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若曦的约。
季木言到底是去了，虽然知道她的话题肯定是绕着宋青瓷，可是他应该去郑重地通知一下她，他和宋青瓷真的结束了，别再浪费时间了。
刘若曦这个小妮子跟宋青瓷的关系极好，对他们之间的恋情也是非常上心，好像他们不在一起，就天理不容。
可是刘若曦对自己的事情却不着急，她都单身多少年了。
季木言任由刘若曦一个人喋喋不休，直到她终于消停：“若曦，我和青瓷没有可能了。”
刘若曦蹙眉，她等季木言和宋青瓷幸福快乐的结局许久了，怎么这季木言跟铁了心一样，忍不住口出狂言：“你嫌弃她吗？她的确是嫁过人，可是洛欢喜还有别人的孩子。”
“没有，我不是嫌弃她，只是不爱她而已。”季木言始终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一些波动，眉目狠厉地看向刘若曦：“还有，关于洛欢喜的闲话，我不想你说太多。”
刘若曦立刻噤了声，季木言的目光已经隐含了警告，见风使舵这回事，她还是很擅长的：“我对洛欢喜没有什么恶意，你别担心。”
季木言睨了刘若曦一眼，说这话不心虚吗？
刘若曦被季木言看得冷汗津津，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在恼怒两年前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但是你的项目被停，是季千钧搞的鬼。青瓷是为了你，为了你付诸心血的项目，才狠心跟你断开。你的项目才维系下去的。”
季木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还真有事挺讨厌宋青瓷不顾他的意愿，就随随便便帮他的。他对季千钧的内疚是她自己的事情，宋青瓷本不应该承担的：“若曦，我当你是朋友。我和青瓷是三观不合。自从接触了季家之后，我们的三观就出现了分差。她从来就不问我要什么，就真的草率地帮我决定路要怎么走，我一点都不喜欢。”
刘若曦看着季木言的脸色，慢慢地收起了笑容，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们是爱情的样子呢。”她从大学开始就见证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身为一个旁观者，她满满都是感动，结果……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忍不住叹息一声。
季木言也有些惆怅，一开始认定的人，没有陪他到最后，他其实用了很多时间去放下。
可是，终究也放下了。
从宋青瓷决定嫁给季千钧的时候开始，他和宋青瓷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但是因为不甘心，因为富有责任，所以他等了，也努力了。
最后，也没有结局。
季木言知道刘若曦是真的为了他跟宋青瓷好：“若曦，你被我的爱情感动了，所以你想要完美的结局。可是这种东西，你要自己去体会才好。”
因为，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
刘若曦感受到了季木言的坚定，她终究没有办法强人所难，干脆视死如归、绞着衣角、战战兢兢地坦诚：“你的酒里，有东西。”
季木言凭着多年的默契，轻易的就懂了刘若曦的意思，瞬间脸就黑了：“是什么？”
刘若曦比了比手指，低着头不看季木言：“据说，这酒可以让人很快乐……”
季木言差点就咬碎了自己的牙，没有想到刘若曦居然会算计他，大家好歹也是那么多年的同学。
刘若曦越发的无辜起来：“我……就是想帮你跟宋青瓷助力一把，我想着，也许你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我给你知道台阶嘛，反正没有什么事一顿啪啪啪解决不了的。”
季木言帮酒杯放下，似乎可以感觉到身体在隐约发热了：“你要送我去见宋青瓷？”
“本来是，可是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必要让你跟青瓷继续纠缠，你离她远点更好！”刘若曦虽然理解季木言，但是忍不住有怨念啊……宋青瓷还在一个人不忘初心，而季木言已经轻轻松松的走了出来。
季木言一言不发地放下酒杯，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走了出去，他还是赶紧回家吧。
刘若曦这姑娘，思想越来越可怕了，应该教训教训了。
刘若曦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木言会怼死她的，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未来了，一边给季木言修理，一边还要安慰宋青瓷。
苦哭了。
……
季木言洗了一个冷水澡，坐在沙发上解着数独题分散注意力。
窗外下着六七月那种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击在窗台上，很有节奏感。
