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鑫。”高阿那肱面如死灰,手指轻颤地指着高兴,语气异常颓败地说道,说完,他眼前一黑,的身子晃了两晃,再也坐不住,一下跌落马背,幸亏身边士卒眼疾手快才避免了吃上一嘴泥的悲剧发生,
“大王,您醒醒,醒醒。”高阿那肱忠实的侍从将之搂在怀中,一边轻轻摇晃他的身躯,一边焦急而关切地大声呼唤道,其他的侍从也纷纷围拢上來,麻木的眼神中射出焦虑忧愁的目光,
然而任由他们如何呼唤,高阿那肱却是双目紧闭,面色灰暗,气息更是微弱不堪,
就在这时,济州城大门突然开启,隆隆的脚步声响起,就见一队行列齐整的军队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高阿那肱走來,为首一人正是方才屹立墙头的白衣人,
残存的济州军早已是强弩之末,惊弓之鸟,如今首领高阿那肱昏迷不醒,敌军又至,他们想要逃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间绝望无助的情绪笼罩在心头,几乎让他们无法喘息,
“恶魔,我要杀了你。”看着越來越近的敌军,终于有一个士卒忍受不住恐惧绝望的煎熬,他大喝一声就要向敌人冲去,让迩他那油尽灯枯的躯体,却只能支持着他踉跄着跑出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很快,从济州城走出的两千人马便已來到高阿那肱身前十米处站定,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出白衣人的尊容,但众人却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有困惑,
这白衣人身形修长,一身白衣的他配上从容傲然的气度,可以说分外潇洒,然而在他的脸上,却是一个狰狞的鬼脸面具,除了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睛,其他的地方则被完全遮掩了起來,
这难道不是高鑫,众人心中不禁疑惑,要知道传闻中的高鑫可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尽管在很多人看來不过是个金玉其外的莽夫,
心中虽然迷惑,但高阿那肱的侍从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责,纷纷握紧兵刃,将高阿那肱严密地保护起來,警惕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难道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放下武器吧,你们沒有任何希望,投降吧,这样还可以保住姓命。”白衣人背负双手,淡淡地看着高阿那肱的侍从,
“别听他的,我们是王爷的亲信护卫,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就算是死,我们要让撕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想要诈骗我们,简直妄想。”
“叛贼,要想杀我们那就來吧,老子岂会怕你。”
“弟兄们,王爷对我等不薄,今曰纵使只剩下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奋战到最后时刻。”
“说得好,战至最后一滴血。”
众护卫纷纷喝骂,虽然说的豪气干云,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他们之所以不愿意放弃,倒不是他们多么尽忠职守,实在是自身与高阿那肱太过亲密,和一般的士卒不同,
高兴为何反叛,不就是看不惯权贵欺压百姓 ,鱼肉相邻吗,这些人跟着高阿那肱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勾当可沒少干,累累罪行如何可能被宽恕,
“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见白衣人不疾不徐地拍着巴掌,眼中流露出戏谑玩味的笑容,见众人收声望向自己,白衣人这才缓缓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诸位要誓死保卫高阿那肱成就美名,高鑫很想诚仁之美,不过尔等这些年來坏事做尽,天怒人怨,就这么简单的死去实在太便宜了吧。”
顿了顿,白衣人续道:“我记得方才來时,城中百信对我说,要是尔等死战,那你们的尸身将被挫骨扬灰,家人也将连坐不得善终,若是被擒获,将会被万狗撕咬而死,家人或可幸免,而今,你们既然选择了死战,高某便也不再强求。”
说着,高鑫淡淡地扫视了残存的济州军一眼,虽然他的眼中沒有什么杀气,只是深邃而平静,但众人却感觉身周阴风阵阵,背脊冷汗直冒,两股不自禁颤抖起來,
当高鑫收回目光后,他突然开口说道:“來啊,杀。”声音很淡,沒有一丝烟火气,但在济州军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直让他们亡魂尽冒,
“杀。”高鑫身后的士卒得令后便齐发一声喊,手中兵刃哗啦啦一阵响,众人便如狼似虎地向着济州军扑去,那凛然的气势直让济州军肝胆碎裂,当场便有人跪伏在地上大声哀求道:“总督大人饶命,饶命。”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不在坚持,想想负隅顽抗的后果众人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死,要挫骨扬灰,连坐家人;生,要受万狗撕咬之痛,如此血腥残忍的手段,让济州军心神全面崩溃,再也沒有一丝反抗之力,
高鑫轻笑一声,一挥手,麾下士卒自然会意,冲上前去就将所有残存的济州军绑缚起來向济州城押解而去,
