
季木言捏了捏洛长安的脸颊:“不准说谎。”
洛长安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妈咪,他还是个宝宝,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完美。
然而,洛欢喜也只给他一句话:“不准说谎。”
洛长安用一种纯真的歉意看向秦方舟,反正这个爹一点都不亲,而且今天还那么粗鲁,还让妈咪不开心了:“我那个是,不愿意来。是那叔叔把我抱上车,锁在车里的。”
季木言悠然地看向秦方舟,话却是对着身边的警察说的:“听到了吗?我们长安是他绑回来就是的,你们在去培训班的老师那里挖一下,再找一找沿路的摄像机什么的,差不多差不多就安个罪名吧。”
洛欢喜剜了一眼季木言一眼,他进去了一趟,倒是把栽赃陷害污蔑这些事学的妥妥的,他这么说,也没有顾忌长安在身边,也不怕他学坏。
秦方舟可不干。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任人污蔑的性子:“季木言,你都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了,你还某底气这样乱来,等我的律师开了,你信不信我能把你重新弄回监狱里。”
季木言笑得花枝乱颤:“哟,消息蛮灵通的,知道我之前进去过,可惜……还不够灵通,我可从来没有定罪,只是进去接受调查而已。还有,整整一个季家都没有把我弄进去,你一个秦方舟有什么能耐?”
秦方舟冷哼一声,盯着洛长安,这个孩子在季木言的面前倒是异常亲昵,他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因为长在单身家庭,所以一点都不热情:“季木言,你不累吗?明知道自己抱着的是我的孩子,你也不觉得沉!你难道想要替我养孩子?大家都是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假情假意?”
洛长安虽然还不太懂,但是瞬间就又一种被针对的感觉,赶紧样季木言的身上贴了贴:“季叔叔,我很轻的。”
季木言眸色阴沉起来。再怎么说,洛长安都是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对他说这么恶毒的话:“秦方舟,长安说到底也是你的孩子,你不用激我,我愿意好心好意地待着他。”
“对!那是我的孩子,洛欢喜已经同意把抚养权过渡给我了,这就是我的孩子,季木言,就算你想要这个孩子,洛欢喜也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洛欢喜倏然变了脸色,这个秦方舟都在说些什么!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说要不要的,情急之下,居然狠狠地扇了秦方舟一巴掌:“别乱说!明明就是你威胁我。”
受了一巴掌,秦方舟居然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样子:“洛欢喜,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个孩子我要定了。反正,你也结婚了,还可以生一大把孩子,而这个孩子,对你和季木言而言,只是一个间隙。”
洛长安是孩子,虽然心性比一般孩子成熟,但是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听到这番话,嘴巴一扁,居然哇哇地哭了起来。他也不是没有听过闲言碎语,在春城的时候,有很多人都说他是妈咪的拖油瓶,跟妈咪相亲的人,多多少少嫌弃她带一个孩子。
洛欢喜看孩子一哭。简直不能再着急,反正现在孩子已经在她的手里:“秦方舟,协议不会生效的。长安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季木言倒是没有见过洛长安哭,只因为这个孩子在他面前都是笑嘻嘻的模样,现在一哭,他居然觉得心里有些梗塞,忍不住温柔地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长安别哭,妈咪不会不要你的。”
“不可能,我查过的,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正好吻合。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在晋大读书的时候,还有什么其他对象。”秦方舟一点都不相信,甚至近乎癫狂地看着洛长安:“长安,你一定是我的。爸爸会对你很好的。”
季木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相信洛欢喜是舍不得卖孩子的,上次甚至还开玩笑地吃醋,觉得长安偏心他:“秦方舟,你想要孩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身为一个父亲,你除了提供一颗精子。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休想把孩子从欢喜身边抢走。想要孩子,问过我先!”
秦方舟诡异地勾起嘴角:“季木言,我不怕你,就算闹上法庭,法官都会判我赢!只是这件事,不用闹上去最好,因为父母争夺抚养权,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
洛欢喜一把稳住秦方舟的脑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告诉他:“洛长安不是你的孩子。”这句话她已经跟他说了多遍了,结果这个人都是选择性忽略。
刚才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平安出来,现在已经出来了,那就不应该让秦方舟在这件事上再抱有任何希望。
秦方舟猛地的瞪大眼睛,分在抗拒:“不会的,他的出生日期对的上,你那时候也没有其他男人。”
洛欢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出生日期蒙了多少人:“我出了意外,孩子早产。”
季木言本来在旁边听着,也想不通洛欢喜为什么连着多次声明长安不是秦方舟的孩子。
然而,一听这早产两个字。瞬间似乎就茅塞顿开(,很多东西在脑海中闪现,很多东西都有了解释。
洛长安觉得季木言突然把他勒得很紧:“季叔叔,你松开我!”