季木言深呼吸，觉得这种突然降温的天气，很适合平静**。其实，药酒这种东西，也许的确有辅助作用，但是可以人为的压制下来。
啊摔——
雨点打击窗台的音调怎么那么诡异——啪！啪！啪！
注意力却无法集中，身体似乎并不太妙，他经历过情事，毕竟有过两个女朋友。加之这段时间，他过得比较寡淡，压抑久了似乎不太好。
总之，真的不太妙，数独都解救不了他了。
脑子里都是翻云覆雨的画面。
这间公寓本来只是他睡觉和休息的地方，然而洛欢喜来过，这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
所以，控制不住地去想象。
如果……她在就好了。
但是，忍不住苦笑，她不愿意触碰感情，季木言太清楚了。也许是他踩了她的界限，所以洛欢喜要走。
……
两年前，他们的关系伊始。
季木言是有考虑过，要不要负责什么的，但是想一想，他拿什么去负责？他可是奇季建筑的首席执行官，他的婚姻，季家会帮他定好的。
虽然睡了洛欢喜这件事，季木言也觉得特别莫名其妙，就是觉得洛欢喜跟着他很烦，于是想赶她走？
或者，吓唬吓唬这傻姑娘。
然后，洛欢喜做出了他想不到的事情，她答应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滚了床单。
他是男人，肯定不会觉得吃亏什么的。
洛欢喜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胸口：“不用负责。反正，我也不需要爱情，我有长安和建筑大业。感情太麻烦了，我好像一辈子也学不会。”
季木言是真的没有想过洛欢喜的内里有这种想法，她看起来应该是比较贤良居家型，他还想过，洛欢喜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才任由他欺负的。
结果证明，只是人生三大错觉。
他仔细地想了想，认同了洛欢喜的暗示性答案，他的背景绝不允许他跟洛欢喜有更深的纠缠。
而洛欢喜也一副很防备的样子。不让他靠太近，界限在那里，彼此默认。他和洛欢喜就这么有默契地持续下去，不谈感情，只有身体交换。
本来，他们各忙各的，也是极其好的只是来到晋城，平静的关系就被打破了。
也许是他贪心了。
……
叮——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门铃响了，季木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开门，心里似乎有一种命名为期待的东西不断升起——他的公寓平时很少人会过来。除了洛欢喜。
门缝一点一点地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长发还在微微晃动，黑色的瞳孔关切地看着他。
水滴从她的发间垂落，衣服也有些地方被淋湿了，粘在身体上。水珠顺着身体的曲线形成一股，勾画着诱人的风景线，若隐若现，尽是风情。
宋青瓷！
宋青瓷看见了季木言的每一个动作变化，他开门的时候，是有期待的。嘴型似乎都准备好了，是‘欢’字吧，然而开门见到是她的时候，眼里的星光重归平静。宋青瓷忍不住百感交集，这个木头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季木言缓缓地握紧把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起来，他没有让宋青瓷进屋的姿态：“你怎么来了？”
宋青瓷伸出手去探季木言的温度：“我听说，若曦又胡闹了，我想看一看你有没有事？”刘若曦本来是在安慰她早点放弃的，可是她一听到季木言出事，就忍不住赶了过来。
季木言一把抓住宋青瓷的手：“我没事，你回去吧。”
宋青瓷吞吞吐吐地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更甚：“木言，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忍耐，我可以照顾你的。”
季木言并不想再次开始纠缠，是谁都不能是宋青瓷。他好不容易放下，绝对不要拿起来。
况且，他已经拿起了别的东西了，也腾不出手：“回去吧。”
宋青瓷被两次拒绝，心里都是酸楚，她几乎是主动贴了过来，他却不动如山。看来。他真的放下了，她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反正，她已经来了，这件事应该有个结果。她的目光徒然坚定起来，凑过去抱住季木言，踮起脚尖想要触及他的唇。
季木言倏然拉开宋青瓷，没有一丝犹豫，他对她的确带着怜惜和余情，所以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他只能让宋青瓷离得远远的：“回去！”
他不想要重新开始，那段记忆太痛苦。这五年，他过得并不痛快，想着有一个女人为他受苦，回到季家的时候，宋青瓷得尊称他一声大哥，明明还爱着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喊别人老公。
