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
苏木隔着大街跟对面的冉秋叶打招呼。
车把一拐，就绕了过来。
冉秋叶看到苏木，听到声音，很礼貌的停住。
“是啊，我刚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说着，还把抱在怀里的书往前推了推，示意。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已经有些熟悉了。
而且女孩子心思细腻且敏感。
对方总是隔三差五给自己糕点果，偶尔还送鱼的行为，要说她没触动，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她要读书。
读书，就意味着是文化圈里的人。
苏木是个蹬三轮的，体力劳动者。
冉秋叶没有排斥体力劳动者的心思，只是冉母会偶尔语重心长的跟自家闺女谈心。
认知不同，在一起生活也总会格格不入……
这一理念，在冉秋叶每次想到苏木，遇到苏木时，就会不断地跳出来提醒她。
保持距离。
“回家吗？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远……”
“行了，跟我还这么客气，上车。”
冉秋叶犹豫了两秒钟，侧身坐上了板车一侧。
这时候，苏木可绝对没有板车只拉货不拉人的底线。
底线都是给不长眼的那些人的，里面不包括美女。
特别是这种骨感的大长腿美女，简直戳中苏木的审美点了。
找对象，少年看脸。
苏木虽然是少年，但他有着一个成年大叔的灵魂。
所以他又看脸，又看身材。
骑车送冉秋叶到香饵胡同院子门口。
冉秋叶下车跟苏木打招呼道谢。
苏木也未作停留，又径直蹬着板车走了。
冉秋叶回过头，恰好看到不远处从厕所出来的冉母。
冉母也看了一眼远去的板车背影。
“你这丫头，去借书了，还是去找人家了？”
话语里有一丝不满和埋怨。
她是真的瞧不上苏木。
毕竟她自己嫁的，是在海外留学过的丈夫。
有学识，有本事，被人隆重的从外地邀请来到京城，很受重视呢。
对方呢，地地道道的小老百姓，还是个蹬三轮卖体力的。
跟自家女儿，着实不配啊。
“妈，哪有，就是路上碰上了。”
“大街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你们碰上了……”
冉母还是有些不信，但也不过多追究，娘俩亦步亦趋的往院里走去。
冉秋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苏木。
“大街上这么多人咱都能碰上，说明咱们两个有缘份。”
“谁跟伱有缘分！”
冉秋叶羞涩的喃喃道。
“说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冉母停下脚步，忧心忡忡的回看了一眼自家闺女。
感觉有点心累。
当母亲的是过来人，还能坑自家闺女吗？
唉。
苏木蹬着三轮去了一趟耿叔家里。
人家儿媳妇虽说坐完了月子，可身子骨确实不咋滴，听说前段时间还住院了。
苏木现在会偶尔去给耿叔家送点鱼或者野兔子肉之类的。
也不多送。
滴水恩斗米仇的道理，苏木还是会把握的。
鱼就是不大不小的，大的一条，巴掌大小的会送两条。
野兔子肉，从来没有整只送，都是一条，或者小半只腿。
有点荤腥，尝得到肉味儿就行了。
现在肉和鸡蛋都是特殊供应的。
即便是孕妇和幼儿，也只是有鸡蛋和奶粉的供应，肉已经彻底断档了。
现在苏木能给耿叔这边匀一点野兔肉，就已经实属不易。
如果量再多一点……可着实不行。
风险太大了。
“小苏啊，婶儿刚煮的鸡蛋，你揣兜里，饿了垫补垫补。”
“不用，婶儿，我吃过了，你留着家里吃吧，现在这鸡蛋金贵，可比肉还难搞呢。”
苏木推辞了几句，转身撒丫子就跑。
现在自己在晓市都往外卖鸡蛋呢。
自家已经有一批小鸡成功孵出来了。
鸡蛋着实不缺。
虽然家鸡下的蛋不多，可也够自己偶尔吃了。
主要是那些个野鸡。
可能是环境太舒适，平均三天两个蛋是稳定发挥。
