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以前是为了什么,现在你应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你总是三番四次的反转,你现在把季木言让给我,谁知道下一刻你会不会要回来。现在,我只希望一点,你如果喜欢他,你就不应该放弃他。我不需要你让,我希望季木言能够得到他想要的。”洛欢喜觉得自己心里酸溜溜的,这种大度让她都好累。
可是,她真的怕了宋青瓷的反复无常,而且她也真的希望季木言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心。
宋青瓷看着洛欢喜,她还真是特别的通透,怪不得季木言能够喜欢上她:“我……你陪了季木言那么多年,我实在不能阻挠你们。”
洛欢喜看事情真的通透,她虽然会懦弱,但是事情已经在眼前,不得不解决:“如果他还爱你,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如果他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洛欢喜捏了捏手心,她有些迟疑:“我回去想一想吧。”如果她再次跨一步,季木言这一次没有选择她呢?她还如何自处?
刘若曦看出了宋青瓷的退却,立刻帮宋青瓷压低洛欢喜的气焰:“洛欢喜,你知不知道季木言和青瓷经历了什么,你凭什么有勇气跟青瓷争?”
洛欢喜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和季木言经历过什么。我们也有个五年,我们一起完成了春城的项目。”
我们甚至有一个孩子。洛欢喜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刘若曦简直要被洛欢喜气坏了,春城的项目可以说是季木言的起点,对季木言有些非凡的意义。这个洛欢喜。居然故意提起这个,她这是想要打击宋青瓷的信心吗:“不就是这个破项目而已嘛,有什么好炫耀的。”
洛欢喜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站起来告别:“刘若曦,春城项目到底有多么不容易,在建筑界有多大的认可,你我都很清楚。请你说话带点大脑,小心祸从口出。我先走了,你们买单。”
刘若曦气不过,追了出去,在门口拽住了洛欢喜:“你……真的要跟青瓷争吗?”
洛欢喜摇摇头:“我不爱争,季木言的心在哪里,是季木言的事情。”
刘若曦有些怜惜地看着洛欢喜:“我担心你太认真了。因为我见识了季木言和宋青瓷的感情,我害怕你会受伤。”
刘若曦不是一个坏人,她不愿意洛欢喜陪在季木言的身边,是因为她清楚,季木言的眼里心里都是宋青瓷。
洛欢喜笑了笑,掰开刘若曦的手:“若曦,你知道我有孩子,你调查过我吧。那你应该知道,我和季木言也有很多经历。”
刘若曦缓缓地松开洛欢喜,洛欢喜说得不错,季木言和洛欢喜的五年,也是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的。
可是,没有人可以取代宋青瓷。
没有人!
这是季木言自己说的。
……
洛欢喜一个人走在街头上,脑海都是过往的五年。
……
她第一次发现洛长安存在的时候,季木言在身边。那时她成为了春城项目的临时助理,兴致勃勃地开启自己的实习生涯,每天就像一个女战士,拼命努力成长。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直到有一次跟季木言加班的时候,突然晕了。
季木言急匆匆地送她去医院,毕竟陪着季总加班到凌晨的,估计也只有她才这么拼。
经过院方的检查,洛欢喜才知道她怀孕三个月了。
那一刻,她的内心有些茫然,但是又有一种欣喜,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季木言黑着脸走近她的病房,语气严肃地问她:“孩子是谁的?”
洛欢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甚至可以看到季木言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戒指项链。她打从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别人。他不应该被牵扯进来,不应该为这个意外负责。
于是,洛欢喜选择了说谎:“孩子是我前男友的。”
季木言看着她好久,终于放过她:“工作呢?”
