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晚,军统人员通知周大狗,日本人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并对美宣战(珍珠港事件发生在美国时间12月7日清晨,中国时间12月8日,即周大狗比珍珠港事件发生只晚了几个小时得知),同时请求帮助一批英美侨民保护起来并开具了一批名单。
周大狗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马上叫醒归四宝和饭店的其他手下,一面用电台通知西山方面,一面连夜策划营救方案。
西山方面几乎与周大狗同时得知珍珠港被袭、日本对美宣战的情报,正在连夜召开参谋会,商讨应对措施,决定先紧急救援上海的英美侨民,西山方面加强守备,同时命令周大狗做好营救工作。
此时,公共租界内还有大批国府的机关、人员,因租界享有治外法权,相当于英美法等国的领土,故国府人员、机构在租界照常工作。
周大狗与洋人、国府人员都有联系,于是抓紧派人通知、联络。
租界内的洋人、国府工作人员也都得到消息,不少人连夜来找周大狗。
同时,鬼子兵也正开进公共租界!
现在的周大狗已经非常老练,一面连夜召集人手参与行动,一面请军统的人过来甄别身份,所有国府机构的首脑必须返回单位,进行销毁文件、安置撤离,由周大狗派人跟随,事毕后由周大狗的人安置撤离事宜,一面让饭店的手下安排中国人进入自己形形色色的公司,搬运公司、运输公司、茶馆、饭店、澡堂子、戏园子、烟馆、妓院、赌场、舞厅、旅馆,扮成会计、文员、司机、侍应生、服务员……;外国人形象特征太明显,暂时躲进隐蔽的防空洞或者撤进法租界。抗战初期上海租界内因为担心空袭,挖有不少防空洞,后来有不少被周大狗利用起来做仓库或窝点;法租界因为当时法国维希政府投降了德国算是轴心国同盟,所以鬼子没有占领法租界。
鬼子占领公共租界后,立刻“处置”早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一些重要机构、人员,结果很多行动都扑了空。
鬼子马上反应过来,有人有组织的隐匿这些人,马上进行打探、调查,很快发现周大狗掩护了大批日方要找的人员,但是周大狗手下手持驳壳枪与皇军士兵对峙,不许皇军士兵搜查、抓人,还发生了交火儿。
在上海,鬼子还算是有秩序,驻上海宪兵总队长三浦少将亲自拜会周大狗,他和周大狗有些交情。即使公共租界沦陷,周大狗也是鬼子轻易不敢招惹的人物,这小子掌握了太多的东西:个人隐私、军事机密、商业环节……
“周桑,现在大日本皇军接管了租界,你要做个守法的良民!”三浦少将半真半假的和周大狗打官腔。
“奉公守法是我的本分,我有两个仆人就给他们起名叫奉公和守法,以告诫手下奉公守法!”周大狗信誓旦旦的瞪着眼撒弥天大谎。
“有这事儿?我不信!”三浦少将盯着周大狗。
“不信?我给你叫过来,让你认识认识!阿三、阿四,过来!”周大狗叫过来两个手下,“告诉皇军,你俩叫什么?”
“我叫阿三。”“我叫阿四。”
“真是笨蛋!你们不会说叫奉公、守法呀!”周大狗面不改色,“三浦,开个玩笑不算犯法吧?”
“那个无所谓,”三浦脸色一变,“可是你窝藏了皇军要找的人就犯法了!”
“哦,我是请了几个朋友住几天,有什么问题么?”周大狗轻描淡写的顺嘴应付。
“到底几个朋友?”三浦追问。
“哎呀,得有几个吧,我没上过学,不太识数,也不好扒拉着人头儿过数吧?”周大狗信口胡诌。
“你招待了有2000多人!肯定数不过来。”三浦暗示周大狗,自己了解的门儿清。
“那怎么了?老子人缘好,朋友多!”周大狗强词夺理。
“把他们交出来,我保你没事!”三浦强硬起来。
“开玩笑!把朋友交给你?我以后还怎么在场面上混哪?你干脆枪毙我算了!”周大狗还是嘻嘻哈哈。
“这么办,让你的弟兄虚晃一枪就撤,人算是我硬抢的,也算对朋友有个交代!”三浦懂点儿江湖门道儿。
“也行,然后我再炸了虹口的军官幼儿园,算是给朋友报了仇!他们要是还不满意,我只好炸了派遣军司令部,给朋友个交待了!咱们是朋友,我不能炸了你的宪兵司令部不是?”周大狗摆出义薄云天的架势。
“周桑真的不给面子?”三浦沉下脸来。
“给你一个人面子,我得伤多少朋友的面子还有性命?不划算,不干不干!”周大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可不客气啦!”三浦一拍桌子。
“你敢!”周大狗目露凶光,翻脸不认人,“你们在上海11个大大小小的司令部,312个机关,吴淞口的上百万吨物资,1712个株式会社、商店,我两个小时内让他们全部飞天上去,你信不信?”
