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看多了官途沉浮,也想去看看不一样的活法儿。”默楠语气平平的说。
总指挥使深深看了她一眼,“本座看人一向很准,本座看你,不像是这般没有志气的人。难道,是本座看走眼了?”
默楠低着头,没说话。
“你的辞呈,本座先压下了。给你半个月的假,休息一下,好好考虑,你若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把辞呈要回去。”总指挥使大手一挥,默楠休假去了。
只是她半个月的假还没到头儿,大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卫国突然发兵,攻击我大陈边邑,烧杀抢掠……杀我大陈兵将子民七万余,掳掠妇女孩童五万多人!”
“卫国兵强马壮,铁骑有力,且发兵突然,我边邑毫无准备,伤亡惨重……”
……
边关的战报一个比一个凄惨的送进鹿邑,送入皇宫。
这哪里是毫无准备能解释的,这分明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太子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大臣们争论不休。
“圣上应当御驾亲征!如今圣上还未行登基大典,且前些年圣上一直没有什么建树,原本就在民间有所议论……”
“是啊,这正是个好机会,圣上亲征卫国,保卫我大陈国土!日后还有谁敢说圣上不配做这皇位?”
……
“卫国突然出兵,其中必有阴谋!卫国兵强马壮,圣上不宜在此时离开鹿邑!”
朝堂上立时就分成两种声音,一种支持圣上御驾亲征,可以建功立业,也能让这皇位做的当之无愧,更加稳固。
另一种声音。则是出于对圣上安危的考虑。
毕竟战场上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万一圣上出了什么事儿,或是干脆被卫国掳走……这还没暖热的龙椅,岂不又要换了人坐了?
那些个皇子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龙椅,鼓动圣上御驾亲征的人里头,说不定就有那些皇子故意安插来的人。
若是个好大喜功的储君,想来便是考虑到这其中的风险,也会不惜代价,前去亲征吧?
毕竟如今的大陈,也不是以往的大陈了,大陈有灵泉水,大陈的将士们身体素质在灵泉水的帮助之下必然有质的提高!
……
“三皇子考虑的怎么样了?他决定去亲征了么?”四皇子问他的心腹道。
如今旁人都已经称三皇子为“圣上”,而他在私底下却没有改口。
“还没有,不知他是什么态度,大臣们已经在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正的反的意见都说了一箩筐,可他一丝态度都没表露。”心腹说。
四皇子冷哼一声,“他倒是沉得住气。”
“若是有大将军主动请战呢?”心腹说。
四皇子眯了眯眼睛,“大将军主动请战有什么用?不是他亲征,就不能鼓舞士气!要让中书舍人们反复强调三皇子出征的重要作用!他立功心切,就会上钩的。”
心腹连连点头,悄悄退了出去,给中书舍人里四皇子的亲信去送消息。
主动请缨,要为大陈出兵,讨伐卫国的武将已有不少。
甚至连今年才要行弱冠之礼的英王世子,也要求前往边关,击退卫国人。
“卫国宵小,突犯我边境,这种小人,何需圣上御驾亲征?我等为圣上击退这不义之师也就是了!”英王世子,在大殿上扬声说道。
“英王世子说的轻巧,卫国的兵马,世子爷还没见过吧?这话若是当年的英王说,也许还有分量,让人心里安慰,您说嘛,就……”说话的大臣,摇了摇头,表示不看好英王世子。
朝堂上又吵了起来,支持圣上御驾亲征的声音,渐渐竟有了压倒之势。
越来越多的大臣表示,圣上应亲率大军,前往边关。
“圣上亲征,又不是要圣上身先士卒,只是坐镇大营。冲锋陷阵的自然有将军及先锋军们。圣上安危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支持圣上亲征的声音说道。
“国岂可一日无君?圣上去边关,鹿邑怎么办?整个大陈怎么办?”
“不是还有辅国大臣?要内阁做什么?即便内阁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请示太上皇!”
……
争论一直从上午持续到黄昏,一群大臣们吵吵嚷嚷的,也没能统一意见。
太子一直稳稳当当的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因为这个声音压过那个声音,就面有喜色,或是面有忧愁。
以至于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究竟是想去不想去,大臣们心里也没底。
晌午饭,君臣们都没吃。
争吵大概也是个浪费体力的活儿,黄昏时候大臣们已经吵不动了。
太子倒是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没有半分疲态。
“众位臣子的意见,朕都已听过,都记在心里了。众爱卿退朝回家,朕明日告诉你们,朕的决议。”说完太子便起身,往殿外行去。
大臣们害怕圣上的决定和自己的意见不符,便又憋着最后一股子劲儿,“圣上,圣上要知道……”
大殿里又吵嚷起来。
可太子根本不理会他们,兀自离开,任由他们争吵去。
“圣上,可是已有了决定?”太监小声问道。
“今日未见国师和太傅了,请国师……”太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一身戎装的将军,拱手立在他去御书房的路上。
太子停下脚步,“这位将军是?”
