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是在被传叔带着逛公园的时候,被林沐带人找到的。
看到她,林沐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大步过来,“夫人,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肉眼可见的憔悴,眼眶下都是黑青,嘴唇上还有青色的胡渣,落拓得不像话。
言初都被他这个样子给惊到了,疑惑的在手机上打字:你找我做什么么?
“不是我找你,是薄总。”
林沐把薄锦琛找了她一夜的事情说了,言初愈发震惊。
言初和传叔道别,跟着林沐上了车。
回到别墅后,客厅里的气氛压抑而冰冷,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冰窖,冻得人心里发慌。
言初刚走进去,张妈就急急的迎了过来,“太太,您没事吧?”
言初冲张妈笑了笑,轻轻摇头。
张妈从鞋柜里给她拿了拖鞋,“太太,快换上吧,先生在客厅里等着您呢。”
张妈暗示性的朝客厅看了眼,示意言初一会儿好好跟薄锦琛说。
言初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如果说林沐是落拓,那薄锦琛就是一整个压抑了。
男人脸色阴沉滴水,衬衫有些凌乱,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向来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这会儿都变得散乱了,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垂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愈发让他的情绪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言初刚迈进去,就和他四目相对,登时被他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刺得脚步一顿。
“过来!”
薄锦琛冷冷开口。
言初咬咬唇,抬脚朝他走过去。
还不等她走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腾身而起。
言初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连退好几步。
这个举动显然激怒了本就生气的男人,薄锦琛一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拖了回来,手指掐着她的肩膀,眼底冷意四射。
“我很可怕吗?”
言初慌乱摇头。
“不可怕你躲什么?”
薄锦琛手指用力,言初觉得自己肩胛骨都想死要被捏碎了一样。
她哭丧着脸,抬手艰难比划: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男人低吼一声,手上力道再度加重,言初眉头蹙在一起,眼角泪花都飚出来了。
薄锦琛却犹不满意,另一只手抬起,抓住言初另外一边肩膀。
言初痛得脸色都变了。
“随便什么人的车都敢上,这点疼算什么,你要是被人卖了,等待你的就是地狱你不知道?”
言初想解释,他和顾朗是朋友,顾朗的哥哥,顾家的大少爷怎么算是随随便便的人呢。
可是她的肩膀实在太疼了,疼得根本没有力气抬手。
张妈见状,赶紧小跑过来试图劝阻,“先生,太太在外面流浪了一晚,已经很可怜了。她肯定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您就别发火了。”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薄锦琛吼了张妈一句。
张妈不敢再劝,满脸担忧的看着言初。
言初痛得冒冷汗,可是见张妈因为维护她被训,还是强撑着抬起胳膊冲薄锦琛比划:你既然要把我丢了,为什么还要管我上谁的车?明明从来没有把我放在过心上,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
见她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还敢跟他犟嘴。
薄锦琛是真的气大了。
他冷冷一笑,“好,很好。言初,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跟我顶嘴了。看来是得给你个教训,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的话让言初瞳孔一缩,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男人的力气很大,扣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楼上拖。
薄锦琛一路将她拖进了卧室,然后狠狠一甩。
言初被他甩在地上,额头撞上床尾,登时眼冒金星。
还没缓过来,就见男人大步朝衣帽间走去。
她瞬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的朝衣帽间冲过去。
刚到衣帽间门口,就见薄锦琛拉开了储物格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
那是……
言初心神俱颤,惊恐的看着薄锦琛,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
然而,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红宝石项链拿出来。
双手抓住,然后用力一扯!
项链直接断掉,红宝石的挂坠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摔在言初脚边。
言初痛苦的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扑到吊坠面前,伸手想要将它捡起来。
然而一只脚比她动作更快,想都没想直接踩在那块红宝石的吊坠上,甚至用力的碾了碾。
言初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抬头,双眼无声的看着薄锦琛。
这是她妈妈的遗物,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的,可是现在却当着她的面毁了它。
就好像,当初她来到薄家后过得第一个生日,他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想要哥哥在去年生日时送她的彩虹小马。
那是国际知名雕塑大师的限量手办作品,在雕刻的时候还应哥哥要求,雕上了她的名字,以及哥哥送给她的祝福。
可是在大火中,彩虹小马不见了。
她那个时候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地狱中,每次睡着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而在某天清晨,她再一次哭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彩虹小马放在她的床头。
连同小马一起出现的,还有薄锦琛那张年少,却已经十分帅气的脸。
那是她第一次,在薄家感受到温暖,她一直记了很多年。
后来大一点,薄锦琛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多,念书的时候甚至不许她和男同学多说话。
有一次她同桌的男生约她课后补习,刚好她有一个地方不是很明白,便和他约好了讲题,回家有些晚。
那时候还在念高三的薄锦琛发了好大的脾气,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彩虹小马给砸了,说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如果以后她还不乖,不听话,就会再毁掉一样她珍视在意的东西。
所以这一次,被毁掉的,是妈妈的遗物。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言初眼眶里滚落,她心里那些曾经和薄锦琛有关的温暖记忆,似乎都跟着掉落的眼泪一起,一点点蒸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