“你…,周桑,我们现在控制着各个路口、车站、码头,你的几处地点也被我们包围了,他们跑不了,没有食物,饿的头晕眼花时,他们自己出来投降,既不怨你也不怨我,你看好吗?”三浦掌握了主动,换上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那我的手下也陪着饿死?”周大狗想找空挡。
“不会的,我每天发给他们3颗水果糖!”现在正是三浦显示宽容大度的时候。
“好,够意思,就冲这个,等你们失败后,我也保你不死!”周大狗嘴上也不吃亏。
“那好,告辞!”三浦气呼呼的走出“周宅”。
鬼子占领租界已经好几天了,许多重要人物早被周大狗送出去了,周大狗和三浦多磨会儿牙,就有不少人可能安全脱险。
不过,三浦少将说的也是实情,许多仓库、防空洞被封锁,吃得进不去,拉的出不来,人群里到处都是便溺,臭烘烘的,中国人承受力还好一些,有些一直生活优越的洋人都被熏得昏了过去。
周大狗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儿。
端木长烟终于带人赶到了,除了王四通、钟立民的特战营,还有大批真正的日本人,他们是武穆军原来的战俘,现在是反战兵,周二狗照顾他们的感受,从来不让他们直接参与对日军的行动,这次实属无奈,这些恢复了人性的反战兵也出于人道主义自愿参加行动。
一个中佐带着十几辆卡车来到鬼子的封锁哨卡,拿出畑俊六亲笔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和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将所困人员带往闸北集中营进行甄别。随行的还有周大狗手下的归四宝。
鬼子宪兵不买账,要跟三浦少将请示,开始电话坏了,话筒里除了“嗡嗡”响什么也听不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得到放行的回复。
于是,归四宝命令手下撤开,让鬼子兵把人带走,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把人押上卡车带走。
有的封锁哨卡没有电话,鬼子宪兵要开摩托车去请示三浦少将,带队的鬼子立刻被强横的鬼子陆军步兵踹倒,没头没脑的一顿暴揍,强行将人押走。
有的封锁哨卡是接到了三浦少将的通知放走了控制的人员。
大白天的,2000多目标人物被劫走,三浦少将急得尿了裤子,一边派人将周大狗、归四宝抓了起来,一边派兵封锁通往外面的所有通道。
端木长烟并没有撤往西山,而是渡过黄浦江,从浦东到南汇,从鬼子兵力不到的地方登上李景龙派来的日本货轮、渔船,沿着密如蛛网的河道进入东海,再穿过长江入海口,从如东登岸,绕道苏北返回西山。还有一批人被送进法租界,暂时躲避。
周大狗、归四宝在鬼子宪兵司令部还振振有词:“是畑俊六大将亲自打电话命令我们放人的,他和我们没交情,一点儿情面也不讲,我们惹不起,只好放人了!”
三浦少将派人查看,果然和封锁哨卡一样,电话被外线串接进来,同时周大狗、归四宝还拿出日军提人时留下的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原件。
三浦将二人口供、证物封存,又将其他漏洞补齐,上报派遣军司令部,支那人伪造证件、文件,打着派遣军司令部名义,并有派遣军司令部内奸联络处副主任参谋宫本喜一,报务员大尉真田秀敬策应,劫走各类异己分子2000余人,又有海军大尉吉由多藏等七人劫持3艘日本籍货轮将异己分子运出上海,运往方向不明。
其实,几个所谓“内奸”不过是端木长烟掳走的几个俘虏,但是三浦把这个死无对证的情况掺进案件卷宗,把畑俊六也卷进来,就可以保住自己。
果然,畑俊六见这件事牵扯到派遣军司令部,家丑不可外扬,此案就此打住,草草收场。
三浦少将如此不遗余力的替周大狗遮掩,因为他的老婆孩子不知去向,周大狗的手下说见到过三浦太太和孩子坐在一辆军车上。
周大狗答应三浦,如果他肯出10根金条,周大狗愿意派出所有耳目帮忙寻找。
三浦少将不得不答应条件,因为自己这个少将还是在老婆家族支持下谋来的,自己惹不起老婆的一家。
果然,周大狗、归四宝从宪兵司令部出来的第4天,归四宝就从杭州西湖把他太太、孩子接了回来。原来,三浦太太和孩子被人骗到杭州,一路上吃得开心,玩得尽兴,就是不知道谁请的客!
