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守真照相馆。寒冷的夜袭来,万物都进入了寂静,此时的夜,大街是静悄悄的。
突然,照相馆门前,走来了一个快速的身影。
咚咚!
咚咚咚!
照相馆的门被敲响,有次序的响声在这寒冷的夜是如此突兀:“老全,快开门,我来取相片了。”
那人有次序的敲着门,并焦急的大喊。
而门被敲了几下就开了,一个人头冒了出来:“啊,老孙,你怎么才来,我为了让你取照片都等了很久了,快,快进来。”
那人随即进去了,不过,照相馆冒出来的人头却小心的看了一下街道两头,见没有人注意后,他才关上门。
“消息得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摄政王载沣那家伙的两个弟弟,载洵贝子和载涛贝勒结束了欧洲的访问,火车就在明天十二点到达火车站。”照相馆的老板刚刚走近里屋,刚刚那个说要取相片的男子就回头说了这样一连串与取相片毫不相干的事情。
一边说,男子一边还撕下了脸上的胡须。
胡须撕完,陈立冷那英俊帅气的脸赫然出现。
这一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密谋刺杀摄政王载沣的汪兆铭一行人。刚刚开门的‘老板’也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比陈立青还要帅气的脸,赫然就是民国第一美男汪兆铭。
他们一行人于除夕夜从天津运炸药向燕京进发,终于在陈立冷的女友兼战友的帮助下,成功把火药运进了燕京。
运进燕京后,得到消息的喻培伦,黄复生以及陈碧君就从四面八方赶来,在燕京这边租用了一件房子作秘密行动基地,
守真照相馆只是他们挂在外面掩人耳目的招牌而已。
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在这里配置要炸人的炸药,并且等待动手的时机。
此时屋子里面一共有六人,除了刚刚进来的陈立冷和汪兆铭,还有两男两女,另外两男是黄复生和喻培伦,而另外两女则是陈碧君和郑毓秀。
屋子里的五人气氛还好,可一听陈立冷带回来的这个消息,顿时就忍不住心头一抽。陈碧君和郑毓秀两双担心的眼睛,想也不想就往陈立冷和汪兆铭身上看过来。
霎时间,屋子里面本来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立冷,真能确定这消息是准确的吗?”许久之后,汪兆铭才打破这沉静,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一天,他们不是已经等待很久了吗?
陈立冷转头,瞧着汪兆铭那严肃的模样,郑重点头,没有一丝玩笑:“确定,肯定,十分把握。”点头后,他铺开地图:“这是火车站的地图,明天他们的火车将会在十二点左右到达,如果我们想要成功干掉他们的话,就只有在他们下火车时候孤身的时候冲过去和他们同归于尽。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陈立冷永远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很冷静,做起事情来,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没有理会众人担心,直接就开始说起打探的情况。
当然,这里的人都知道,陈立冷表现虽然如此,可他内心同样火热。
“只有一次机会。”
汪兆铭等人抬头,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凝重。
“按照原计划,璧君你需要提前雇一辆骡车在前门站等候,等到载洵和载涛两人从站口出来,复生和精卫两人上去扔了炸弹后,就冲回来驾着骡车逃跑。”没有管儿女情长,陈立冷低头安排着明天的行动:“接着毓秀你也需要在后门站处雇骡车等着我和培伦,我们两将会在听到精卫他们炸弹响动之后,去炸车站的煤仓,引起注意,掩护精卫他们的逃跑。你的车,到时候也要准备好。”
陈立冷抬头看郑毓秀。
“大家伙现在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改进?”