将军抬起头来,却是叫太子和太监们都是一愣。
这哪里是个将军,分明是个年少的女孩子。
“小女廖家女儿,家中行十。小女自幼习武,也跟着兄弟骑马射箭,自幼学习领兵之术,便是入学馆之后,兵书也不曾遗落,如今大陈有危机,小女愿为君效力!报效朝廷,报效圣上!”廖梦行一身戎装,看起来还真像个女将军,颇有当年率兵打仗那廖老夫人的气势。
不过她的脸面还是太年轻,少了几分煞气。
太子微微一笑,“廖家的女孩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太监连连点头,“圣上说的是。”
太子又看了廖梦行一眼,朝她微微点了个头,便越过她,继续往御书房行去。
廖梦行一愣,“圣上!求圣上恩准,廖士愿从一般的兵士做起!只求圣上给廖十一个从军的机会!”
她才不要在鹿邑留着,等着阿娘给她相看。再把她关在闺阁里头,只待嫁人!她有她的想法,她要更广阔的天地!她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到阿娘说,嫁人以后,就要安与居室,相夫教子,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举目只见四方天,人与困兽有什么区别?一身的利气都被那四方院子给磨灭了!
“圣上,求圣上……”廖梦行不甘心,追在圣上的后头,到了御书房门口。
她被拦在门外,听得太监说。“国师来了有一阵子了,正在书房里等着圣上呢。”
廖梦行眼珠子提溜转了一转,她又微微笑起来。
看来圣上没答应她,也不代表她就没机会了!她还可以去求国师,大不了去求太傅!旁人不能理解她,不能答应她,玉儿定能明白她的!
若是能从军,她的一生的轨迹必将改变!日后她的命运,就由得她自己说了算了!
“国师要替朕亲征?”
书房里传来圣上惊讶的声音。
廖梦行微微一愣,探头向御书房里看去。
门口的太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廖姑娘……”
廖梦行呵呵一笑,往后退了一步。垂头安静等待着,耳朵却是竖了起来,留心听着书房里的动静。
“我已经打听了,卫国发兵,是因为灵泉水。”江简来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焦躁,也没有金殿里那般大臣的气急败坏,“我是灵泉水的主人,危机因灵泉水而起,我责无旁贷。”
太子看着江简来,半晌都没说话。
御书房里的气氛,倒好似比适才金殿里的还要紧张。
“国师平定战乱只是其一吧?平定战乱以后。国师一定不会再带着太傅回来了……”太子叹了口气。
江简来看了他一眼,竟十分坦荡的说道,“圣上说的不错,我正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带她离开鹿邑。她舍不得让圣上独自面对现如今的局势。可依我看,圣上已经有能力应付这一切。她该去过我们商定好的生活。”
太子嘴角溢出发涩的笑容,“可我还未能好好的向太傅尽孝,国师也许不能理解,太傅虽是比我年轻,但太傅在我眼中却如父,如母,如师,如友……”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放她自由,让她安心离开,不是你应该为她做的吗?”江简来语气平平的问道。
太子被他一句话噎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如今正是个大好的机会,我带她去为你平定边关战事,这是帮你,她定然愿意前往。你也可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朝中那些魑魅魍魉。一举数得,何不了乐而为之?”江简来说。
太子长长叹了口气。
书房里又是一阵压抑的宁静。
“太傅毕竟是女孩子,国师带她去边关打仗,她受得了么?会不会有危险?”这似乎是太子能找到的最后的反对理由了。
江简来笑的很炫目。“圣上莫要小看了她如今的本事,大战得胜,说不定还要靠她呢。圣上只消说,希望多久结束战役?”
这话太狂妄了。
怕是只有江简来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太子抿了抿嘴,太傅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那日天地色变,是他和太傅一起促成的,他只觉太傅的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引导着他的歌声,引动着周遭的力……像是一股眼目不能见的旋风……
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圣上该不会真的想御驾亲征吧?这是个圈套,如今你可不能离开鹿邑。”江简来笑着说,“唯有好大喜功,心有骄傲的人,才会钻了这个套。”
太子张了张嘴,半晌才迟缓道,“我知道了。”
“还请圣上恩准我带兵出征。”江简来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太子犹豫片刻,终于点头。
次日,朝堂上还想要就圣上亲征的问题争论之时,圣上却已经颁布旨意——由国师率兵出征。
且太傅也会随军前往。
朝堂之中,一片肃静。
争论双方,似乎都没想到是这么个局面。
可仔细一想,似乎又处处都在情理之中。国师的厉害,太傅的神奇之术,鹿邑的大臣们,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也是时常耳闻的。
如今有危机爆发,国师与太傅率兵前往,那不是最好最稳妥的法子了么?