最重要的是，宋青瓷做出了选择，却还不放开他，要他等。
他欠了她，所以等，给她余生安稳。
然而，这个朴素的想法，在那五年级，出现了偏差。
宋青瓷听到了这声音，忍不住蓄满了眼泪，转身就跑了——季木言几乎是用生命在驱逐她。
他们之间，怎么变成这样子，她没有变，季木言却变了。
季木言，你好狠的心！
……
季木言看着宋青瓷离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把宋青瓷留下，他也会害怕。
毕竟。当年的感情很认真，不做假。你说，他怎么可能断个干净，心里肯定都有宋青瓷一个外置。
也许，人注定是贪心的。
然而，越贪心，就越容易失去。
季木言准备关上门，后退地时候，脚步虚浮，忍不住晃了晃，似乎摇摇欲坠。
……
洛欢喜在角落里观望着。眼睁睁地看着宋青瓷离开，事情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
她是接到了刘若曦的电话赶过来的，那个人在电话里十分夸张——快去救季木言，只有你能够救他。
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还淋了一些雨，有些狼狈。
然而，站在季木言的公寓门前，她却失了勇气，会不会有些莫名其妙啊，她和他明明结束了。她还过来干什么？
此时此刻，如果她敲开门，如果季木言没事的话，肯定把她拉进去，噼里啪啦一阵收拾的。
季木言出了什么事情，非要她过来？刘若曦身为第一知情人怎么不来？宋青瓷身为复合的恋人怎么不来？
她一个破助理来干嘛？刘若曦又在要什么把戏？
洛欢喜一个人站在门口很久，却始终没有敲门的勇气，直到听见高跟鞋急促接近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躲起来，同时自嘲地笑了笑——她就是这么见不得光。
来人是宋青瓷，她一来就和季木言深情对视，甚至执手相看泪眼。
洛欢喜怔怔地看着，突然明白刘若曦打的是什么主意，估计是让她看一下季木言和宋青瓷是多么的恩爱的。
她觉得心酸至极，明明她都已经决定放下了，为什么刘若曦就不能让她安静的舔舐伤口，还他么的撒把盐。
然而，下一秒，剧情徒然反转起来。
季木言让宋青瓷走，而且是连续三次。
最后，宋青瓷就哭奔着跑走了。
洛欢喜惊讶地盯着季木言，这个家伙……怎么会对宋青瓷这样子。宋青瓷湿成这样子，怎么样也应该让她进去换个衣服什么的。
他们……吵架了？
洛欢喜盯着季木言，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可是那个男人的脚步似乎不稳，要栽了下去。
此时此刻，洛欢喜的脑袋里只闪过一个可能性，季木言这是得了绝症的节奏，所以才会赶宋青瓷走。她看季木言似乎摇摇欲坠，忍不住冲了出来，扶了他一把。
季木言顺着那只纤细白嫩的小手看上去，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得意而又笃定。果然是她！季木言打开门的时候，第六感官就察觉了，有人在角落里盯着他。
他猜是洛欢喜，所以故意栽在地上，等洛欢喜过来。
她果然来了。
洛欢喜暗道不好，有诈！季木言在骗她，他除了身上有酒味，脸上有些不寻常的红晕，并没有什么异样。特别是眼神，清醒的不行！
然而，想要撤已经不可能了，季木言一把就把洛欢喜拽了进去，直接压制在门板上亲吻起来，双手也不安分，上下攒动。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洛欢喜算了算他们私底下见面的方式，十次八次她是被季木言拽进去，压制在各种门上亲吻，肆意触碰。
好像多么猴急一样。
如果是平时，肯定顺着她的职业裙摩挲上来，但是她今天的是牛仔裤。
季木言是直接伸手来解。
一系列动作快准狠，洛欢喜甚至觉得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就彻底沦陷了呢？
她怎么可以沦陷呢？好不容易才走了，都想走几次了，再这么拖延下去，她这辈子都离不开季木言。
于是，挣扎了起来：“季木言，你不是人！放开我，你到底想要干嘛？”
她明明只是过来关系他的，不是来给他睡的。
然而，季木言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透露一种诡异的温柔：“欢喜，是你自己回来的，这次我可不会放你走了。”
洛欢喜瞬间就愤怒了，季木言居然想要一脚踏两船！他收了宋青瓷的手表，他不是跟宋青瓷在一起了，那他拿什么身份囚着她？还是，他又想把她变成人人喊打的小三：“季木言，你想要做这种事情，刚刚就应该让宋青瓷进门的。”
“我不要她。”季木言缠上洛欢喜，她真的一点都不乖，也不愿意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明明就是对他有感情的，那为什么要走？
洛欢喜倏然停下了挣扎，有些怔怔地看着季木言：“为什么？”大脑却快速地理解眼前的这件事，难道季木言又觉得宋青瓷不好，要反悔了？
