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皇后,你把嚣儿骂跑了,这事咋办?” 敖卿问责皇后。
责任如山倒,谁也受不了。
南海皇后也不是傻儿,来兜这责任。她立马反击道:”罪责都是我的?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你就没骂他?”
” 我只说太仓促太突然了嘛,这又不伤嚣儿的面子。但是你骂他混账,他受得了吗? 这句恶骂,严重损害了嚣儿的自尊心。他的自尊心很強的。”敖卿自以为说得很在理。
”你说他这事太仓促!太唐突!杀伤力也很大,从根本上否定了嚣儿的美梦,他才拂袖出走的。”
”他就是赌赌气,不会跑多远的。”敖卿自我宽慰同时也宽慰皇后。
”反正我不管!嚣儿不在了,你赔我一个嚣儿。”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南海皇后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放心吧,他不会走多远。嚣儿不是走极端的孩子,他沒有那么叛逆,我的儿子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看起来,我们不去为他奔走敖月,嚣儿是不会原谅我们两口子的。” 其实真正最知道儿子的莫过于母亲。
敖卿点点头,赞成皇后的看法:”还是皇后最懂儿子。你说,我们下一步咋办? 完全听你的。”
皇后说:” 这恨简单,去找六弟敖逆,探探口气,看敖月的女婿下定单没有?要是还没下定单,就有戏。“
敖卿叫苦道:“唉呀!难于启齿呀,恐怕十有八九都要吃闭门羹。”
“吃闭门羹?不会吧,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呀。” 皇后不信。
敖卿只得细说端詳:“第一,当时,六弟被骊山老母链锁时,我没有去救援。”
皇后连忙打断敖卿的话:”你救得了吗? 那阵仗,众仙降临,况且你都在疗伤。半死不活的,怎么救他?“
”那也不尽然,如果我们五王拧成一股绳,握成一个铁拳。举五海之神力相救,也许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但是我们沒有这么做,我们都自保其境,各顾各的。“
还是皇后的脑瓜子清醒,她劝慰道:” 我的南海龙王,那是天意,你区区一泓之水,有回天之力吗?其实你已经尽了全力,那只是你想替六弟揽责,抱屈。这是你太重同胞之情的缘故。六弟不会迁罪于你的。你不去找六弟的第一个理由不能成立。你不去找六弟的第二个借口是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借口嘛?事实是六弟出事之后,我们从来就没关心过问一下,现在突然跑去想娶人家的女儿,是不是有点难于启齿?”
” 太迂了,太迂了。为了嚣儿的婚姻大事,为了南海龙廷的昌盛传承,有什么难于启齿的?“
两口子扯了半天,最后敲定,翌日,敖卿去岷江离堆龙潭,探视囚禁中的敖逆。
第二天拂晓。早有狱中牢子向敖逆通报了这一情况。
这牢头颇懂规矩,不是见利妄为,顺风倒的傢伙,龙王就是龙王,囚禁中的龙王还是不可取代的王者。
于是牢子依旧恭敬奏道:” 启奏 圣上,南海龙王敖卿探监来了。“
被铁链囚禁着的敖逆很消瘦。很憔悴,很沮丧,很落魄的样子。他曾经对牢头说过,任何人,包括天王老子都不想见。
“寡人不是讲过吗?孤王不想见人。“
牢头做久了。对囚徒悲观厌世憎恶一切的心理很理解,所以,他很待了一会儿才说道:” 圣上,来探望圣上的不是外人,是南海龙王敖卿,兴许是给圣上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也未可知。”
” 他会有什么好消息? 见我出了事,赶忙给我划清了界线,躲得远远的,深怕连累了他。”王就是王,王做事通常都很霸道,什么法规律条,一慨没有约束王的作用。这不,南海龙王敖卿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径直就大摇大摆大摆大摇的走了进来。