季木言恍然惊醒,稍稍松开了洛长安,然而那抱着洛长安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洛欢喜凭借着洛长安的反馈,不需要回头都可以知道,季木言肯定已经猜到了,毕竟他那么聪明,一点即通。
如果不是因为洛长安样貌出她,日期又对不上,季木言肯定会追查一番。
洛欢喜没有勇气回头看季木言的情绪,只是盯着秦方舟:“你当时用我妈来要挟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签字,但是我知道那协议是不会生效的,因为你根本就把不是长安的父亲,你没有资格争夺抚养权。这是一场你自己引起的误会,我不知道后为什么回来,我也不怕你想要怎么样,但是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你的,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是想要我放弃争夺孩子。”秦方舟的声音有些竭力,看起来眼睛都没有了神采。
洛欢喜实在不懂,为什么秦方舟会这么看重知道孩子,以前还真不知道他那么有情有义:“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觉得我能骗你多久。”
为什么……她看着秦方舟这样子,居然觉得好可怜。倒不是她心软,只是秦方舟真的散发着一种跟绝望的感觉。
秦方舟似乎不死心,死死的盯着洛欢喜:“那孩子是谁的?”
洛欢喜咬牙平复了很久,终于没有太多神色波澜,微微的转身看向季木言。
就是他的。
季木言也说不清他的心里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大脑一阵模糊,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这一生面对过去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迎面相逢,他居然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这五年他跟洛欢喜说很亲近,也算不上,说不清净,那断然不可能。他陪她孕检,送她进手术室,同意她的剖腹产手术,签下手术同意书,甚至第一个抱住了刚刚出生的洛长安。
这些都还不算荒唐,他自以为自己心善,而洛欢喜一个人待产,还是自己的下属,还跟自己有过荒唐一夜,所以总忍不住多照顾一些,多担待一些。
可是接下来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是经常看到洛长安的,他经常去洛鲜花那里蹭吃,偶尔来春城,可能也会去那里落脚——毕竟,那里是客栈。
这些也就算了,当洛长安对他表现出亲近,他很自然地回应,对他教导,对他宠爱。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个孩子可爱,所以他愿意对他好。可是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亲近过哪个孩子?
季木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他问过洛欢喜,被她回绝了一次,之后就不再磨磨唧唧。
接下来的相处,有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又问了出口,但是看着洛欢喜波澜不惊的脸,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忍不住想要自嘲一笑,想着自己大概是想孩子想疯了。
一个女人能够带着你的孩子,在他的身边呆上五年吗。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洛欢喜会做。她居然敢!居然舍得这么对待他!
他季木言好歹也是有些背景的人,如果有了他的孩子,不应该是早早的就借着孩子上位了,但是洛欢喜一直都没有。
所以,即是心中疑虑再多。季木言最终也只能压下。
最最关键的是先入为主,他一直以为洛长安就有一个父亲,他叫做秦方舟。
这五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感觉五年里所有的事情都分崩离析。
而对洛欢喜,居然生出了一种近乎恨意的恼怒,五年……他错过了五年!
……
最终,这个闹剧,秦方舟还是被季木言送到监狱里呆了一下,怎么着夜晚做个口供。
洛欢喜好不容易也哄好了洛长安,这个孩子心性虽然沉稳。但是关于她的问题,却是跟敏锐。
自从秦方舟随口胡诌,说她不要他之后,这个孩子就分在粘她。
洛欢喜舍不得孩子再担惊受怕,干脆就把孩子送回了自己的公寓,哄着他入睡。
然后,又遣自己的母亲去陪睡。
然后,整个客厅就只剩下洛欢喜和季木言。
季木言已经沉默了好久,就像一尊雕塑一样,脸上隐忍的,都是怒气。
洛欢喜坐到他的对面,她当初做这件事,就想过结局,以及应对之策。
“我们谈一谈。”
“好。跟我出去,我不认为自己控制得住情绪,不吵醒长安。”
洛欢喜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我不想离长安太远,他没有安全感,醒来想要我在身边。如果你怕我们吵起来,那你回去冷静一下,我们以后再谈。”
以后?
再往后面拖延几天,估计他可以疯掉,已经拖了五年了。不是吗?季木言想不通洛欢喜怎么那么无情那么狠心,而且现在都没有悔改之意:“我们就到楼下。”
“我怕吵起来,让人看笑话。”
“吵起来怎么了,没见过夫妻吵架?”
洛欢喜:“……”她怎么觉得两个人有要吵起来的意思了?
洛欢喜知道季木言特别坚决,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逃不过:“我们到楼顶去吧,那里人烟稀少。”
……
秦方舟从看守所出来,脸色极其阴沉,对着过来保释他的律师咆哮:“今天,那季木言羞辱我,并且污蔑我,这件事我绝对不放过他,你看着办,我要他再也嚣张不起。”
那律师系趾高气昂的应着,毕竟方舟地产现在都是秦方舟的,他们有这个底气跟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失业游民打一场。
秦方舟回到自己的豪车,猛地甩上车门,他在国外的时候都是自己有个孩子,是多么的开心,结果却是这种玩笑!
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季木言的,他才不要让那两个人那么幸福,都是那两个人毁掉了他的一生!
……
天台的顶楼上,晚风带着七八月的灼热,让人心烦意乱。
洛欢喜和季木言对视着,好像一场谈判在等着谁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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