洛欢喜看着季木言的侧脸,心里有些忐忑,她很重视也跟热爱这份工作,可是……
可是,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原因很简单,她并不相信男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在被秦方舟伤害以后,她就觉得自己一个人才不会受伤。
而且,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她也不忍心流掉。
至于工作……
咳咳。
“季总,我可以继续工作的。”
为了孩子的奶粉钱,洛欢喜决定拼了。
季木言答应了她继续工作的请求,因为这个项目是洛欢喜跟开的,而且洛欢喜是春城本地人,她对春城比较了解。
而且,这是中国的国情,一堆怀孕妇女奋战在第一线。
洛欢喜虽然重新开始工作,但是由于季木言的特别吩咐,她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
而且,季木言有时候过来,也会关心孩子的情况。甚至第一次去孕检都是季木言送过去的,他陪伴在她的身边。
季木言说——反正顺路。
洛欢喜觉得,他还在怀疑孩子是他的。
洛欢喜有些忐忑,万一孩子生出来,被季木言发现了真相,她会不会死的很惨?
……
洛欢喜一路回忆着,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季木言的门口。
季木言似乎在等她,伸手就把她拽了进去:“去哪里了?”
洛欢喜笑:“秘密。”她和宋青瓷对峙这件事,季木言没有必要知道。
季木言觉得,洛欢喜今天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洛欢喜其实是陷入了回忆,她和季木言的回忆真的不少:在她的病危通知书上的签字是季木言的;第一个抱洛长安的人也是他(除了护士和医生);他们一起走过了建筑事故、经济低谷、当地纷争、甚至还有生离死别……
明明那么多回忆,洛欢喜还是不自信,因为……并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确定季木言和洛欢喜的关系。
宋青瓷如果别她说动了,决定诚实面对自己的心,那么……宋青瓷和季木言会不会就死灰重燃?
其实这样子也好。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个结果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也许是她就在季木言身边最后的日子了吧。她见识过季木言的深情,也许宋青瓷就是季木言的一辈子的良人。
还没有开始,洛欢喜就从内心里感到了退让。
可是,她应该有自信才对的,她不是感情上的白痴,所以她知道的,季木言对她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想要保护她。才会吃醋,才会想要留下她。
所以,她是可以感受到的,不然……她也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可能爱会让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去,所以她没有自信。更何况那个人是宋青瓷,高高在上的宋青瓷。
掰着手指算一算,宋青瓷和季木言走过了十二年吧。
你看,她怎么敢比?洛欢喜承认,她害怕了。不过。她一直都是害怕着的,对于爱上季木言这件事,洛欢喜一直都是患得患失的。
……
季木言觉得他有些看不懂洛欢喜的眼神,他们之间确实有些东西变了。
是什么?
是洛欢喜厌倦了,所以想要结束了吗?但是,又因为他的强势,留了下来。
她本来对感情就没有什么追求,所以是谁都行对吧。
季木言走过去,盖住洛欢喜的眼睛:“在想什么?”
洛欢喜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季木言的掌心。引起一阵阵瘙痒:“嗯……我在想怀念春城的时候。”
那个时候,洛欢喜对季木言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她很轻松,不爱季木言的时候,她很酷的。
季木言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在春城的时候,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远,不会在彼此的家里过夜,也不会有些奇怪的关系和情愫。
所以,洛欢喜想要回到那种时候。
看来,他踩到了洛欢喜的底线了。
所以……就继续踩吧。
……
宋青瓷想了一个晚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果然不能放开季木言。
她第二天就约了洛欢喜来她家里见面,洛欢喜不太敢面对结果,干脆就不去见宋青瓷了,拒绝的理由也非常的大气——老子忙撒。
她就是怂了,敢怂恿宋青瓷面对内心,又不敢面对这个结果。
然而,洛欢喜躲着宋青瓷,不代表对方不会找上门。
宋青瓷仗着跟奇季建筑的合作关系,来到了奇季建筑。
洛欢喜被宋青瓷堵住的时候。发自内心的狂躁,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一个笑容:“让你亲自来找我,这么非常荣幸。”
宋青瓷听出了洛欢喜语气里的勉强和讽刺,有个刚把地笑了笑:“欢喜,我来谢谢你。我想好了,我想为了木头努力最后一次。”
你看,这个︻︻︻还真是反转了,真不敢相信,宋青瓷前几天才把季木言托付给她。洛欢喜扯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嗯,你愿意诚实面对自己,我很开心。”
宋青瓷拿出一个手表,递给洛欢喜:“我想把这个表送给季木言,我想跟他重新开始。”
洛欢喜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这个妹子怎么那么不讨喜,这种闹心的事情跟她说来干什么,应该去跟季木言说。
宋青瓷笑了起来:“木头在办公室吗?我想去见一见他。”
洛欢喜摇摇头:“他应该不在。”洛欢喜知道,这个时候,季木言在办公。
可是,季木言也吩咐了,不准人打扰,所以……她这是正常助理的客套话。
宋青瓷有些遗憾地笑了笑:“那你能帮我告诉木头,我在会议室等他吗?”
