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邪的那块封地,距离京城有些远。
听说了要坐两天两夜的马车后,顾长歌连连拒绝。
墨君邪打定的主意,从没更改过。
“你确定不去?”他坐在床头,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女人,眸色渐深。
从及笄后起,两个人反而没做过。
他忙的抽不出时间。
良文帝打算在大良内,进行一场改革,从赋税制度的变更到人才选拔的变更,这是一场大范围内举措,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周到。
他被抓去当壮丁,每天不到深夜不放回家。
虽然夜夜他仍没忘记来爬墙,但累是真的累,他对着她,有那冲动,结果倒头就睡。
前两天晚上睡觉,还做了那种梦。
醒来后只觉得两腿之间不甚舒服,他羞耻的咬牙切齿。
这次去封地,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偷懒。
他一个武将,多少年没碰过朝廷里面的事情了?
让他上阵杀敌,他绝无怨言,让他每天对着一堆书卷,他头发都要秃了。
不过,墨君邪不是个傻子。
他知道,良文帝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同他称兄道弟,可到底不一样。
自古帝王和位高权重的臣子,哪一个可曾推心置腹过?
他交出了一半的军权,仍不能让良文帝完全放心。
因此,为了防止他和其他大臣来往,即便让他进宫中干坐着,也不能让他有了闲时间,结党营私,妄图篡夺皇位。
墨君邪都清楚。
如今的良文帝这么紧张兮兮,一来是由于边界的那些传言,二来则是由于上次顾长歌及笄礼上,众大臣对他的恭维爱戴。
他明白,理解,所以忍受。
与其在京城被他这么防备着,不如回封地躲两天。
正好带上顾长歌,两人好好亲热亲热。
只是这死女人,居然敢拒绝他?
把她一个人丢在京城,墨君邪可不放心。
“不去也得去。”他想了这么多,回过神来,看着懒洋洋的女人,眯起眼睛道,“不然的话,老子扛你过去。”
“墨君邪!”顾长歌打了个骨碌,翻身立马爬起来,“姑奶奶我强烈抗议!”
她气的两腮圆圆的,朝他吹胡子瞪眼睛。
墨君邪挑眉,吹了吹口哨,心情极好的笑着,“老子宣布,抗议无效。”
理直气壮的口吻,欠揍的厉害。
顾长歌朝他扑过来,小手掐住他的脖子,不停的晃,“啊啊啊啊,代表月亮消灭你!”
墨君邪笑,托住她的腰身,把她压倒。
她眨了眨眼,傻乎乎的样子,惹得墨君邪热血沸腾,他在她眼睛上吻了下,呼吸灼热,“哥哥我有十亿精兵,谁消灭谁还不一定呢!”
“混蛋!”
他看她倏然红了的脸蛋,满心都是柔情蜜意。
顾长歌到底还是要跟墨君邪去封地,主要是她被顾相思烦透了。
好好的太子府不待,自打她及笄以后,顾相思三天两头的往顾府跑,偶尔两个人撞上,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府上依旧暗潮汹涌。
大房和二房,如今联手和新来的红雪斗,每天都有新事端,看不完的热闹。
本来顾婉婉这边,及笄前还能调查出来点什么,及笄后她倒是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的好像根本没这号人似的。
在京城待着没劲,不如去看看墨君邪的封地。
没准以后他们要在那边生活呢!
顾长歌出发那天,正好和顾长生一起,他在家里待了月余,准备返校回黎城。
黎城和去封地的路途,有一段是顺路着的,于是他们同行。
到了分岔路口,顾长歌亲自送他,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了黎城,给家里写封信。”
“姐你放心吧!”大男子汉,笑的憨厚淳朴,他逆在一片光里,和她挥手,“姐,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
顾长歌鼻头微微发酸,目送着他远去。
男孩子不再是当时的男孩子,他飞快的成长着,骨骼更加健壮,身材更加挺拔,眉眼更加坚定。
信仰更是,一日比一日鲜明。
顾长歌很佩服这样的,永远为信仰而活,为维护信仰而战。
她转过身,看到墨君邪,他英挺的眉,宛如刀割,顾长歌微怔,随后笑着问,“墨君邪,你的信仰是什么?”
墨君邪朝着她伸出手,拉她上马。
他把她圈在怀里,双臂箍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窝。
郊外的风,掠过平地吹过来,发丝跟着凌乱的舞动。
墨君邪的嗓音,清晰在她耳边,“没遇见你之前,我的信仰是守护大良子民,守护父皇血汗打下的这片江山。”
“遇见我之后呢?”她唇瓣微动,侧头看他。
“我的信仰是守护你。”墨君邪说着,马儿狂奔起来,风声呼啸,她北风吹的睁不开眼,男人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单单只是听在耳膜,就觉得格外的男人。
顾长歌心跳砰碰的。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策马狂奔了整整一天,屁股都要被颠坏了,晚上到了客栈,顾长歌沐浴后,被墨君邪抱住。
他让她用背对着他躺好的姿势,然后把她裤子拽下来。
顾长歌气急败坏,扑腾的要骨碌起身,墨君邪按住她,“给你上药,别乱动。”
她扭头看,果然见他手里有药膏。
还以为他又要混蛋呢。
“这两天累,我不会碰你,等到了封地,咱们再好好算账。”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这段话说的理所当然。
顾长歌翻白眼,这话说的,难不成要她磕个头表达下感激之情?
