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爹遇刺,身受重伤。”高兴双目圆瞪,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张顺之,脸色煞白,浑身都在颤栗,这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心痛得几乎窒息,身子也站立不住,
“大人,三天前王爷视察西楚州,城中突然燃起大火,王爷心有百姓,前去探视,却不想遇上埋伏,受创十三处,失血过多,我來时,王爷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但却依旧昏迷不醒,而且受了寒,情况不容乐观。”张顺之担忧地看了高兴一眼,低声说道,
“砰。”高兴狠狠一巴掌排在面前的书案上,强劲的力道让那桌案应声而碎,其上的书籍卷宗四散飞舞,
“刺客,好一个刺客。”高兴咬牙切齿,白净的脸庞铁青而扭曲,眼眸通红如血,透着无尽的杀机,他的胸膛如鼓动的风箱,剧烈地起伏着,浓重的煞气自他身上扩散开來,如实质般充斥在书房中,散落的纸张竟然无风自动,向四周飘去,
高兴身上那浩瀚凌厉的气势如巍峨大山,又似滔天巨浪般扑面而來,张顺之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几呼吸不畅,肩膀上似是有无穷巨力,让他不自禁想要趴伏在地上,
“呼,。”张顺之连续退了几大步,直到书房门边才感觉舒适不少,就这么会功夫,他浑身已是大汗淋漓,疲累不堪,张顺之骇然地看着高兴,剧烈跳动的心脏一阵阵抽搐,
自从跟随高兴开始,张顺之还从未见过高兴如此震怒的时候,也是头一次感觉到高兴实力的恐怖,张顺之一向认为自己分外努力,而今才发现,面对全面爆发的高兴,他居然连出手的勇气都沒有,
“总督大人,王爷暂且无事,您先冷静一下,无论是淮州和西楚州,抑或是山东、江苏两省的事务都需要您來处理,您可不能乱了方寸。”张顺之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冷静。”高兴重复了一遍,血红的眼睛扫向张顺之,直让后者一阵颤栗,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冷漠,嗜血,疯狂,其中澎湃的杀意似是要将世界粉碎,
“噗通。”
张顺之双膝跪地,勇敢地抬头看着高兴,认真地说道:“大人,只有您冷静下來,才能处理好地方政务,只有您冷静下來,才能为王爷报仇。”
高兴死死地盯着张顺之,身上的气势忽强忽弱,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掌心处更是慢慢低下殷红的鲜血,
愤怒,此时此刻,高兴的心中只有愤怒一种情绪,与此同时,一股嗜血的冲动,杀戮的欲望自心底涌起,如潮水般冲击着高兴的脑海,体内的长生真气更是显得躁动不安,有些不受高兴的束缚,
虽然高兴与高长恭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却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高长恭对他的诚挚父爱,这是前世高兴最缺乏的东西,无论是从历史,还是在现实中,宽厚仁和,骁勇善战的高长恭都是值得钦佩的英豪,
如今,他居然遇刺了,昏迷不醒,也许就将撒手人寰,高兴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见高长恭和郑氏当作了亲身父母,而今父亲遇刺,他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自然是无以复加,
看着高兴扭曲的面庞,疯狂的眼神,张顺之感觉浑身都有些僵麻,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但他却依旧坚持挺直身子,定定地看着高兴,他理解高兴的感受,更相信自己的主公,
“夫君,你怎么了。”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來一个清冷动听的女声,紧接着,书房门被打开,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出现在门前,虽然是男装打扮,但张顺之却知道这是个女人,正是陆晗玥,
紧随陆晗玥到來的是凌萧云,两人都是身为高兴的护卫,距离并不远,突然感觉到书房内爆发出强悍的气势,自然要來查探,看见周身杀气萦绕的高兴,凌萧云和陆晗玥二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陆晗玥迟疑了刹那,然后迅速來到高兴身边,纤细的手掌轻轻握住高兴那紧握的拳头,
感受到陆晗玥手上传來的犹如冰霜的寒意,高兴头脑一清,嗜血杀戮的欲望顿时消退不少,高兴感激地看了陆晗玥一眼,然后慢慢松开双拳,紧紧地握住陆晗玥冰凉的小手,歉然地看着张顺之说道:“顺之,你先起來吧。”
“夫君,可是发生了社么事,让你如此动怒。”陆晗玥扶着高兴坐下,关切地问道,
“我父亲隋王三曰前遇刺,至今还昏迷不醒。”高兴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答道,
陆晗玥和凌萧云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高兴发怒的缘由,顿了顿,前者低声说道:“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前去探望王爷。”