洛欢喜僵硬地点点头,她还真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你看吧,她终于鼓励宋青瓷重新面对季木言了,可是……她内心有点堵。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季木言就应该知道所有的真相,他应该有选择的余地,他和宋青瓷应该有一个结果。
错过。
或者是相守。
但是,她还是堵。
所以。季木言叫她送咖啡进去的时候,她干脆假装自己忘了宋青瓷的存在。
甚至后来去送文件,提醒行程,她都没有告诉季木言,宋青瓷在等他。
直到季木言准备下班,走过来圈着洛欢喜的腰身:“回去吧。”
洛欢喜抬起头看着季木言,突然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如果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又还季木言和宋青瓷生生错过怎么办。
“木言。”
季木言突然伸手堵住洛欢喜的唇:“你要告诉我,你有约么?”
这几天。洛欢喜总是有约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躲着他。
洛欢喜抿了抿唇,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宋小姐在会议室等了你两个小时。”
季木言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两个小时。洛欢喜百分百是故意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宋青瓷最近的身体非常脆弱,离婚带来的伤害让她病了一阵子。
洛欢喜的表情有点委屈,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理直气壮:“季总,明明就是你让我杜绝一切人打扰你。宋青瓷小姐并没有预约,我觉得我这么做没有什么错。”
季木言松开洛欢喜,匆匆忙忙的走向会议室。
洛欢喜咬了咬嘴唇,季木言还真的……没有放下宋青瓷呢。
她真的真的是一个特别擅长给自己挖坑。就是喜欢做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
却忘了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可是,她信,总有些人会来到她的身边,再也不会走了。
……
季木言走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宋青瓷脸色惨白地坐在沙发上,呼吸有些沉重,眼眶有些发红。
心里一紧,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宋青瓷抬起头,微微地凝眉:“你来了。”
季木言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宋青瓷的额头,眉头紧锁:“好烫,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洛欢喜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看着季木言那漆黑的玛莎拉蒂开走,内心一阵酸涩,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罢,如果这是季木言的选择,她打从内心里祝福。只要他幸福就好,她本身就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值得拥有幸福。
……
当天晚上,季木言没有回来。
洛欢喜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估测,正在想着要如何从季木言的家里彻底抹去自己的痕迹。
她想,季木言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应该可以放过她了吧。
她一个人在沙发胡思乱想,最后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季木言突然出现在门口,眼角都是血丝,看来一天晚上都没有睡,他昨天到底跟宋青瓷做了些什么。
洛欢喜撑着沙发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季木言,想要开口跟他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发不出声音。
季木言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宋青瓷?”
洛欢喜觉得头脑在发烫,季木言冰冷的话在脑袋里撞击着,她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任何话。
季木言看不过洛欢喜无辜的模样,猛地拽住她的胳膊:“洛欢喜,你知不知道,你害的青瓷发烧复发,昨晚烧了一整晚?”
在他的眼里,洛欢喜一直都是善良的一个女人,她对宋青瓷做的事情,让他很生气。
洛欢喜的眼睛忍不住蓄满了泪水,她倔强地咬着唇,无神的看着季木言,开口的声音沙哑不已:“放开我,痛!”
真的很痛!都不知道季木言突然发什么疯!
季木言看着洛欢喜不知悔改的样子:“你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要知道为什么?”
洛欢喜盯着季木言,觉得眼神越发的沉重:“季木言,你个混蛋!”