两天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封地最大的古城,名叫龚州城,到达龚州城时,远远就看到有不少官员在城外迎接。
顾长歌下了马车,官员们一个个更加恭敬,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对着墨君邪是又怕又敬。
墨君邪在官员面前,都是冷着一张脸。
一直到官员们把他送到府邸,遣散了那些马屁虫后,墨君邪一把把她抱起来。
“诶!”
顾长歌惊呼,“你做什么啊!”
“怕你累着,先给你泡泡脚?”墨君邪问话之间,已经有婢女,贴心的送上热水。
墨君邪十分认真,当着下人的面,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反倒是顾长歌,觉得让一个男人给她洗脚,私下还好,当人面的话,多做作啊。
她小脚丫子不情愿的往回收,被墨君邪瞪了两眼后,老实了。
不是第一次洗,墨君邪做的很熟练。
洗完脚后,像是洗去了一身疲乏,轻松许多。
顾长歌之后被墨君邪拉着,参观了这处封地的府邸。
和京城的那座差不多面积,不过这里大多数都是用水来装饰的,随处可见小桥流水,喷泉、水池、荷花池等等。
房子都是古香古色的,看着没什么差别。
只是到了后院居住的地方,顾长歌一眼看到,只能院子中间,有一个六边形水池,水池里面立着几座假山。
奇怪的是,在六边形水池的每一个角落,都放着一个罗盘。
她疑惑的走过去,正要触碰,被墨君邪告知,“这东西别碰。”
“为什么?”
“这里有阵法,这些东西是压阵的。”墨君邪说着,怕她不信,于是耸耸肩,“带你见识下阵法。”
“好啊。”她觉得挺玄幻的,听说过什么阵法,包括军事阵法之类的,不过没亲眼见过。
墨君邪见她兴致勃勃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头,“你倒是对这个感兴趣。”
顾长歌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道,“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感兴趣。”
“哦?”墨君邪脚步微顿,回头看她,清风朗月,他俊美如画,“原来小歌儿这么乖,看来今晚一定得好好奖励你了。”
“……”
墨君邪不再打趣她,让她站好后,他自己则大步走向水池后面的房屋。
约莫十多步后,他站定,身后是房屋的大门。
“小歌儿,来哥哥这。”他歪着头,邪里邪气的朝她招手。
什么嘛。
这叫什么开眼界,他走过去,再喊她过去,有意思?
顾长歌默默吐槽,然后提步就走,原本觉得十多步就能到的距离,哪知走了十多步,发现她和墨君邪之间,还差着那么远。
距离似乎从未变过。
再看看她现在所处的方位,居然从墨君邪的左手边,到了右手边。
明明她是朝着前走的啊!
怎么会这样?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墨君邪,见他勾唇笑着,结巴的问,“好…好神奇!我是被困在阵里了吗?”
“对。”
“好厉害!”她惊叹道,百闻不如一见,“墨君邪,你布的阵法吗?”
“不然呢?”他挑眉,自信嚣张。
顾长歌当即对他崇拜极了,“好厉害!我也想学!你教我嘛!”
她是真的对这个感兴趣,小时候最敬仰的人就是军人,到了异时空,自个男人竟然是个将军。
多么神奇的缘分。
“你学这个做什么?”墨君邪意外的问她。
感兴趣是真的,为了装逼也是真的。
顾长歌老实巴交的交代了,“你会教我的吗?”
“教!”他懒洋洋的勾了勾唇,“我媳妇自然都教给你,你想学什么全教给你,不过话说好了,学这个得用心,这回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写作业。”
“……”在学堂那会,作业多,每晚墨君邪来找她,她都把作业丢给他写。
被吐槽的顾长歌翻白眼,“知道了!”
学阵法这事,居然就这么定下来,顾长歌说完,发觉自己还在困着。
她着急的对墨君邪道,“你来救我出去啊!”
“叫声夫君听听。”他摆出架子,坏坏的笑。
“……”这混蛋,顾长歌狠狠瞪他一眼,木木的道,“夫君。”
甭管她是什么表情,墨君邪听到夫君二字后,立马跳起来。
他冲到阵中,将她打横抱起,低头亲了口,就往房间里走。
二人许久没有越矩,墨君邪难受的很,一连来了两回,小女人声声求饶,非但没把烈火浇灭,反而越烧越旺。
她眯着眼,脸颊绯红的在他身下,小嘴张着喘气。
夜明珠的清辉,落在她唇上,泛着诱人光泽。
墨君邪抿了抿唇,口干舌燥,心都快化了。
给她。
都给她。
身子给她,心也给她,灵魂都给她。
老婆孩子热炕头,以前不懂,那样的生活,哪比得上驰骋沙场,快意恩仇,现在懂了。
只一个她,就让他心甘情愿的做个平凡人。
墨君邪轻轻躺下来,心里想着,等成了亲,京城那边处理妥当了,他就带她来这里生活。
远离诡谲的风云,远离血腥的杀戮,种种花,养养猫。
想着想着,墨君邪唇角带笑的进入梦乡。
他考虑到了一切,只是命运的手,毫无征兆的将所有美好摧毁。
等他风尘仆仆的带着她,再次来到这里,开始落地生活时,已辗转错过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