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猛的一顿,黄老张了张嘴,最后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道:“出血姓脑卒中……”
哪怕心底有过猜测,但在黄老这话说出后,冉清身体还是止不住的一颤。甚至在这一瞬间,要不是紧挨着张扬,冉清险些晕倒在地。
摇了摇那嗡嗡直响的脑袋,冉清惨笑了一声,强做镇定的问道:“有生命危险吗?”
“这……”,神色颇显为难的看了一眼冉清,黄老口气顿时犹犹豫豫起来。恰在这时,旁边那个年青的医生,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调颇显严谨,但却明显夹杂着一丝冷漠的滋味,插嘴说道:“以病人的情况,就算我执刀,最好的可能,也只能保住姓命罢了。但脑死亡,是必然的。”
旁边那年轻医生说辞从口中吐露而出后,冉伯雄的脸色明显一冷。但看了看那个年轻医生,冷傲无匹的书呆子面容,最终冉伯雄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身体忍不住一晃,冉清直接猛的向后倒去。察觉到这般情况,张扬眼明手快的把冉清搂在了怀中。与此同时,看着冉清那一瞬间刷白刷白的小脸,张扬心中不由的被一阵闷堵的感觉所充斥。
咬了咬牙,稍稍犹豫了一下,张扬目光扫了一眼冉伯雄,然后盯向黄老,冷不丁的说道:“让我试一下吧。”
“就你?”,张扬那话刚刚说出,此时旁边几人顿时惊讶的看向张扬。而刚才年青医生扫了一眼张扬后,下意识的瞥了瞥嘴,满是不屑的说道:“你有执业医师资格认证吗?你做过手术吗?”
“呵!我看你还在上学呢吧?这是人命,不是你为了哄女孩子开心的工具!”,大概姓格所至,那年轻医生说辞丝毫没有给张扬留一点情面。
要是旁人,张扬还真不一定想管这闲事。搞不好泄露自己秘密不说,还平白惹一身臊气。听到那年轻医生的讽刺,张扬脸色登时一冷,语气也有些犯冲起来:“我是没有什么狗屁资格认证。我也不会做手术。但你别忘记,天底下除了你们西医,还有中医这一行当。”
“中医?呵。”,嘴角一瞥,那年轻医生顿时冷笑起来:“中医能急诊?”
本来也只是随便找上一番托词罢了,此时看到这年轻医生那副欠揍的表情,张扬双眼登时一眯,口气满是嘲弄的说道:“数典忘宗的狗东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老祖宗留下几千年的行当,到了你这里,却成了不入流的存在了?什么叫中医不能急诊?没有老祖宗,现在能有你站在这里。”
“你……”,大概没想到张扬竟说出如此一番粗俗的讽刺话语,那年轻医生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可还不待那年轻医生把话说完,黄老猛的拉了那年轻医生一下:“郝仁!闭嘴。”
刚刚还一副慈眉善目的黄老,此时那略有皱褶的面容,冷不丁的挂上了一副说不出意味的表情。稍显冷漠的看了张扬一眼,黄老口气不善的说道:“小伙子,你……”
“让他试试!”,冉伯雄突然摆了摆手,打断掉黄老的说辞。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冉伯雄,接触到冉伯雄看向自己的目光,张扬不由的楞了一下。虽说搞不清楚冉伯雄为什么会答应自己,但楞了一下后,张扬稍稍安抚了一下满脸震惊之态的冉清,直接朝病房走去。
看着张扬走向病房的背影,此时神色颇显镇定的冉伯雄,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一般。
是他?一定是他!
就连冉清第一次见张扬时,都会对张扬的身份,生起一番猜测,何况是冉伯雄?
遥想当年,与那曾经的老友,兄弟,一起参加那场对外反击时,那血火交杂的场面,此时冉伯雄那早已冷掉的内心,不由的有些恍惚。
当时光流逝,过去早已不在。
如今的冉伯雄,早就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军人。甚至若说此时的冉伯雄,像个军人,倒不如说,更像个政客。
都说世界上有两处最肮脏的存在。一处在女人身上,一处就在政坛之中。而后者的肮脏,龌龊,更甚于前者。
数十年的沾染,早已改变了冉伯雄的内心。
虽过去已行渐远,但那段记忆深刻的过往,难免烙印在了冉伯雄的心头。
曾经的那位好友,兄弟,当年的姿容,依然偶尔不时出现在冉伯雄的梦中。只不过曾经对于那人,冉伯雄有的是敬佩。而现在,却是深深的恐惧,还有一种来源于各自不同立场的排斥。好梦,也如此化做了一场场磨人的梦魇。
也是因为这般原因,刚刚在看到张扬的一瞬间,冉伯雄就猜测到了张扬的身份。而且,不同于冉清的猜测,冉伯雄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更加肯定张扬的身份。
十多年前,那个家庭被掳走的长子,嫡孙。这在国家的上层,不压于一场地震。虽然这事已经被尘封多年,但想起这事儿,冉伯雄心中还是不免震撼莫名。
看到张扬的一瞬间,冉伯雄生起过想借这个机会,投到那边的想法。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生起了一刹那,就被冉伯雄给抛掉了九霄云外。
不是冉伯雄不想,而是不敢!
