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抬眼看着01号,重症监护室的刘静,他眼睛霎时雾蒙蒙,看得不真实了。一份以死来捍卫的诡爱,已经让他感觉疲惫。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她,却是因为想脱离邪恶带来的烦扰,想保全他一个清净无困扰的空间,而自顾自想以牺牲性命来成全。要不是她摔下时,被遮阳棚给阻挡了一下,加上楼层不高。要不然他很有可能,因为失去而无可厚非的崩溃了。
手机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感慨,飘渺的思维和纷乱的情感折磨,接起电话一听,就知道是公司前元老级王叔的儿子王泽林的声音,他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王泽林在得知陈俊在医院时,就匆匆的赶来了,把所打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蔡经理是夏兰的初恋情人,可惜的是蔡没有她需要具备的条件。两人在三年零一个月的之后的秋季,一番争吵完后,各自离开。
蔡经理随后也想要给夏兰道歉的,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他日取得美人归。
蔡经理不知道,夏兰是故意给吵架,才好有借口离开。而后偷偷的来到b市,为了满足自己的拜金梦,委身于娱乐场所。在酒吧里给客人喝酒跳舞的同时,她在寻觅自己定向目标,也可以说在猎物,当陈俊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狂喜万分。
夏兰满以为自己钓到大鱼,孰料这位是软硬不吃的主,哪怕就是勉强做了一夜夫妻。也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接触到他,她固执的没有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放弃,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博得他的好感和信赖。
夏兰在圣樱小区购得三室一厅的房子,就有苦苦的等待他的到来,可是直到等得他消失,甚至于连手机号码都换掉了,还是没有得到她所期盼的目的。
蔡经理四处打听夏兰下落不明,就努力的工作,以期多赚钱来取夏兰的想法。他的精明能干,做事原则性强,都是他工作的优势。
工资在涨的同时,不断完善自己,逐步进入上层交际圈,认识了陈俊的朋友。
就在朋友把蔡经理介绍给刚刚回国的陈俊时,他们三在仁爱茶楼小聚,谈笑风生时。
夏兰在陈俊回国的前一晚,自杀在圣樱小区。并且给昔日的恋人发了短信,告知自己的懊悔和仇恨,她的短信大意就是要想,陈俊生不如死,让他一辈子愧疚,得不到自己的幸福,要蔡经理答应帮她完成身后遗愿,报复任何与陈俊有关联的女人。
蔡经理强忍住失去女友的悲苦,精心策划著报复计划。他的计划之一就是制造陈俊和刘静之间的矛盾,放置夏兰身前ccd的侧面影像摄影碟子,在新利苑他们俩风租住房里。
当时陈俊只觉得这侧影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更加上刘静的惊恐失态,更是没有看清楚就关闭了电视。
龚从梁物管口里得知,圣樱小区除入驻没有多少客户时,曾经死过人,据说死的是一个女人。
蔡经理在琚口中得知这一遗漏的情况,就暗自的在暗处窥视龚,看见刘静和陈俊在物管办公室找到他们,貌似在询问什么,就着急了。急忙进入她的屋子里放进那一盘恐怖的侧影录像带,开始了他实施逼杀龚的计划,还间接潜入她家里,故意吓唬她,让她整日受惊吓在惶惶不安中。吓唬得龚是日夜不得安宁,在机缘巧合下,龚死于吴长江的车轮下,蔡经理才松了口气。
梁物管的死,似乎跟蔡经理毫无瓜葛,因为当时他在龚的屋子里,亲自把她吓跑的。在怎么能够,也不可能有分身术吧!