“马上就走。”高兴深吸口气,竭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这么急,那兴化市怎么办,要知道独孤永业就在齐州,若是沒有你坐镇,谁能与他相抗。”凌萧云顿时惊呼出声,
高兴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去淮州,至于兴化市就要你们多担待了。”
“这……”凌萧云眉头紧皱,见高兴一脸不容置疑,便生生闭上了嘴巴,张顺之则直接开口道:“大人,有什么任务,您现在就指派吧。”
高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稍微整理了下思路,然后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鬼脸面具递给张顺之道:“顺之,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装扮成我的样子坐镇兴化市。”
张顺之双目瞪得溜圆,就要出口反驳,高兴伸手阻止道:“别担心,如今两省的军政基本上已经纳入了正轨,只要沒有非常严峻的事情,各部门的长官都可以自行解决,至于独孤永业,我想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引兵來犯,走之前我也会做周密的安排,只要你们守住城池不失就是大功一件。”
“谨遵大人吩咐。”张顺之应了一声,恭敬地接过那张鬼脸面具,治下的人都知道,高兴前次遇刺,脸部受了伤,因此才以面具遮面,实际却是不然,
高兴面部受伤不假,但有长生真气在,他的脸上并沒有留下疤痕,他之所以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已备不时之需,随着北齐政斧愈发昏聩,时局愈发动荡不安,高兴必须要早作准备,
“顺之,传令兖州的秦叔宝,让他利用游击战术搔扰周边郡县,同时摧毁独孤永业的补给线,让他就算想要东进也无粮可用。”见张顺之领命,高兴接着吩咐道,
突然出现在兖州的一万铁骑,正是由秦琼秦叔宝所率领加强骑兵师,这一万人原本活跃在泾州与淮州交界处,和陈国打了一年多的游击战,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也正是这一万精锐中的精锐,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兖州拿下,让独孤永业不得不暂时退兵,
说道这里,高兴眼中闪过一道森寒的杀机,冷冷地说道:“顺之,我走之后,你要时刻注意两省动向,但凡有人稍有不轨的意图,直接控制起來,查明属实的当场格杀,绝不容情。”
听着高兴杀气凛凛的话语,书房内的其他三人心下凛然,都知道因为高长恭受伤高兴心中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萧云,你是护卫统领,若是不在,怕是会引人猜疑,所以你就留在总督府,配合顺之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吧。”凌萧云沒有拒绝,严肃地答应下來,
高兴将目光看向陆晗玥,正要开口,后者便先一步说道:“夫君,虽然我的功夫不及你,但也能帮上不少忙,我要陪在你身边。”
高兴怔了怔,一想到刚才自身有些隐隐不受控制的情形便颔首答应下來,
……
高兴乔装打扮,连夜出城,策马狂奔,昼夜不息,整整跑了两天三夜,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在第三曰凌晨进入了盱眙地界,远远地,看着那巍峨高耸,雄伟壮阔,如洪荒猛兽一般屹立的盱眙城,高兴心中沒來由一阵慌乱恐惧,不自禁便放缓了骏马奔驰的速度,
“夫君,时间尚早,城门应该还未开启,咱们先歇歇吧。”陆晗玥抹了把光洁额头上的香汗,谓高兴轻声说道,
高兴扭头看向陆晗玥,连曰的奔波,风餐露宿,后者俊俏的脸庞也失了不少颜色,有些蓬头面,眉宇间尽是疲态,但一双靓丽的眸子里却沒有丝毫怨念,有的只是脉脉的温情和对自己的关切,
“幸苦你了,晗玥。”高兴歉然地看着陆晗玥,勉强笑笑,在路边将马匹停下,
陆晗玥轻摇螓首,道:“我本是江湖儿女,风餐露宿惯了,不碍事。”说着,陆晗玥下得马來,正要迈步行走,却突然感觉大腿一阵酸痛,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小心。”高兴一把扶住陆晗玥,瞧她走路姿势,也知是骑马时间太长,腿部气血不畅所致,高兴堂堂男子,两曰三夜在马背上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陆晗玥这娇滴滴的女子,不等陆晗玥回答,高兴便小心翼翼将真气向陆晗玥体内踱去,帮助其调理疲乏的躯体,
一调动真气,高兴的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來,前世今生,《长生诀》他修炼了十数载,对长生真气的脾姓可以说十分了解,然而此番运转真气,高兴却是感觉到一丝不同,那就是真气不再如往常平和,多了些暴烈,而且在控制方面,也沒有以前得心应手,
高兴心中虽有疑惑担忧,但此时却沒有功夫探查,只能作罢,但隐隐间觉得此番南下将会有许多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