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汪,远山,我想也只好如此哩!”
本花道:
“那么我就领着你,拐个弯儿趟过去,先让我们俩一起灌个水饱,然后再趟路去找一家大型购物超市,最好是连住的地方也一起找到!”
……
远山的一只小手,牵着本花我脖子上狗链子的那一头!
而我则挣着这一头,在前面专管导盲领航!
我们俩依然保持着一前一后,不知不觉中趟了一小段路途!
“噢汪,远山!”
“我们俩已经来到了小溪边,眼前和脚前就是哩!”
本花道:
“所以你只管卸下来肩膀上的破布包,从里头掏出来你的大塑料杯子,灌水和喝水吧!”
远山察觉到了溪水的清凉!
也听见了溪水的“哗啦哗啦”声变大哩,果然按照我的吩咐去照做不误!
毕竟毕竟!
本花我在山坡羊兄妹犬的小毡房那里,已经拉练了远山一回!
而本花我自己,则毋须这般折腾!
我只管站在溪边!
将小嘴巴探向溪水的水面上,“吧嗒吧嗒”地拿小舌头舔喝起来即可!
“哈哈,小花!”
远山道:
“眼下是甚么时候哩!”
他说的时候,早已一屁股坐在了溪边,用大塑料杯子舀满了溪水,将杯口递到小嘴旁,饮了起来!
“噢汪,远山,一看溪面上的光线就晓得哩!”
本花连珠说道:
“眼下天色已然不早哩!”
“小溪中的太阳光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抹晚霞映红了溪水!”
本花我说讫!
又探出我的小狗脑袋,伸到溪面上!
把它当作是一面天然的大镜子,照了照本花我英俊无比的小面庞!
“噢汪!”
“天那,远山,我怎地发现我的小牙齿,差不多长齐全哩?!”
本花我突然大为惊讶地连珠说道:
“因为我对着溪面大镜子,吧嗒喝水和呲牙咧嘴时,明显可以瞧得一清二楚呀,就像是上下两排六把小钢锯似的哩!”
“横看也是小钢锯,纵看也是小钢锯!”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小钢锯,歪看斜看还是小钢锯!”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往镜子里头瞅一眼!”
嗨,我怎地又忘哩?!
纵然是馈赠给远山君再好的一面镜子!
那也是照样子没个影儿哩,纯属暴殄天物,白瞎呀!
本花我不由地又想了一想!
是呀是呀,怪不得刚才本花我把那五位垃圾大侠的五只大碗全给啃碎哩!
虽说大碗是用塑料做的,但却是用超硬塑料做的呀!
就当是本花我磨牙好哩!
尚且之前同那头大蠢熊拉锯战时,本花我还把它的大后腚,叼下来好大一块皮肉呢!
假如早些顾影照镜子的话!
当时本花我何须畏惧它和逃跑呀?!
直管上前和它干硬仗!
把它撕扯成一丝又一丝的狗肉条儿好哩!
“噢汪!远山!”
我咬着小嘴巴里的六把小钢锯回想了一番,又无比兴奋地顿挫道:
“看来本花我已经变得强大哩!”
“往后趟路甭管遇到甚么样的狗屁大坏蛋,我们俩完全不必再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哩!”
“我可以拿出我的六把小钢锯,锯死和锉死,扎死和揦死一切!”
“哈哈,小花!”
远山道:“你干嘛叫唤得这般兴奋呀?!难道你肚子不饿么?!”
“噢汪,远山!”
“瞧你这话问得多么差劲儿,没水准!”
本花道:
“我怎地会不饿呀?!可是喝水顶不上啃粮食和啃大肉呀,不过不过么,我倒可以啃草试一试哩!”
只因此时此刻!
本花我又瞅见了溪边有几块大个的鹅卵石,尚从石缝中滋长出来了几簇蓬勃的秋草!
有些还吐出来一朵两朵小白花和小红花甚地哩!
在晚风中自作多情,捭阖起舞时!
还动辄扇过来阵阵馥郁的香气,蛮勾人食欲的哩!
既然羊儿们都能啃草!
那么本花我也可以啃它们试一试呗,没准儿真能扛饿解馋呢!
“啊——!”
“噢汪,远山,啊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本花我连忙大啐出嘴巴里的秋草茎叶瓣蕊道:
“这些秋花或秋草,好难啃呀!”
“啃到嘴里头不是发苦,就是发涩,还酸不拉几的,怪不拉几的!”
“真是五味杂陈呀!”
“甚至连舌头根儿都跟着不是滋味儿!”
“但却不晓得无数的猪马牛羊驴,甚至还有骡子们,兔子们不等,干嘛一个个都啃得那般津津有味哩?!”
说时!
本花我只得将嘴巴里的汁儿和纤维嘛地,力争尽皆吐净!
就差刷牙漱口,或者剔牙甚地哩!
“哈哈,小花!”
远山道:
“你到底在做甚么呀?!小嘴巴里动静那么大!”
远山问我时!
他早已饱饮了一肚子的溪水!
又灌满了一大塑料杯子,拧上盖子,摩摩挲挲地塞进了破布包内!
“噢汪,远山!”
本花道:
“既然你已经收拾妥啦,那么我们俩就准备动身趟路吧!”
我嘴上边说,边溜至了远山身前!
拿小身板儿蹭了蹭他!
远山的小手摸到了狗链子,牵住了一头,撑着小木棍儿,站起了身!
“噢汪,远山!”