虽然蛋比家鸡下的略小，但逐渐的也小不太多了。
苏木最近在研究，把晒场西边角落归拢出一个养鸡场来。
用‘科学’的方式圈养鸡仔。
也来个28天就能出笼的那种肉鸡……
再等这一批小鸡仔长大些，去山林里隔一块单独的区域，让小鸡仔全变成走地鸡。
到时候别说鸡蛋不愁，鸡肉也可以天天吃，吃到腻。
“唉，这孩子。”
耿婶儿很感激苏木。
这个时候，家家过得都谨慎，防备这个防备那个的，有好吃的，能吃的，都悄悄留起来。
街坊邻居都藏着掖着，就他，隔三差五就送好东西过来。
耿叔一家都是感恩的人。
除了平日里搭伴干活帮衬一下，提供点好消息，也实在帮不上苏木什么。
这俩鸡蛋，其实是家里儿媳妇省出来的。
居委会那边看望奶孩子的病号特意批的6个鸡蛋。
结果还没送出去。
这下子，心里就更感激了。
傍晚，耿叔回来，一大家子说起苏木这个孩子，都是满怀着感激。
“小浩，明儿去坝上替你大哥回来的时候，要是有分到鱼，让你大哥带回来些。”
京城要修建大型水库，耿家老大耿超去帮工干活，多出一份力，也能多一份钱和粮补。
关键修建水库总能逮着鱼，当初为了怀孕的儿媳妇未雨绸缪。
没想到实际上，鱼是有，但往返路程太远，不是每天都能回来。
而且轮班回家，捕捞到鱼的时候赶上回家也都是偶尔，没那么总是凑巧。
耿浩是老二，上上周刚满18岁，刚刚够资格可以去替换耿超回来。
现在两兄弟干一份差事，耿超也能隔一周回家陪媳妇孩子。
带回来鱼，自然是为回馈给苏木做准备。
一大家子都没有任何异议。
平凡，但感恩的家庭。
苏木晚上去大院睡的。
拎着胖头鱼和二斤棒子面在肖叔叔家吃的饭。
说是口粮，其实就是变相输出。
这个月，大院日子也不好过。
军人是永远战斗在
战火年代，他们用血肉之躯捍卫国土，保家卫国。
和平年代，面对自然灾害和粮荒，他们也是
除了一线战士不受印象，越是领导干部，越是减量更多。
肖叔叔家，自家，都削减了大半。
肖叔叔还带着两个孩子。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肖春生也好，肖艳秋也罢，现在都是肚子没封底的状态，每月的饭食，到了下半月就都会相形见绌。
苏木自己衣食不愁，还帮着大哥大嫂去晓市‘淘换’粮食给李伯伯家供应呢。
现在也没瞒着肖叔叔，大大方方的往他家带粮食。
不过这几天苏木感觉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苗头。
李伯伯家饭量消耗变大了。
估计是孔叔叔、赵叔叔那两家的孩子也找到了吃饭的‘归宿’吧。
只要力所能及的，又没有向外面张扬，苏木是乐于帮忙的。
毕竟，身边这群人，都是功勋，都是英雄。
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儿，苏木心情也会好很多。
周二是跟肖春生约私教课的时间。
肖春生不仅有绘画天赋，而且小家伙挺聪明的，对绘画也相当爱好。
其实人最怕的，就是既有天赋又对其爱好。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混不出名堂，那才怪了呢。
一般的人，或者有兴趣，或有天赋，很少有像肖春生这边两条腿都齐备的。
苏木甚至担心自己教坏了这么有天赋的孩童。
为此还专门跟肖叔叔谈过一回。
可肖叔叔是个雷厉风行的军人。
对艺术圈那点事儿，骨子里就是个门外汉。
不说看不上吧，但总觉得就是个爱好。
既然是爱好，就没有什么耽误天赋之类的话。
肖春生最终的道路，跟大院所有的子弟都一样，就是当兵入伍，继承父辈的衣钵。
小半天学习，然后去对面吃饭。
饭后，苏木回到自己屋，喝杯温水，倒头睡觉。
没有人来打扰他。
因为肖叔叔一家都知道苏木明天凌晨就要去晓市‘搞粮食’。
为此肖叔叔还特意叮嘱他们姐弟俩动静小一些。
同样被禁足不让他去骚扰苏木的，还有隔壁楼道的小胖子。
胡叔叔虽然跟着苏川柏去福建了，但家人都在。
军嫂教育孩子从不心慈手软，那叫一个有样学样。
小胖子王凯旋没少被罚站军姿。
凌晨。
苏木的生物钟自然把宿主叫醒。
两点多。
苏木悄悄推门下楼。
