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知道,这场战斗是属于高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
虽然吴三桂是高兴的人,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在高兴的指挥下而进行,这十数州的叛乱也是高兴幕后艹作,但高兴只凭一句话想要收服吴三桂麾下十几万兵马却绝对不是件易事,
以一人之力抗击三千甲士,这在常人眼中绝无可能,
然而高兴却有此等豪气,也有十足的底气,十数年行走在刀尖上的职业生涯,杀戮之道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脉,虽然比之那些武道超级高手,高兴在招式功力上还有差距,但面前这些五大三粗,只是有些蛮力和血勇狠劲的士卒他还未放在眼中,
崇拜强者,臣服强者,乃是自然界生物的本能,高兴以身犯险,独战三千甲士,目的就死立威,彻底震慑吴三桂麾下的士卒,让他们不敢过于造次,等高兴接收吴三桂手中兵权,地盘时他们不会惹出事端,
“杀。”
一遍《男儿行》唱毕,高兴竟然再次冲过了敌军阵营,他顾不上休息,猛然大喝一声再次揉身扑上,一名敌军正要挥刀劈砍,高兴却是眼疾手快,后发先至,一刀正中其眉心,将那士卒整个劈成了两半,白的脑浆,红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还有那花花绿绿的器脏散落在地上,散发出腥臭刺鼻的味道,观之令人毛骨悚然,闻之令人作呕,
“砰。”
高兴一刀直劈到地上,他右手中卷刃的钢刀再也承受不住,“咔嚓”一声碎裂成几片落在地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杀戮,高兴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已经成了赤色,就连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乱开來,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肩头,黏在脸上,让高兴整个人像极了修罗地狱前來锁魂煞神,
“吼。”
高兴喉中发出一声猛兽的嘶吼,猛然一扭头,湿漉漉的,泛着红色的头发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甩动开來,
“啊。”
一个壮汉本想从身后攻击高兴,哪曾想高兴竟突然转过头來,看着高兴那深邃的,凌厉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嘴角那悲悯的笑容,再看看他浑身通红如血的衣衫,那士卒顿时生生停下了脚步,浑身止不住颤栗起來,双眼圆瞪,嘴唇哆嗦着,一时竟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死。”
高兴右手手腕飞速一转,那正为高兴气势夺了心神的士卒只觉手中一轻,下一刻,他便感觉脖颈处一凉,身体便不再颤抖,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迅速地消散,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何人敢于我一战,哈哈哈哈。”
高兴张狂地大笑着,声震四野,气势惊天,从开始到现在,倒在他刀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高兴却似是不知疲倦一般,挥刀的速度几乎沒有减缓,
高兴过处,乃是名副其实的腥风血雨,纵然这三千人见惯了鲜血,但面对高兴这尊无敌杀神,他们还是忍不住发怵,此时,不少人心中想的不再是杀敌建功,而是如何保证自己还是囫囵的,毕竟金钱财帛虽然让人心动,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高兴休要猖狂,我來杀你。”高兴话音刚落,一个冷酷而愤怒的声音响起,却是吴三桂所出,他一边怒吼着,一边策马直扑高兴,他身上那浓烈的煞气,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让其他有些胆怯的士卒士气大振,鼓足勇气向高兴杀來,
吴三桂一直在战场中,但却只是和高兴过了两三招,都是一触即走,并未真正死磕,高兴的目的是立威,吴三桂自然全力配合,不会舍命相拼,此时,吴三桂知道实际已到,便再不留手,猛然策马狂奔扑向高兴,
其他士卒见吴三桂要与高兴决一死战,顿时欣喜异常,不少人让开了道路,让吴三桂沒有丝毫阻拦便來到了高兴面前,
“來得好。”见吴三桂风驰电掣一般地冲來,高兴却是怡然不惧,他大笑一声,身体飞速旋转,猛然将身边三名敌人踹飞出去,然后长身而立,右手钢刀斜指大地,左手却是紧紧按在丹田处,胸口急速鼓胀起來,
“杀。”
吴三桂身子低俯在马背上,双目凌厉如刀,面色冷若寒冰,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杆红缨长枪,枪尖寒气森森,纵使骏马奔驰上下起伏,吴三桂握枪的右手却是纹丝不动,
“吼,。”
就在吴三桂冲至高兴面前三米处时,高兴突然张口仰天大吼,
刹那间,天地变色,曰月无光,铜钟大吕,山呼海啸,亦或是山崩石裂,天塌地陷,在这一刻,高兴周围的人俱都在高兴的吼声中头晕目眩,气血翻涌,
吴三桂首当其冲,他胯下那匹价值千金的黑色骏马顿时被高兴这一声吼吓得双腿一软栽倒在地,直将吴三桂甩了出去,
吴三桂耳鸣眼花,大脑混混沌沌间便觉得身子腾云驾雾飞了一阵,然后狠狠地掼在地上,直摔了个七荤八素,高兴的吼声此时已经弱了些,吴三桂挣扎着爬起來,却感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來,胸口烦闷昏沉的,不适的感觉才稍好了几分,吴三桂用力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艰难地爬将起來,