“可是圣上,国师与太傅本就声望身高,这次平定卫国进犯,他们若是再立下大功……岂不是功高盖主?”
太子看了一眼那说话之人,眼眸深深的,让那大臣心里一慌。
“朕已经答应国师,三日后,国师与太傅便会前往丰谷大营。整军前往边境。”太子缓缓说道。
他声音不大,却反复回荡在金殿之上,回声震颤在每位大臣的心底。
事情已成定局,四皇子的党羽脸上都有失落神色。
“原以为能让圣上离开鹿邑,这亲征出点儿什么事儿,那是谁也料不准的……”
四皇子脸上阴沉,却并没有失望,“国师和太傅走了,只留下圣上在京,也算是……途殊同归。”
亲信谋士们微微一愣,错愕看向四皇子。
“难道四皇子打算在鹿邑……”
那岂不是和当初的八皇子一样,要坐实了谋反的罪行?
四皇子勾着嘴角。微微一笑,“没有了国师和太傅,三皇子不过是个傻子,你们等着看吧,皇位一定是吾的!”
……
四皇子的狼子野心,没有止境。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在某些方面来看,廖梦行也是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比如她决议去边关作战的打算——“玉儿,你就带我去吧,你都能去,凭什么不让我去?”
廖梦行在学馆里告了假。她甚至没有回廖家,直接往国师府来了。
她堵在秦良玉的门外,一定要让秦良玉答应带她一起去平定战事。
“这事儿你不能问我啊,我只是家眷,不是元帅,更不是你廖家的长辈。我怎能做主呢?”秦良玉笑道。
“玉儿,你这话不就是敷衍我了?你不是元帅,你的话却是比元帅都好使,你说一句元帅还能不听你的?”廖梦行拽着她的袖子央求她。
秦良玉笑着还未说话,便听铃铛道,“夫人,梅佳夫人来了。”
秦良玉一愣,“阿娘?在哪儿?”
“已经请进花厅里了。”铃铛道。
“我去见阿娘,你还是想想这事儿求谁比较靠谱吧!”秦良玉拍了拍廖梦行的肩。
廖梦行眼珠子一转,“我就求你靠谱呀!正好梅佳姑姑来了,我去求姑姑也帮我美言。”
秦良玉无奈看她一眼,那眼神就差说一句,“真是天真。”
秦良玉和廖梦行来到花厅,见过梅娘子。
如今她不再是梅娘子,她已经恢复自己的姓氏,梅佳氏。
梅佳氏的男丁们,因病倒途中,至今还未能回到鹿邑。她可是梅佳氏唯一的主子,是梅佳氏当家做主的人。
太子殿下对梅佳氏颇为照拂。人还没回来,便已经有许多空缺等着梅佳氏的男丁。
秦钟磬原本只知道梅娘子是大族里获罪被牵连,这才卖入青楼的小姐。
却不知道她竟是怀宁望族梅佳氏。
更没料到的是,梅佳氏竟然还有如今复起的一天。
梅佳氏挂起门匾那日,秦钟磬往梅佳氏的府上去了,还备了一份厚礼。
他嘴上没说,心里头想要复合的意思,那是再明白不过。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梅佳明珠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根本连大门都没让他进,直接给轰走了。
他以往还能见到梅佳明珠,能深情的唤一声“明珠”。
可如今,他在梅佳氏府门外,守了整整半个月,连梅佳明珠的面儿都没见着。
梅佳明珠倒不是不出门走动,而是她们家门第高,出门的护从仆婢一大堆,她坐在马车里头,秦钟磬连马车的边儿都摸不着……
他心里头有多么后悔,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深切的体会。
前妻的面儿都见不着,更不用提他那厉害的女儿了。
他人靠近国师府院墙一丈以外,就会被国师府的守卫发现,“庄主有吩咐,这这位先生不得靠近国师府,胆敢向前再迈一步……”
护卫噌的把刀剑拉出鞘,寒光逼得秦钟磬不得不连连倒退。
曾经落魄的妻女,如今都飞黄腾达,他倒是成了孤家寡人。若不是他琴技高超,还能勉强在皇家学馆里混口饭吃,也不知要落魄到何种境地。
只是在学馆里,他也备受冷落、孤立。
当初他和女儿那些纷争矛盾,在学馆里闹的大,几乎是人尽皆知。如今女儿是何地位?他所受的怀疑和排挤就可想而知了……
梅佳明珠倒是意气风发。
她坐在国师府亮堂堂的花厅里头,整个人看起来年轻无比,风情万种。
秦良玉作夫人打扮,便是说她们是姐妹,只怕也有人信。
“正打算明日回去看望阿娘,没想阿娘今日就来了。”秦良玉行礼说道。
“我不来看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明日去向我辞行呢?”梅佳明珠冷冷问道。
秦良玉张了张嘴,“阿娘……不高兴?”