小区保安替换是怎么回事呢!是蔡经理给琚一笔钱,并且勒令她把小区保安都换掉,当然除了梁物管是有背景来的,没有敢动他,其余的都在不间断的招工,辞工中,圣樱小区知情的保安全部想方设法的换掉了。
保姆在逃跑后,也在租住房被公安机关逮捕,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巨大标幅字体下,保姆把蔡经理如何让她在陈俊家里,怎么监视东家,而后故意置放夏兰衣服,想吓唬刘静的情况一一的供了出来。
令人不解的是,蔡经理始终不承认自己杀人,只是恫吓,没有亲自动手杀人。原本公安局定义他就是杀害罗大伟,梁物管的凶手的推理,在没有证据和十足动机的情况下,只好取消他的凶杀可能性。但是还是定义为,企图谋杀刘静和扰乱他人生活,导致直接出意外事故而死亡来给他定案,还加上其他的因素,到最后是怎么判的,无从得知。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会放过一个作奸犯科的坏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
“辛苦,你去休息休息,待会我还有重要事情吩咐你去做。”陈俊拍拍王泽林的肩膀,展眉一笑道。
“好的,老板,你还是注意身体,夫人应该没事的。”王泽林憨厚的笑笑,瞥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刘静,闪烁过一丝担忧神色,再次投以陈俊腼腆厚实的浅笑,迈动坚定的步伐离开了监护室。
刘静安静的躺着,她太累了,实在需要休息。
陈俊在医生的帮助下,穿了一身特殊的医疗制服,浑身消毒,进入监护室。他默默的看着,一起一伏跳动不稳定的心脏监护器,还有脉搏解读器的运作。氧气丝丝的灌入她的气管里,进入肺部进行协助性呼吸。
陈俊带着透明的塑料手套,紧紧的握住刘静的手,她的手好小,小得让人心碎。放在他的大手掌心里,就像一个孩童似的手。
刘静此时在跟死神搏斗,一呼一吸对陈俊都十分的重要,从无神论者到依赖祷告来,祈盼她的舒醒。
陈俊在心里默默起誓,要是刘静能够安然醒来,他将舍弃一切和她一起到无人打搅,僻静的地方安度只属于他们俩的幸福生活。
整个天际一如既往苍白压抑,几乎没有凸显出一丁点给人新意的颜色,可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秋季天空的特色。候鸟南飞,排成一字型,发出低沉的鸣叫声。
陈俊坐在病床前,病床上是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他强忍快要夺眶而出的泪珠,他的手执意的握住病人那双,已经被病魔折腾得形如枯槁的手。病人的手和身体亦如此,整个身体瘦弱变小酷似一个孩子。一张浮肿蜡黄的脸,一双久以疲倦的眼眸,真心的让人心碎。
病人眼角滚动着久久不能落下浑浊的泪珠,他记得自己曾经的风流和快乐,记得自己无节制的生理需求,都是挥霍身体健康机能的罪魁祸首。年轻时的他就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机器也会有生锈的一天,他生锈了,被可怕的病魔腐蚀了。
病人艰难的启动浮肿,沉重压迫启动动力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有两个身影,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他至亲的手足。嘴唇噏动,许久吐出几个字。
“爸……妈……。”
三天后,陈俊手捧骨灰盒,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牵着小杰,来到b市机场。一架架银色的大鸟,在他们头顶轰然腾空高飞。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杰的,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孩子们,他是一个爱孩子,爱家的好爸爸。”女人哭了,轻轻的呜咽声,被强大人流涌动和纷杂的脚步声淹没。
陈俊仰头看着银色的大鸟,载走了小杰和弟弟的骨灰,还有他要求弟妹带给侄儿们的祝福,他闷闷不乐的离开了机场,刘静还在医院等他讲故事。
陈俊没有心思再打点公司的一切,王泽林接替了蔡经理的职务,他虽然憨厚实诚,却少了一个生意人应具备的精密睿智。对于生意场上的阴谋诡计,他天生缺乏那种王者临危不惧的风范,以及敏锐的洞察力和应变能力,一只黑手趁人之危悄悄的伸向风靡一时的陈氏集团。
刘静真的好贪睡,这一睡就是大半年。在医院病床边守候的陈俊,浑然不知道他的世界即将面临天翻地覆的变化。
俗话说;生意场,如战场。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使奸耍滑,各种手段都会在一张虚伪的面孔伪装下,尽数展现出来。陈氏公司倒闭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城闹得沸沸扬扬,唯有陈俊不知情。他曾经是豪富,却在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而另一个穷光蛋一夜之间变为豪富,这是传奇还是讽刺?
身在医院因为日夜的守护和担忧,形态变得邋里邋遢,胡须都懒得打理的陈俊。面无表情,眸光淡漠,低头在听王泽林对公司如何被暗藏的黑手,用最卑鄙手段给算计掉,公司股价一夜暴跌。银行关闭陈氏贷款各种应急举措,股东要求退股,公司内部精英人才尽数辞职,公司里的值钱,可以变卖的物品被一抢而空。
“嘘!”陈俊制止王泽林继续讲述下去,此时他的眼里除了刘静,什么都没有。
陈俊表情冷漠一言不发,直勾勾的呆滞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植物人一般的刘静。她此时就像一位沉睡中的公主,被恶毒的巫婆施法不能醒来,要在如干年后她的王子会亲吻她,她才会舒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