三浦少将心知肚明,不由佩服周大狗还算讲义气,没把太太弄到西山去再许个人家!
从南汇到如东100多海里,端木长烟、李景龙他们指挥5条货轮花了10个小时,才把人全部接上岸,柳承海早派人等候多时。
按计划,由柳承海负责将众人分批分路护送回西山,毕竟2000多人太惹眼,还有200多外国人。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先是新四军来人接走了新四军、八路军、gcd的人,这5、60人都是普通工作人员,重要人物早就被周大狗趁乱送出上海,到达根据地了;接着军统的人也到了,接走几个大佬的儿女、小妾;许多人不愿意走,想去西山看看无所不能的武穆军有多神秘!
一路上国军、新四军、伪军都给面子,大家顺风顺水的到了西山,李金山亲自出马也接回了法租界的800多人。
3000多人到了西山的煤山,感到西山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先是超大型自助餐,院子里、屋子里摆上桌子,桌子上桶里盛着大米粥、鱼汤、鸡汤、肉汤,盆里是炖鸡、炖鸭、炖鱼、炖肉,大米饭、中式面包(馒头),青菜萝卜;然后是棉衣、棉被给众人御寒;最神奇的是住处,3000多人涌进煤山,确实没有足够的房子,工兵找了几处山窝,将地整平,铺上成捆的干稻草,上面搭上大毛竹,覆上稻草,几个大窝棚就成了,西山自救会接待人员建议,女人、孩子、病人住在屋子里,健壮的男人住窝棚。
可是许多孩子感觉住窝棚很新鲜,坚决要求住窝棚,有些一家人、夫妻、情侣不愿分开,也住进窝棚……
上海营救出来的中国人大部分是政府工作人员,所以简单休息后由第三战区接走、安置,一些商人都跑到师记伦、佟海处寻找合作机会,师记伦、佟海对他们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留下来一批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周二狗则对洋人们感兴趣。这些洋毛子因为政府还没决定如何处置他们,所以都还留在西山。他们这些人太杂了,英、美、法、德、意、俄、西、匍、印……同盟国、轴心国、中立国,什么人都有,这些人如何在政治、外交、人道主义等方面如何区别对待,国府还没理出头绪。周二狗不管那些,他认为这些洋毛子确实有很多好东西、好想法,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去海归俱乐部,和形形色色的洋毛子聊天。在武穆军工作的洋毛子喜欢请同胞、同事、同行来海归俱乐部做客,周二狗也用半吊子英语、德语与他们海阔天空的胡侃,好在很多洋人都懂汉语,周二狗聊得兴起经常把洋人拉带家里,请他们吃王玉做的拿手好菜:鸡骨酱、桂花肉、八宝鸡、枫泾丁蹄、红烧回鱼、八宝鸭、椒盐排骨、芙蓉蟹粉、翡翠虾蟹、流黄蟹斗、阳澄蟹卷、生煸草头、椒盐蹄胖、五味鸡腿、双包鸭片、卤糟猪脚、肉丝黄豆汤、口蘑锅巴汤、炒毛蟹,还有精美的点心:鸽蛋圆子、素菜包、生煎馒头、蟹壳黄、桂花糯米糖粥、开洋葱油面、五香豆……
洋人们也不白吃,给周二狗提了不少建议:改进流水线、实现标准化,改进摩托艇、快炮艇,改进无线电控雷,有的还亲自动手修理汽车、机床、火炮……可把周二狗高兴坏了,于是专门开辟了一个食堂,调了一个炊事班由王玉主持,给洋毛子做好吃的,还找了两个会做西餐的厨子,和几个洋毛子做西餐、烤面包、蛋糕给洋毛子们吃。
最后,很多洋毛子决定不走了,“跟着周二狗混了”!这些人进了工厂,舒金堂、郑奇光、李光大省了不少心还实力大增。
由于洋毛子们的加入,各工厂产量、质量都大幅度提高,可是矛盾也出来了,洋毛子们主意多,但是大手大脚;日本人做事仔细死板;中国人偷奸取巧;闹得不可开交,有时洋毛子们仗着和周二狗走得近,直接到周二狗处告状,弄得舒金堂很是下不来台,周二狗也被搅得焦头烂额。
开参谋会!周二狗又拿出绝招儿。
参谋会开了10分钟,因为曾琪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各管一段,洋毛子管规划、设计,中国人管实施、生产、改进,日本人管培训、质检、改进。
接下来的变化可谓是风起云涌,令周二狗气血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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