虽说囚禁敖逆的当初,李二郎下过命令,不准外人来探监。
但这个南海龙王敖卿,敖逆的亲三哥并不是外人,所以牢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放了进去。就连敖逆也没奈何认了。
敖逆见三哥敖卿来了,也只好强装一付笑脸应付道:“什么风把三哥吹到这个晦气的鬼地方来了,也不怕惹一身臊?” 敖逆话中夾着几分讥讽和怨气。
敖卿只好装做没有听见或是不跟伊一般的见识:“本来早就该来探望幺兄弟,但前些时一直在疗伤,被李冰伤及了神经,一直头痛,近来又忙于收拾被荒废了的龙廷朝政,故一时抽不出身来探望幺兄弟,还望幺兄弟谅解。”
”谅解,谅解,怎么不谅解呢? 孩提时奶奶就给我们讲过’狼和小羊的故事’,要找借口是很容易的。” 敖逆的冷嘲热讽是很显然的。
敖卿颇感狼狈和尴尬,但是还得强装笑脸,立在那里,因为戏才拉开序幕,离他此行的目标还远着呢。
敖卿现在只得厚着脸皮赔笑道:“嘿嘿幺兄弟,你还记得不?奶奶讲‘狼和小羊的故事’,我也在场。你闹着肚子疼要屙屎,结果屙了几条蛔虫,有一条蛔虫夾在肛门出不来,还是我用手给你扯出来的,你还记得么?” 敖卿真情忆当年,动之以情。
说起儿时的事情,敖逆也兴奋了,轻松了许多,也把一肚子的怨气抛到九霄云了:“怎么不记得?当时你扯得我肛门滑溜溜的热乎乎的,我好害怕呀。你说,小弟娃儿,别怕,扯出来就对了。”
儿时过往的故事,一幕幕浮现出来。
亲兄弟多好啊,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怨恨?此刻,敖逆已经原谅了三哥,毕竟,他一定也有他的苦衷和困惑吧,那就是他为敖逆也曾受过重伤。
敖逆说:”三哥,我看你今天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幺兄弟帮忙呀? “
敖逆不计前嫌的宽厚大度,弄得敖卿反倒有些愧歉甚至不好意思的样子:” 算了,这事不说也罢。”
敖逆不高兴了:”兄弟之间,不要躲躲闪闪的,痛快点,有话直说。”
”这个,这个……”敖卿关键时刻怯场了。
” 三哥,不要这个那个,婆婆妈妈的,只要我老幺能帮忙的,绝不含糊。”
別看敖逆被铁链紧锁,但仍有一股龙的霸气,耿直,有男人味道。
敖卿想,既然老幺都能释怀,放得开,还顾忌什么呢?那就说吧,直奔主题才不负此行的使命,于是说道:” 幺兄弟,既然你都这么开通,三哥我也就直说了吧。三哥我就是借探望之便,想问问敖月姪女现在与李二郎的关係发展得如何?”
不提此事还好,说及此事,敖逆的新仇旧恨立马涌上心头,如潮头恶浪袭来,气得来虎地站立起来,拖起沉重的铁链哗喇喇响。他龙目怒瞪,充滿血丝,并且急速地运转起来,左三圈,右三圈,好不吓人!
敖卿怔住了,以为幺兄弟脑充血抑或发神经了:” 幺兄弟,咋啦?你哪儿不舒服?”
” 我哪不舒服?这儿不舒服! “敖逆指着龙脑袋说。
” 你脑溢血? 赶紧抢救!” 敖卿咋呼道。
”你行,老胡涂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敖逆嘟哝道
敖卿这才意识到惹了大祸。因为探路心切,忙不择路,忽略了李二郎是幺兄弟的最大心病,却偏偏去撞击这伤痛,真该死! 这步棋走到此处成了死棋,没法再往下走,只好木痴痴的呆在那里,也不说,也不动,活脱就是泥塑木雕一座。
敖逆一看这光景大叫:”瓜了!瓜了! 越活越瓜了! 发什么神? 说下去呀!”
” 我想说,我想说…..” 敖卿觉得确实不大好开口。
”三哥,我数五下,你在碍口失羞的不说,往后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敖卿还是沒开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似乎还在犹豫,究竟说与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