可是，他的手腕明明带着宋青瓷的手表。
季木言看洛欢喜乖顺下来，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来？”
洛欢喜推了推季木言，却发现纹丝不动，这个讨厌的男人又在忽略她的问题：“刘若曦说，你出事了，要我过来一趟！”
她就知道刘若曦肯定是在坑她！
早知道，就不来了。可是事关季木言，她控制不住自己。
季木言觉得，刘若曦这个人真的很会见风使舵，永远都那么会做：“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
洛欢喜真的懊恼，她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的，却管不住自己，总是藕断丝连：“我关心你，跟我会不会陪你睡是两回事，你放开我好不好？”
季木言盯着洛欢喜的眼睛，双手在他的手心里磨蹭，就好像在讨饶，似笑非笑的模样。似有若无地散发出一种张力，洛欢喜很讨厌季木言这样子，他总是这样子诱惑她。
她对他是无法抵抗的，就像一开始的时候一样，意识到自己输的一败涂地，她简直都能气的发抖了。
在洛欢喜心思里挣扎的时候，季木言突然打横抱起洛欢喜。
洛欢喜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肩膀，最近季木言的行为让她无法预测，也无法防守：“季木言，我不要。既然你和宋青瓷重修旧好，你就放过我吧。”.
季木言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然后笑得特别酣畅，声音低低的：“谁告诉你，我们重修旧好了？”
洛欢喜呆若木鸡，的确没有人跟她真的说过：“你不是接受了她的手表吗？”
“这是她的谢礼。”季木言耐心地解释着，抱着洛欢喜上楼去。
真的这样子吗？对，应该就是这样子，不然季木言怎么会让宋青瓷走呢？洛欢喜知道自己先入为主了，可是，她对待感情这回事，向来没有安全感，而且季木言也没有给她这种东西：“那你们……”
“两年前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季木言淡淡地说，带洛欢喜来到他的房间。
洛欢喜看着附近熟悉的布局，她已经知道季木言要做什么了，可是，季木言说，他和宋青瓷已经结束了，然后……她就不生气了。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太反复了，让她想一想，她跟季木言提了多少次结束。
但是。每一次都被季木言给拽了回来。
所以，她是不是太没有底线了？
季木言一把踢开浴室的门，把洛欢喜扔了进去：“洗澡。”
洛欢喜依旧有些警惕地看着季木言，说实话……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季木言到底为什么那么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她的意愿。他似乎永远都听不见她说的结束。现在也是，好像很她滚床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真想教一教季木言结束两个字的意义。
又或者，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洛欢喜现在门口，踟蹰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让她有些累了。
这种不确定又不安稳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季木言看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行动，忍不住蹙眉：“怎么？要我进去帮你洗？”
洛欢喜如梦初醒：“我为什么要在你这里洗澡？”
季木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就准备这么湿漉漉地回去？你身体受得了吗？”
回去？
他不准备让她留下来？
洛欢喜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失落，讪讪地关了门，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本来微凉的身体开始回温，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寒，今天过来得特别急，所以不小心淋了雨，而季木言的屋子今天的温度调的特别低，冷得她瑟瑟发抖。
季木言应该是察觉了，才把她扔了进来。
她可以感受到内心世界的分崩离析，忍不住自嘲一笑，季木言一点点的好都被她随意放大，然后感动，自己幻想出不属于烂漫故事。
你知道吗？我那么喜欢你。
“木言……”
隔着一道门，季木言可以听到洛欢喜喊他的声音，似乎特别的羞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