在夜色笼罩中，骑着三轮车驶出了部队大院。
夜色中，几个小青年看到苏木的板车后，立刻兴奋起来。
纷纷蹬上自行车，打算尾随其后。
如果苏木有所察觉，一定会发现，对方是当初在楼前操场上，用单杠爬楼梯震撼住的那几个隔壁大院子弟。
小青年中，还夹杂着一个女性选手。
就是那个姓周的小姑娘。
苏木不知道自己被尾随。
他蹬三轮来到东晓市附近，找了个小胡同就拐了进去。
然后把三轮收进空间，再从另一头穿出。
此时的他，已经改头换面，在‘晓市职业套装’的遮掩下，混入了寂静又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他的一系列行为并没有被尾随的那几个小青年看到。
因为小青年们不想暴露，所以离得比较远。
等他们骑车也来到胡同，早就失去苏木和板车的踪影了。
“那么大的板车能跑哪里去，从对面穿过去了？”
“不可能，对面就是鸽子市了，不可能蹬着三轮过去。”
“这里肯定有个小院是他的据点。”
“那咱们接下来呢？”
“就咱们这身衣服，鸽子市是逛不成了，那就……等下周吧。”
“下周咱也换身衣服，这次还是有点草率了。”
几个小青年败兴而回。
苏木晓市搞粮食的事迹，岂能瞒得住所有人。
何况苏木也压根没打算瞒人。
李伯伯知道了，基本他们那个水平线上的人，也就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有人羡慕，有人感慨。
这几个小青年也就从父辈口中体会到了‘别人家孩子’的感触。
不服气有之，更想要一较高下。
部队子弟的心气儿都是极高的。
但他们也都不是莽夫。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打小就玩官兵抓贼游戏的他们，选择先观望，看对方的行动。
从模仿到超越，就是他们定下的目标。
只不过出师不利，
回去继续总结经验吧。
另一头，苏木已经开始了易货交易。
现在他经过这么久的晓市混迹之旅，来到这里整个人都立刻透露出信心百倍的感觉。
这点不好。
但是苏木也无奈。
就像是这事儿本就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站在这里，气质和气势就从骨子里透着不一样。
尽管他拼命收敛，把表演技能都用到了极致，也还是做不到丝毫不溢。
像极了那句：“臣妾办不到啊。”
大麻袋鼓鼓囊囊的，没有人知道他里面藏着什么。
苏木在各个摊位上掠过，偶尔驻足跟人搭个手聊个价。
遇到合适的，就会从麻袋里掏自个的东西，跟对方置换。
现在交易比较容易。
比一个月前更容易许多。
因为相比较钱和票，粮食成为了硬通货。
城里即便有供应粮，可也已经没法敞开供应，家家缺粮早已成定局。
现在很多家庭，只能供应上班的男人一人吃个大半饱，剩下的家里老少妇孺们，一天一顿饭而已。
只是用几粒粮食的稀饭汤吊住命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粮食不仅是唯一硬通货，价格还每日有所涨幅，只有涨势，没有跌宕波澜，始终居高不下。
苏木空间粮食大丰收，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了。
嗯，还有鸡蛋。
六百多枚鸡蛋就堆在门洞空间里呢。
苏木发现门洞空间很神奇。
放进去的东西，仿佛是进入了恒定不变的空间。
仿佛连时间都会被屏蔽似的。
不会坏。
有点三合院厨房的特性。
所以也就成了苏木放置物品最佳的地方了。
几百枚鸡蛋，上万斤粮食，放在门洞空间里，一个品类就是一粒尘埃，对于这个门洞空间，就是沧海一粟。
不值一提。
从东晓市走到头，再从西晓市返回来。
一来一回，苏木的麻袋依旧鼓鼓囊囊，空间别墅一楼客厅的岩板多功能茶几上，也堆满了各种钱财和粮票。
一根小黄鱼掺杂其中。
都已经有人揣着小黄鱼来买粮食了。
啊哈，又忘记给章节定时了……我错了，下回一定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