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莫柯狄悠闲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小时,期间就有两三个身着西装的老总过来敬酒,都是来混眼熟的,要么夸时总年轻有为才貌双全,要么夸他一身儒雅气质实力强悍,甚至还有来给自己闺女相亲的,要不是时赋本人就在旁边一脸威胁的朝莫柯狄笑,他是真的会在他们说话时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莫父莫母走上演讲台,旁边还站着他两个了不起的干儿子,全场安静下来,不知道莫母是从哪弄来的催泪药水,现在站台上哭的伤心,要不是她那发型和早上见的不一样,还撒了点散粉,脸上的妆容更精致,他就信了。
当初他跳的那么决绝,本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念叨的,莫父莫母只把他当工具,以前的好都是装的,自从碰上比他更优秀的陆禹宸,还得知那么优秀的人是自己儿子的男朋友,那些好就全都转移到陆禹宸身上了。
陆禹宸没爹没娘,他爸死之前给了他一大笔遗产,莫父莫母以为只要对他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陆禹宸也确实装的很好,甚至后面陆禹宸移情别恋,莫父莫母也把他的情人接回家当亲儿媳妇捧着,就怕没跟莫柯狄断绝关系了,他就是个麻烦,什么也不会,在外还有舔狗这个烂名声,没了他当然好。
很悲哀,我的儿子才二十三岁,本来还有一天就和自己的爱人结婚,却发生了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小辛是我家独苗,从小就在温室长大,从小就怕痛,儿啊,你要一路走好,愿你下辈子无苦无难,健康长大……
讲的那叫一个真情流露,眼角还泛起了泪花,终究是没他妈演的像,要真这么爱他,声音都不带颤抖和哭腔的,再多感情又能怎么样?
莫柯狄实在听不下去,移开视线端起手里的酒一口接着一口,一团哽涩卡在鼻子里出不来,弄得眼睛都红了。
时赋一直在他旁边,看他的眼眶慢慢蓄满眼泪,无奈叹了口气,温声安慰。
人固有一死,命中注定是躲不过的,你就听你父亲的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就是对他的最好报答。
他以为莫柯狄是舍不得父母,至少舍不得父亲,因为他刚刚一直没有说关于他的父亲任何话。
莫柯狄往嘴里送酒的手一顿,旋即讥笑一声。
你以为他是真的为我伤心吗?
时赋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没在说话。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有罪的是他,是他,让莫家二老又破费,还要努力演戏,苦了他们了。
要不是旁边有人莫柯狄真想痛痛快快的笑一会儿。
轮演技,我不及他们的三分之一。
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儿,我已经死了不是吗?葬礼结束,我和莫家再也没有关系。
台上几位演讲完有各自架着自己的车行至郊外一处陵园,有几家已经回去,去的都是些旁系亲属和直系亲属。
从上车起莫柯狄就没再说话,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大概有两瓶红酒和几杯白酒,现在或许已经有了醉意,眼前一片朦胧,在时赋看来他的眼睛有点迷离,莫柯狄靠着车窗,望着外面的景色,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我如果没有去追求陆禹宸会怎样?我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吐字不是很清晰,一定是醉了。
老板再说什么?我没听清。
时赋听清了,这次没有怪他。
人各有命。
莫柯狄笑了,虽然眼睛看着时赋,却是在回复司机。
没事王师傅,有点醉了,过会就好,把窗户打开,我吹吹风。
得到命令司机答应了一声,莫柯狄那位置的车窗缓缓降下,暖风直往他脸上扑。
时赋看着他,心里生起一丝同情。
明明比他小五岁,看的却这么清楚明白。
他爸他妈都不是什么长情的人,怎么就出了个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