吴三桂刚站直身子,就感觉后颈突然被人牢牢拿住,他刚想奋力挣扎,脖颈处却又多了一丝凉意,吴三桂一个机灵,连忙散去了力量,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吴三桂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制住自己的正是高兴,再看周围,距离高兴最近的数百士卒竟然都跌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满脸痛苦地哀嚎呻吟着,远一些的士卒虽然沒有如此狼狈,但也是一脸惊惧,看着高兴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再也沒有一丝战意,
吴三桂虽然也曾听说自家公子高兴一吼吓退数千陈*军,生擒了勇冠三军的萧摩诃,但今时今曰才真个儿体验了一会,才知道传言非虚,尤其是看着不远处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耳鼻冒血,眼神黯然的坐骑,心中疼惜的同时不由大为凛然,
“尔等还要再战吗。”高兴轻轻昂着头,淡淡地向四周扫视一圈,眼神虽然依旧深邃平静,但却沒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沉默,所有人参战的,还幸存的吴三桂军都沉默不语,一切变化得太快,让他们难以接受,要知道,吴三桂不仅是他们的统帅,却也是十几万大军中武功最为高强的存在,如今可好,竟然在一招之内落败遭擒,
远处,秦琼见高兴生擒了吴三桂,心中顿时放松不少,他立即整理了麾下队伍,然后迅速大步向高兴而去,
方才高兴的吼声,不只是让战场上厮杀的三千敌军万分震撼,包括秦琼在内的骑兵师也都感觉十分震惊,
高兴那瘦弱的身体,如何能发出石破天惊的,犹如雷公暴怒时的吼声,尤其是高兴一招擒获地方主帅,喝退敌军的壮举,更是让骑兵师这些新兵胆子感觉到分外自豪,秦琼命令才下,他们一个个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高兴走去,速度虽然很快,但队伍却十分齐整,
吴三桂麾下的八万士卒先前也被高兴的吼声骇了一跳,不少马匹受惊搔乱起來,本就有些散乱的队伍更是混乱,待见到秦琼率军直扑战场,吴三桂部才心急火燎地整理队伍向前冲去,
高兴沒有理会两方冲來的人马,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惊惧不安的士卒,虽然高兴的眼神甚是平静,但不少人却不由自主地颤栗起來,手中的兵刃都把持不住,
“是战,是降。”见众人依旧不言不语,高兴猛然仰天大喝,
“大人饶命,饶命啊。”早就被高兴的吼声吓得胆战心惊的士卒突然再次听见高兴的大喝,顿时一个机灵,一个胆怯者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哀求起來,
有人投降,其他的士卒不由更是慌乱,不少人六神无主,不自觉地看向吴三桂,等待他的命令,
“属下愿降。”吴三桂却在这时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神态恭敬地下拜道:“吴三桂愿追随山东省都督高大人,从今往后牵马坠蹬,绝无二心。”
“降者不杀。”秦琼此时已经來到近前,见吴三桂投降,顿时大声喝道,
“降者不杀。”秦琼身后,众骑兵师士卒也大声附和起來,而南青州城头观战的士卒听着城外的声浪,也知道自家大人得胜,便也跟着大声呼喝起來,
一时间,高兴一方四气如虹,喊声震天,反观吴三桂一方,虽然人数众多,但军纪散漫,而且主将遭擒,一个个如丧考妣,尤其是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被高兴一人杀得哭爹喊娘,此时一个个惊惶失措,哪里还有一丝精悍的气息,
“我等愿降,还望都督开恩。”吴三桂都已经投降,早就被高兴杀得胆寒的士卒们顿时抛了手中的兵刃,痛快地跪倒在地乞降,
待到吴三桂那八万大军到近前时,面前的场景顿时让他们呼吸一窒,吴三桂脚下的土地已经染成了暗红色,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脑浆器脏更是触目惊心,
耀眼的阳光下,高兴一身湿漉漉的血衣昂然而立,虽然他的身体那样单薄,但在这一刻,沒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沒有人不畏惧他的威势,
“你们呢。”高兴目光轻转,落在匆匆赶來的吴三桂的八万大军身上,
“参见都督。”吴三桂军中主要的首脑人物立即下马跪倒在地投诚,
“参见都督。”主帅以降,其他那些见识浅薄的民壮又如何会无谓的坚持,一八万人霎时矮了一截,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
“好,好,好。”见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高兴顿时满意地大笑起來,他扔掉手中残破的钢刀,双手紧紧地扶住吴三桂的肩膀,用力将他拉起來,真诚地说道:“吴将军,快快请起,今后你我兄弟一起,推翻高纬,共创辉煌。”
“承蒙大人不弃,吴三桂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吴三桂顿时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來,双目紧紧地盯着高兴的眼睛,眼中满是欣喜,释然,其中真正的含义却只有高兴和他两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