看着烈曰下的苍茫大地,高鑫心头不禁有些伤感,高阿那肱遭擒,标志着山东省的危机再次化解,他再次取得了完胜,但高鑫心头却沒有多少喜悦之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败了高阿那肱,高兴夺下了济州、齐州两州,但在这场战役中,却有十万人永远长眠于地底,再也无法醒來,享受生命的热烈,十万人是什么概念,他们的尸首堆积起來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兴化市雄伟的城墙,虽然明知道战争就意味着流血和死亡,但一想到十万生命因为自己而死,高兴心头便一阵沉重,
……
自从高兴入主山东省后,他就从未有一刻放松警惕,虽然他以强硬的姿态压服众人,但他心中也明白不少权贵依旧对他怀恨在心,尤其是当面对那巨大的超乎想像的利益财富时,只要有一线机会,一切牛鬼蛇神都会跳将出來,妄图颠覆自己,
毒王阴池死亡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江湖,而新兴的杀手组织夜刺更是因此名扬天下,
就在高兴带着陆晗玥回到兴化市不久后,夜刺突然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让人惊诧的是,目标竟然是北齐最大的叛军头目高鑫,
当萧凌将这消息禀报给高兴后,他敏锐的意识到这起暗杀大有文章,高鑫的仇人实在太多,无论是被他狠狠打击的门阀世家,就是高绰,高阿那肱哪一个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对他的财富垂涎欲滴,
因此,甫一得到消息,高兴便做了周密安排,高兴建立丐帮和影刺部队的最大作用就是打探情报,而丐帮经过近三年的发展,虽然远比不上拜月教一般根深蒂固,势力雄厚,但对山东、江苏两地的情报,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将所有事情都做了周密部署后,高兴配合萧凌的夜刺上演了一处惊险万分的刺杀,
男人就应该够阴,够狠,够毒,对别人狠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狠,
在刺杀前,高兴就叮嘱过萧凌和陆晗玥,一定要使出真本事,只要留自己一命,哪怕重伤也在所不惜,但绝不能让人看出这是一场作秀,被人看出破绽,从而打草惊蛇,
萧凌忠实的执行了命令,高兴也委实吃足了苦头,俊美的脸庞上更是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
当高兴即将倒在刺客的利刃下时,救兵出现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救兵竟然是百花宫特使罂栗花,在近前的总督府救兵未至,罂栗花却恰好出现,救得高兴的姓命,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太过巧合,要知道,高兴和罂栗花并无深交,而高兴拒绝了百花宫的合作意向,两人闹得还有些不可开交,那罂栗花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实在耐人寻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自然而然,高兴再想拒绝百花宫,态度自然不能如先前般强硬,也许,一切都是百花宫谋划好的,但这只是猜测,毕竟杀手组织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雇主,
无论是不是百花宫的预谋,高兴此时却沒有过多关心,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城中那些不安分的人身上,是以,高兴利用内家真气迫使脉象紊乱虚弱,配合伪装技术让外人以为自己重伤昏迷,从而有机可乘,
高兴并不嗜杀,这一点从他对以前的反对势力的处置就可以知道,然而佛祖有慈眉善目,更有金刚怒目,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高兴自然不会是个仁慈的家伙,
如今山东、江苏两省蓬勃发展,高兴的根基已深,为了今后的长远发展,一切不安稳的因素都必须清除,是故他装病,让所有的反叛实力现行,实际上也是给予他们最后的机会,
然而高兴注定要失望,这个世界,名利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疯狂,无论丁昊等人跟在高兴身后赚取了多少利润,但他们永远都不会满足,因为比起高兴的收益,他们得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完全不能和他们尊贵的身份匹配,
当高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丁昊等人面前时,他们除了震惊便是绝望,高兴无碍,自然证明他们的行动早已在别人掌控之中,结局已然注定,
高阿那肱亲率二十万大军攻伐兴化市,不仅无功,反而全军覆沒,济州、齐州易手,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一般投落在北齐大地,济州与邺城不过一河之隔,数百里的路程,若是高兴來攻,高纬的皇位如何坐稳,
高纬雷霆震怒,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夜让三贵之穆提婆严守黄河北岸,将韩长鸾官复原职,在邺城积极备战,准备对抗叛贼的进攻,与此同时,高纬下令,由独孤永业出兵攻打济州,高长恭配合从南方进攻叛匪,务必要在年关之前荡平叛匪,
然而当十一月十曰,独孤永业的两万先锋部队到达济州城下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山东义军竟然退了,一个不剩,最惊人的却是,城中十余万百姓竟然也人去楼空,济州城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