她突然很讨厌他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她那么苛刻。
不就是故意忘了吗?就不能当成是她的工作失误?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宋青瓷,所以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季木言突然发现洛欢喜的不对劲,他觉得,洛欢喜的手,发凉。不像平时一样的微凉,是真的凉。
他坐在沙发上,任由洛欢喜靠着他:“你昨晚一直都在沙发上吗?”
洛欢喜头晕脑胀,点点头……好像是,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季木言觉得洛欢喜这段时间真的很不对劲,她明明知道自己体寒,怎么可以睡在沙发上,而且还开着那么冷的空调?
她用力的把洛欢喜抱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去探她的体温,却发现……
艹!又一个发烧的!
……
洛欢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季木言的眼睛,他眼底的血丝真的很严重。
季木言盯着她,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了。她现在在医院,还挂着点滴。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木言一脸嫌弃地给她拿了水,洛欢喜虚弱地伸手去拿水杯,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连杯子都拿不到。
看来,她真的烧的挺厉害的。
季木言坐到床边,任由洛欢喜靠在他的肩上,喝了一口水,嘴对嘴地灌进洛欢喜身体。
洛欢喜下意识的睁大眼睛,眼神慢慢开始聚集,她的整个视线里只有季木言,那个让她开心,让她生气,主宰了她情绪的男人。
那个让她讨厌的男人!
洛欢喜抗拒起来,摇头晃脑地想要躲开。
但是她虚弱,没有力气。
而季木言铁了心要安抚她,温柔的吻着她,将她一点一点的软化。
耐心又缱绻。
神色里都是柔和,手在她的短发里穿。
这种场景,洛欢喜梦想过好多遍,忍不住就模糊了眼眶。
季木言吻掉她的眼泪,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在她耳边:“别哭。”
洛欢喜想要推开季木言,却不知道怎么的。和他十指相扣起来。
洛欢喜讨厌死了这种感觉,季木言总是这样子,不动声色的就征服了她,让她生气,让她恼怒——自己真的好没用!
他甚至厚着脸皮爬上了她的病床,洛欢喜不自觉地看靠了过去,季木言身体是非常的温暖的,她这种身体发凉的人,就是忍不住想要抱住这一个天然的大暖炉。
洛欢喜没有准备为难自己,很干脆的抱了上去。她对季木言做了太多。所以在这种需要季木言的时候,当然不会放开他。
反正,抱不抱,她都是那么不争气的爱着季木言。
洛欢喜觉得身体开始回暖,也许是温水入了肚子,也许是季木言的怀抱。她的思想也忍不住回归:“那个……青瓷现在怎么样?”
洛欢喜并不知道宋青瓷生病这件事,不然她怎么会那么过分。她只是觉得,季木言等宋青瓷那么久,宋青瓷等一下又怎么样。
季木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洛欢喜的短发:“昨晚守了一晚,退烧了。今天她的经纪人在照顾她。”
洛欢喜发现季木言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洛欢喜的内心还是内疚,她忍不住小小声地贴在季木言的耳边:“对不起。”
季木言的心里抽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洛欢喜的后背:“没事了。”
他甚至有些高兴,他就是突然领悟到了洛欢喜的反常,这一次她是吃醋了。他其实挺开心的。
很好。
会吃醋就好。
洛欢喜从季木言的胸膛里探出头来,她怎么觉得季木言温柔的让她毛骨悚然,就好像是最后的晚餐一样:“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中午,没有多久。”季木言低下头来看洛欢喜的眼睛,她的无辜,她的倔强。
洛欢喜有些懊恼。忍不住伸手扫过季木言的眼角:“你都没有休息?”他昨晚照顾了宋青瓷一个晚上,现在又……
季木言抓住洛欢喜的吻了吻:“等下吃了午饭,我陪你休息一下。”
洛欢喜懵懵懂懂地点头,季木言……这人设跟画风是有多崩才会变成这样子:“工作呢?”
季木言摩挲着洛欢喜干燥的唇:“少工作一两天不会死的,再说,奇季建筑都是精英,没有我不会跨。”
洛欢喜:“……”完了,到底是谁发烧?伟大的季总居然……居然不爱工作了。
“季木言,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奇怪?”洛欢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季木言,等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