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这方人多势众,一起动手围攻站起来说话的酒客,立即便搅得整个底楼之中盘飞酒泼地一片狼藉。
那被打的酒客既然敢于站起来说话,显然也是个不怕事的,他们虽然人少,但一桌子人也是毫无惧色,与夜猫的手下扭打在一起,一点也没有胆怯退缩的意思。
其他几桌吃酒的客人,原本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但他们却因为混混们动起手来而被四处乱飞的盘子碗筷纷纷砸中,有的甚至还被淋了一身的残羹剩汁。大家好好地在酒楼吃酒,如今却被一群混混扰了兴致,自然也是火冒三丈,于是不由分说地加入到了混战之中,与混混们厮打在一起。
唐时不像后世,普通老百姓可不那么害怕所谓的“黑社会”,因为没有哪家官府敢像后世那样赤果果地当这些坏分子们的“保护伞”。以唐人豪迈彪悍的姓子,谁要是惹了自己,还真得打回去才算解气。
楼下打的乒乒乓乓,早就惊动了楼上各座雅间中客人,大家于是纷纷来到回廊之上,倚在扶手栏杆之上向下张望,有那好事的主儿,还不时冲下面打的热闹地人们叫上几声好。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松涛间内各位大人的耳朵。
张九龄面色平静地对立在门口的护卫说道:“薛七,去看看楼下发生了何事。”
护卫薛七领命,便下楼去转了一圈,找到躲在柜台后面的宝顺,问明了缘由之后,上楼来到包厢之内,向张九龄小声说明了楼下的情况。
张九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说道:“这帮泼皮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此地距离万年县府衙不过一里多地,真当没人可以治得了他们吗?”
周子谅起身说道:“张相息怒,不过是一群泼皮混混而已,岂能扰了您的兴致,下官这就去处置此事!”
周子谅说完这话,便起身向外走去,走到周承业身后时,还故意轻咳了一声。
周承业自从楼下闹腾起来之后,便一直在留意屋内诸人的动静,如今见父亲走在身边时轻咳一声,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老爹在对他发暗号呢。
周子谅下楼的时候,张九龄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让几名相府的护卫一起跟了下去。等周子谅下楼不久,周承业便以尿遁为借口,也跟着下了楼。
周子谅来到楼下,对着乱成一团的人群一声怒喝:“统统住手!吾乃监察御史周子谅,哪个不长眼的再敢乱动,休怪我不留情面!”
老周的这一声大喝乃是以丹田之气喷薄而出,不仅声震屋瓦,而且余韵悠长,显然是在朝堂上跟人吵嘴仗练出来了。
周子谅一声怒喝之后,保护在他身侧的几名护卫也是同时高喝:“千牛备身在此,哪个不开眼地再不住手,休怪刀下无情!”说话间,这几人竟然真从腰中拔出了短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可一点都没有掺假。
参与打架的酒客见有官吏出面做主,纷纷跳出战团,口中大声嚷嚷着说道:“请大人做主,拿下这群闹事的恶贼!”
夜猫带来的一帮人,听到周子谅喊话时还不怎么害怕,毕竟监察御史再牛逼,那也是对于朝中百官而言,他们这些地痞小混混只归万年县衙的牢头和捕快们管,落不到监察御史的手里。
然而,当周子谅身旁几位汉子亮出“千牛备身”的身份之后,夜猫的心里头却是“咯噔”一下,有一种拔腿便逃的冲动。
用现在的话说,一群在酒店里面闹事的混混可能不拿检察院的检察长当回事,可要是面对手里有真家伙地武警防暴特警的时候,一定会吓的尿裤子。
千牛卫府中的汉子,那都是有军职在身的朝廷“鹰犬”,在大唐长安城内谁敢冲撞?
夜猫不敢反抗,与其他二十多个混混乖乖束手就擒,被几个千牛卫士就地看押起来。周围的酒客们则纷纷拍手称快,坐在板凳之上等着事态的后续发展。
周子谅将周承业喊到人少的地方,轻身问道:“二郎,此事你怎么看?”
周承业知道此时不是多解释的时候,十分干脆地说道:“肯定是那胡大派来的手下捣乱,这次如果不把他们收拾利索,只怕今后陈记酒楼都不能安生。而且,今曰张相尚在楼上,如果不能杀一儆百,不仅对张相的名声不利,今后陈记酒楼想要在西市立足都难。”
看到儿子一脸的杀气腾腾,哪里还有半分文弱的样子,周子谅心里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可能是周子谅以往看惯了儿子文弱的样子,忽然从儿子的眼眸之中发现了一种叫做霸气的东西之后,一时难以接受吧。
“那你准备怎么做?”
“先把人扣住,我上去将周府被人盯梢以及我被人袭击的事情告知于张相,请张相出面将这群家伙全都管进刑部大牢之中!”
周子谅提醒周承业说道:“刑部大牢可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像这等打架斗殴之徒,是归万年县衙收押的。”
周承业对此早有考虑,于是说道:“无妨,只要张相说一句他们意欲谋刺朝廷官员,可就不是小事!”
见周承业心里有了谋划,周子谅也不再多说,他心中何尝没有狠狠地收拾这群家伙的想法。这次如果不能立威,不仅周家不能安生,连带着陈记酒楼今后也要倒霉,这样的后果和结局绝对不是他和周承业想要看到的。
夜猫等混混被千牛卫士控制住之后,心里一个劲地期盼着万年县衙的那群“兄弟”赶紧过来将自己捞出去,他们却不知道这次已经踢到铁板上了。
周承业上楼之后,并未进房间,而是让薛七进去对张九龄说了一句话,不多时张九龄便来到了走廊之上。
“义父,孩儿这里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周承业于是将周府被人盯梢,自己的马车在巷口遭遇围攻,以及今曰陈记酒楼被混混们冲击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张九龄从政多年,立即便从这三件事情中看出了问题,于是脸色一沉说道:“哼,为了对付你父亲,他们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二郎莫急,如今我既然知道了此事,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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