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逢十五,本应该是大慈恩寺香客如云的时候,然而此时大慈恩寺内的气氛却格外的凝重。
“阿丘!”
一阵寒风袭来,温予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瑾瑜心疼坏了,下意识就要解下大氅给温予柔披上,然而胯下冰凉刺骨的寒意却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都怪我忘记让人给你做大氅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不行,万一月儿姐姐被欺负了怎么办?”
主要是她看菜鸡互啄。
温予柔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道:“要不瑾瑜哥哥你回去帮我拿?”
“好。”
谁能拒绝这种清澈而又无害的撒娇呢?
待陆瑾瑜回过神的时候胯下的马都快到将军府了。
与此同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主持在看到平阳公主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般红了眼眶。
“阿弥陀佛,今日未曾相迎,还请女施主勿怪。”
“主持言重了。”
见平阳公主的态度与往日一般,主持一下子就来了底气:“这位女施主冷静……”
楚月儿:“冷静你先人!”
平阳公主皱眉不满道:“月儿妹妹,本宫虽然不知你今日为何在此闹事,但大慈恩寺到底是佛家重地,你就当是给本宫一个面子给主持道个歉……”
“道你先……”
“小姐,这个不能骂!”
“唔唔唔!”
兰芝一把捂住楚月儿的嘴手动静音:“小姐你听奴婢的,这个真的不能骂!”
这个骂了要诛九族的!
“楚月儿。”
平阳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莫要任性。”
“呼!”
扒拉开兰芝的手,楚月儿深吸一口气冷笑:“是,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跟公主殿下作对。”
“但这些老秃驴店大欺主居然敢以次充好,用这些垃圾玩意戏弄臣女……”
越说越生气,一旁的兰芝以为死死地盯着自家小姐的嘴巴,随时准备手动闭麦。
然而……
楚月儿的眼睛瞬间一红,哽咽道:“臣女是不如殿下这般金尊玉贵,但也容不得他们如此欺凌!”
平阳公主:“啊?”
“公主殿下!”
“咚!”
楚月儿猛的一跪,抱住平阳公主的大腿开始嚎:“谁不知道公主殿下您金枝玉叶,貌若天仙,品行更是犹如天仙般厚德载物,所以殿下一定要给臣女做主啊嘤嘤嘤……”
平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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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懵了。
不只是她,就连周围围观的人都懵了一瞬。
凑热闹的温予柔:“……”
怎么突然觉得这场面好像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月儿妹妹这是做什么?”
平阳公主的脸色有些僵硬,连忙去扶楚月儿:“这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话咱们去里面说。”
“我不!”
楚月儿死死地抱住平阳公主的大腿:“殿下不给臣女做主,臣女今日就不起来了!”
“楚月儿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
“我没办法冷静!”
“我不要冷静!”
楚月儿直接一个拒绝三连:“殿下一过来就把过错都推给臣女,臣女怕起来跟殿下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嘤嘤嘤,臣女害怕!”
平阳公主:“……”
哭半天都没见你流一滴泪,还能再假点吗?
楚月儿正干嚎着呢,转眼就看到“罪魁祸首”正站在人群里看戏,顿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恍惚间,就连嘴里的干嚎都真切了几分,整个大慈恩寺里面全是她的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谁家哭丧呢。
注意到楚月儿的目光,温予柔嘴角忍不住轻挑。
有意思。
温予柔张嘴无声的说了什么,楚月儿眼睛一亮。
“啊!”
“噗!”
只见方才还哭丧的楚月儿一口老血喷到平阳公主的裙子上,食指染血颤颤巍巍的指着她谴责道:“殿下你……好狠的心啊!”
“本宫没有……”
不等平阳公主解释,楚月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只留下公主一脸懵逼。
“月儿姐姐!”
温予柔眼眶通红,一把将楚月儿抱进怀里:“月儿姐姐你不要有事啊,你快醒醒呜呜呜……”
和楚月儿尴尬的演技不同,温予柔抱住楚月儿的那一瞬,眼角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泪珠颗颗分明,直接把楚月儿给砸懵圈了。
她这眼泪是装了什么机关吗?
不能说是说来就来,这简直是收放自如啊!
这年头可怜小白花的门槛都这么高的吗?
面对温予柔的控诉,平阳公主气狠了,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她面前放肆了吗?
给身旁的宫女一个眼神,宫女顿时心领神会,趾高气扬道:“你是何人,殿下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我……我……”
温予柔仿佛被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来得更凶了。
那双娇软而又无辜的杏眼微红,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这么一对比,平阳公主等人瞬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宫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厉声训斥:“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殿下问你话呢你哭什么?”
“我……我……”
“呜呜呜……”
温予柔不说话,只是低头抹着泪。
李姨说过,逢人不说肺腑话,遇事先把水搅浑。
真相到底如何根本不重要,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对周围越来越多的质疑声,平阳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没看到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说话,你还不赶紧教教她如何开口。”
“奴婢遵命。”
得了命令,宫女一点一点地靠近温予柔趾高气扬道:“得罪了。”
然而宫女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掌抬起来的时候,温予柔眼中闪过的冷意。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衣着华丽的祝思勉抓住了宫女的手腕,对着平阳公主嬉笑道:“表姐消消气,万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亏大发了。”
“而且你看人家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看给人家吓的,哭得眼睛都红了多可怜啊,万一闹大了多不好看。”
“够了!”
平阳公主冷声道:“本宫堂堂公主之尊,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本宫压下去!”
“我看谁敢!”
陆瑾瑜大步走来,手中洁白的狐皮大氅裹住温予柔消瘦的肩膀,温予柔抽泣一下,连忙倒进陆瑾瑜的怀里:“瑾瑜哥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呜呜……她欺负我,还要人打我呜呜呜呜……”
“你们俩……”
楚月儿一脸痛苦面具:“你们俩能先放开我的头吗?”
原来,原本在温予柔的怀里的楚月儿随着温予柔的动作,一下子就被挤成了夹心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