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的婚礼是浩浩荡荡的,尽管没有新郎在场,但是北陈王室和漼府给足了她排场。
众人只看得见时宜端坐在红纱垂掩的轿撵中,透过晃动的红纱,他们隐隐约约瞥到了红纱之中带着些许朦胧感的美人,具体是哪种美呢?就像是沉寂了整个冬日的牡丹,在春日探头时绚丽绽开那样,让人惊叹之余说不出什么夸赞之词。
实在要给出一段话的话,也只能说句别人说过的话——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确实惊动了整座京城,也惊动了自己的那颗心——那颗仿佛尘封了许久的人。
往后看去,时宜的马车后面是长长一串被用红绳装饰过的紫檀木奁,再后面是一辆辆华盖车伴随,车队最后面则是铠甲映光的护卫将士,中州已经数十年未曾有过这般壮丽的场面,几乎城中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围观了。
今日风有些大,红纱乱飞,离马车近点的人甚至看清了时宜的面容,街上人声鼎沸,看热闹的人兴致勃勃讨论着车中人的倾城容颜,不知不觉中,送亲队伍竟长达百里。
这场轰动全城的婚事在日暮时分迎来了落幕,回到家中的人仍然没有平静下来,男子回味时宜的容貌,女子则暗暗羡慕她这场婚礼的排面,不知情的人都在津津乐道,而漼府里的人却没有外人想的这么高兴。
由于怕外人看出端倪,所以太后不允许漼府的人陪她一起去西周,漼三娘看着时宜出城门后她就回府把自己锁屋里了,而漼征也兴致恹恹的,他在书房点灯枯坐一夜,不让任何人打扰。整个漼府像极了一潭死水,就好像时宜将漼府所有的活力全带走了一样。
而出嫁途中的时宜也不好过,虽说近日天气较好,适合出行,但是中州离西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时宜第一次离家,又是长途跋涉,她自然有些受不住,但是她身边的人全是戚真真安排的,她使唤不来,所以有什么苦楚都只能憋着。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也只能自己走完。
时宜出发了两日后西周那边才收到消息,可惜收到消息的时候,周生辰不在府上,府上唯一能做主的,只有守城的凤俏。
但是涉及到自家师父的终身大事,她哪有资格做主呢?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得赶紧告诉师父这个消息。
凤俏飞速写了封密信给周生辰飞鸽传过去后,她便开始派人打探时宜的进程,眼瞅着婚队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周生辰又迟迟没有回应,凤俏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报,凤将军,中州来的婚队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就要抵达西周了,我们要不要提前打开城门迎接一下?”
打开城门相当于是替师父接了旨,不开城门就是驳了太后的面子,无论是哪个决定,后果都很严重,凤俏根本不敢做选择。
流沙一点一点流逝,凤俏宛若砂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师父怎么还不做决定啊,可真是急死我了。
这太后也真是的,给师父选了个媳妇都不提前说一声,人都出发了才说,这不妥妥为难我吗?
凤俏吐槽着,又上城楼去问:
怎么样?他们的队伍停下来了吗?
“回凤将军的话,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相反,他们正在快马加鞭赶过来,可能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到城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