“哈,这话问的……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要去边关作战,我还得兴高采烈的欢送她?”梅佳明珠说话间,眼眶就红了。
“阿娘……”秦良玉有些心惊,“阿娘别哭啊……我,我和简来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她不劝还好,这么一劝,梅佳明珠立时呜呜的哭了起来。
“来鹿邑,这么久,也就刚刚过上平安顺遂的日子,不用整日的提心吊胆……我原想着,送算能舒舒坦坦的享几天清福,可没想到……你竟要离我而去!”
秦良玉张了张嘴,劝慰的话没说出口,她又闭上了嘴。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去凑什么热闹?你是能上马作战,还是能指挥调度?”
“阿娘……我不会和简来分开的……”
“那就把你娘独自一个扔在鹿邑?”
秦良玉又闭上了嘴。
一旁的廖梦行忍不住道,“祖母不是还在鹿邑吗?祖母把梅佳姑姑当亲女儿的,姑姑若是无趣了,常去廖家也好啊!”
梅佳明珠看了廖梦行一眼,“梦行,你也替我劝劝玉儿,她与你不一样,你自幼习武,打小玩儿着战马长大。她连战场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你说她去能干什么?说不得还会让国师分心劳神。”
“姑姑千万别这么说,玉儿可厉害了!”廖梦行站在秦良玉身后,力挺她。
开玩笑,秦良玉若是都去不成了,那她就更没希望了。
梅佳明珠见廖梦行不给她帮腔,转而言道,“再过几日,你舅舅们就要到鹿邑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认识一下。”
“我留在鹿邑,等着和舅舅们相见?是为了等着舅舅们感激我?还是为了什么?”秦良玉轻笑了一声,“阿娘不用留我了,我与简来都说过,此生再不分离了。”
秦良玉态度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梅佳明珠嘴皮子磨破,不过是激的她越发的坚定。
“你……”
“阿娘就算要说我不孝,这事儿我也不能按阿娘说的办。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秦良玉缓缓说道。
梅佳明珠眉头皱的紧紧的,恨恨看着女儿。
秦良玉面上带笑,温温润润。
梅佳明珠见劝女儿不起效,索性拂袖离开,她行至二门口,回头对秦良玉道,“你不必送了,今日你送我,后日又要我送你,左右都是离别,我就没有与亲人好好生活的命!别叫我离别伤情了。你回去吧!”
梅佳明珠蹬了马车,见秦良玉退进影壁里头,她立即又唤车夫停了马车,“去问问,国师可在府上?”
江简来此时正在书房里头,和冯捷竹青几个说话,安排鹿邑既五灵山的诸多事宜。
梅佳明珠缓缓往外院的书房而来。
江简来听说丈母娘来看他,微微一愣,“去请玉儿……”
“禀庄主,梅佳夫人正是见过了夫人,才往这儿来的。”随从禀道,“梅佳夫人说,是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说。”
冯捷竹青等人,立即起身,拱手告退,出了书房。
江简来虽傲气,但对自己的丈母娘,他还是十分恭敬客气的。
“母亲请上座。”江简来颔首道,“不知母亲有何指教?”
梅佳明珠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身上。这男子,她第一次在济阳郡见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不凡。
这样的男子,世间能有几个。女儿能嫁于这样的男子,并得他看重倾心以待。
本该是一个做母亲的,最为满意,最为欣慰的事情了。
“国师,我知道你有本事。”
“母亲称呼我简来便可。”
“不敢,国师主意大,连圣上都要听国师的,我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岂敢对国师不敬?”
江简来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梅佳氏。
以前这丈母娘对自己也是和蔼可亲的,怎的今日,这么大怨气?
“你知道我与玉儿,一路从济阳郡,到鹿邑来有多么的不容易。她最艰难的时刻都走过去了,终于可以在鹿邑享享清福,做做太傅,过上受人崇敬,无忧无虑的日子!”梅佳氏道,“你得是有多么狠心,如今就叫她放下鹿邑的一切,跟你去边疆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