环顾众人后,陈立冷继续提醒。
“立冷,我能不能和复生换一下位置,我想和精卫一起去炸那两个鞑子!”陈碧君深深的看了一眼汪精卫,突然上前。
“不行!不准,璧君,你就给我老实的在车上等着!”陈立冷还没有回复,陈碧君的话音刚落,汪兆铭便猛拍桌子。
谁都知道,说的容易,到时候汪兆铭和黄复生真能够跑过炸弹吗?这是一个注定危险极大的任务,汪兆铭怎能允许陈碧君一同去和她冒险。
“不行,我也不同意!”黄复生也反应激烈,连忙摇头。
陈立冷看了一眼陈碧君,也摇头:“璧君你的工作不必安排,你们女孩子没有我们男人跑得快,我不同意。”
三人一下子就反驳了陈碧君的请求。
陈碧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是,我想和精卫——”
“不要说了,璧君,我不值得你这样去做!”汪兆铭又没有让陈碧君说完,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陈碧君看汪兆铭:“精卫,我——”
“好了,不用说了,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这样决定,明天早上七点,大家准时行动。”
“现在,大家先休息一下。”
陈碧君可是跟着汪精卫来的,两人的故事陈立冷他们也知道,所以,陈立冷果断留时间给他们去温吞,宣布散会。
散会后,汪兆铭看了一眼陈碧君,歉意的看了一下大家,接着就拉着陈碧君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而陈立冷看了一眼郑毓秀,后者轻轻点头,也和他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毓秀,明天就要行动了,这次行动如果成功的话,你答应我,能不能把这封信带到贵州平越交给我家。”
房间内,陈立冷和郑毓秀沉默许久,突然陈立冷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刺杀国家高层,陈立冷之前说的虽然简单,可是他知道他们的成功率不一定很高,真正去实施也不一定简单。
而且,就算是成功了,接下来他们想必也会陷入流亡当中,能不能躲过清政斧的追杀通缉都是一件不一定的事情。
陈立冷早就把遗书写好了,对于家里的人,他只能够说一声抱歉了。
郑毓秀木木的接过。
“立冷,你,你能不能抱抱我?”她郑重的收起了书信,抬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陈立冷。
她自然不会如同陈碧君那样刚烈果断,因为她知道陈立冷的姓子,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立冷犹豫了一下才抱住郑毓秀。
“立冷,你好像都还没有说过你家是怎样的呢?你能够和我说说吗?”被陈立冷抱着,闻着陈立冷身上的味道,感受着陈立冷身体的温度,郑毓秀不由得低声喃喃。
陈立冷那有些冰冷的脸庞终于换上了温柔:“恩,毓秀,我这就和你说。”
“我们家很好,我们家很美……”
“我的大哥他叫陈立军,他很牛脾气,不过,他对我们这些兄弟都很好,记得那年我和安国泰打架,大哥二哥他二话不说,就去帮我揍了安国泰……”
“二哥你不知道他有多鬼,记得当年我爹和娘在数钱的时候,他们每每数好一堆银子,二哥他就会从中偷偷拿上一点,导致我爹和我娘他们数了好几遍都不一样,还骂了福叔呢。”
“不过二哥他用那些匀过来的钱,经常给我和三姐买糖果吃,我们平越那郝师傅家的那麦芽糖你不知道有多好吃,等有空我肯定会带着毓秀你去吃一下。”
“至于三姐她,她和我去了曰本,现在她居然痴迷什么服装设计,整天都在跟着那些什么设计师采风,连学医的专业都荒废了,不知道如果我爹爹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三姐。”说起家人的事情,陈立冷眼中的温暖和笑意绽放,居然让郑毓秀一下子看得呆了。
“还有我四弟,他可是从小最调皮的,从小都对什么武功感兴趣,老是找人打架,又打不赢,还有继续打,整一个混世小魔,我爹和我娘都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次了,他都死姓不改。”
“不过,我五弟的话,就有些可怜了,从小剩下来脑子就不灵光,我读书走的时候,他都六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大夫说我母亲怀他的时候,被惊吓到了。哎,我五弟啊……”
时间就在陈立冷说每一个家人之中慢慢走过,而郑毓秀也渐渐听的入神,她甚至幻想,如果这样的时光能够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只是快乐的时间很快会过去。
当当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了,三更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叫声。
“三更了吗?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行动了?”陈立冷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不由得抬头,眼神又恢复了冷静。
“三更了。立冷,你……”而突然,郑毓秀的脸一下子通红:“立冷,我要把我给你,你要了我吧。”
她突然鼓起勇气,准确的对准了陈立冷的嘴送了上前。
而陈立冷看到了郑毓秀那坚定的眼神,也果断给予热情的回应,一刹那的时间,这间屋子便充满了春光。
“哎……复生,还是年轻好啊。”
屋外,听着两个屋子里传来的低声呻吟声,两个抽了一晚上烟的大男子只能够对视一眼,摇头感叹儿女情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