“趁着天色尚未黑透,三两颗星斗下看书能见到字,或者是标点符号,我们俩抓紧趟路吧!”
本花道:
“最好是铁了心铁了意,尽早找到一家大型繁华超市,买上一堆我们俩最爱吃的,最爱喝的,好好地解解馋哩!”
说间,本花我挣紧了狗链子!
有气无力地领着远山,离开了小溪边,继续捱着饿,咬着牙导盲,趟起路来!
“哈哈,小花!”
远山在后头趟路,尚且取笑本花道:
“我怎地感觉你的肚子叫唤得好响呀?!老是叽里咕噜的哩!”
“噢汪!还说呢?!”
本花道:
“你灌了个水饱后,肚里头的叫唤声更笑人,都能听到溪水在你腹中的逛荡音儿哩!”
“而且你趟路老是直打晃,不会是饿得快虚脱了吧?”
“嘎——!”
“嘎嘎!咦嘻嘻嘻嘻!”
噢汪!
甚么玩意儿在瞎叫唤?
有病吧?!
“嘎,嘎嘎……大家都快来瞧一瞧,看一看那……地面上有一条小狗崽子,正在领着一个小瞎子趟路哩……咦嘻嘻嘻嘻!……”
我不由地抬眼一望!
嗨!噢汪噢汪,原来是枝头上的一群灰喜鹊呀!
真是闲得慌!
我们俩趟路,干你们甚么个屁事儿?!滚蛋滚蛋,甭瞎叫唤!
尚且它们貌似全都是变种灰喜鹊!
但无论怎么变种!
尔曹男女老少或者是大人小孩们的叫声,还都是这么一副公鸭嗓子,真愁人,完全赶不上黄鹂鸣翠柳那般动听呀!
“嘎嘎嘎!咦嘻嘻嘻嘻!”
那群喜鹊们又纷纷多嘴多舌道:
“瞧瞧他们俩趟路,那个没精打采的熊鸟卵样子哩……简直像是丧尸游魂似的……是不是快要饿趴道上了呀?!”
嗨!噢汪!
本花我都懒得搭理它们哩,不然只会白耗我所剩无几的宝贵体力!
毕竟一整天过去哩!
本花我却连一口热乎饭都没能混得上呀!
“鸹!鸹鸹!”
噢汪,这又是甚么玩意儿哩?!
声音可真难听呀!
本花我又抬头一望,原来是病树朽木上一群黑压压的老鸹子们呀!
尔等这些龌蹉鼠辈们更不是甚么好鸟和吉祥物!
怪不得叫唤得这般聒耳哩!
“鸹!鸹鸹鸹!”
那群老鸹子们又纷纷聒噪道:
“瞧瞧那条小狗崽子……夹着个小尾巴,领着个小瞎子……怎么趟路都蔫了巴几的呀……鸹鸹鸹……”
嗨!
真气人!
更气本花我呀!
“鸹……鸹鸹鸹……沉日荒棘老鸹……一条小狗狗导盲一个小瞎子……饥肠辘辘浑浑噩噩浪迹天涯!”
唉!散散散,甭鸟它们就是!
仰天大笑出远门!
腚后岂是蓬蒿人,眼前岂是蓬蒿犬哩?!难不成还要怕这些坏鸟们笑话么?!
尚且它们貌似也都是变种大乌鸦!
但无论怎地变种!
阖家老小,妇孺童叟们身上的颜色,却愣是变不了!
真替它们发愁呀!
完全没有孔雀一抖晒金屏的绚丽多彩,至多惟有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庐江小吏仲卿妻的不乐,或者是渴饮寒泉逢牴触的不悦!
“咦?噢汪,远山!”
本花道:“我怎地感觉我后腚火辣辣的哩?!假如你能帮我瞅一眼就好哩!”
“啊?!小花!”远山道:“你怎地不趟路哩?!”
“我突然感觉后腚有些疼呀!”
本花道:
“让你帮我瞅一眼两眼吧,你的眼睛又不好使,我只好停下来自己瞅一瞅再说哩!”
然而当本花我驻足下来!
费劲巴拉地扭过头来瞧吧,却又压根瞧不到!
或因疼的部位有些不着调,我的眼睛够不着,长眼睛也瞅不了!
此乃真不爽呀!
那不跟没长眼睛一个熊样子么???!
但到底是怎地回事儿呢?
会不会是那五位垃圾大侠给害的哩,他们的眼睛可都是长了痔疮的呀,那盯一眼本花我的小后腚,还不得立马给传染上哩!
好像又说不通呀!
他们哪有那般精湛的绝世武功哩?!
噢噢噢!
八成是那条大蠢熊给害的呗!
歇才和它角逐拉锯战时,它喃到了我后腚的一撮小毛呀!
可真是稀罕?!
此前在小溪边顾影照镜子时,我怎地没想起来好好地瞧一瞧呢?!料定是当时本花我走神了怎地吧?!
“噢汪!散散散,远山!”
“我自己怎地也瞅不到,干脆就直接趟路得哩!”
“反正也死不了,快快随我趟起就好!”
本花我快言快语!
机关枪连珠炮一般地说讫,又重新启动了导盲的步伐!
“哈哈!小花!”
远山道:“这就对哩,还是甭添乱,赶紧趟路为好!”
“嗷——!”
“咯哒!……”
咦?好奇怪呀!噢汪!
这又是甚么玩意儿在瞎叫唤哩?叫唤得还这般怪不拉几的!
本花我心里头纳闷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