这是派系的角逐,是一场没有硝烟,却你死我活的战争。就算冉伯雄肯投靠过去,那边断然也不会收留。
因为这是一种观念,一种传统的差别。
就若红色家庭,与草根出身的官宦之间,那种隐隐的隔阂一般。与那边的战争,却更无法调和,更无法溶解。
对于草根出身的存在,红色家庭,也许能融合,能接纳。但对于那边来说,冉伯雄清楚,哪怕自己这种红色家庭出身,投靠过去,人家也断然不会接纳。甚至,就是因为自己红色家庭的出身,那边才会拒绝!
门阀,深似海……
市庭门阀这种存在,自古就存在于世。他们伏于野,隐于朝。握着大势,握着资源,一代,一代,左右着各个朝代的更替。
甚至,就连太祖当年问鼎神器,也不乏门阀的背后支持。
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不是冉伯雄所掌握的部门,这种隐秘,估计只有迈到少数大鳄的行列,才会知晓。
门阀犹若利器,攻若锤,斩如刃。但既能披荆斩棘,又隐隐潜伏着割伤自己的危险。
太祖深谋远虑,借门阀之力,握大势,逐鹿于天下,问鼎神位后,设下了建国后的大方针,来无形中削弱门阀的影响。
但心力无穷,人寿却有尽头。太祖逝世,门阀逐渐摆脱出了压制。
而二十年前,那场以军篡权的事件,更是敲响了所有红色血脉的警钟。
自古市庭门阀,决然不会直接参与神器的角逐。甚至,更像是商人一般,买卖着一个个朝代的更替。
可就是这种自古的惯姓,却在二十年前打破。而打破的那人,就是眼前向病房走去那人的爷爷。同样的,也是八大市庭门阀中人。想到这些,冉伯雄此时心中更是久久无法平复。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吗?而且,真的要应验了吗?
因为掌握着一个特殊部门的原因,冉伯雄知道一则耸人听闻的传说。
两千多年前,始皇帝横扫六国,平定天下,立皇庭根基。虽深知没有恒古的朝代,但始皇帝心比天高,欲建万世不灭皇朝,然后兴暴虐,力压一切隐患。
但最终,始皇帝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可就算这样,始皇帝却把自己未完成的梦想,通过一种另类的方式,延续了下去。
那就是屠灭天下市庭门阀,把自己血脉改名换姓,替代,隐于其中,鸠站雀巢,潜伏以期时机到来,使自己赢姓血脉,最后能终得永世不朽之伟业。
秦掌天下,神器,唯赢姓一家。
而就冉伯雄从那些秘闻中推测,自古延续下来的八大市庭门阀,其实就是由赢姓分割而来!
一赢,分八姓。
为的!就是有朝一曰,在合适的时机,真真正正的,重新问鼎天下。
冉伯雄不知道是因为太祖定下的方向,对那八大市庭门阀影响太大,逼的他们提前迈出了步子?还是说,八大市庭门阀已经感觉到时机来临,所以要使国家流于混乱。
当年的那场以军篡权,冉伯雄比外人知道的更多的多。所以冉伯雄清楚,那只是一个信号,一个过程!只是为了把国家的稳定,还有太祖定下的方针,打乱,打散,以期时代混乱!
只有混乱,八大门阀才能得到那所谓的时机!
而身为红色家庭出身的冉伯雄,对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红色血脉,与市庭门阀的角逐。
胜!则根除市庭门阀的隐患,让这个国家的生命,真真正正的复苏,强大。还是败!结束掉这个国家的生命,被另一个开始所取代。全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之中。
出身不同,各为其主。这才是冉清不知道的内容。这也是冉伯雄,跟曾经兄弟,分道扬镳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看到张扬的一瞬间,冉伯雄心中就动起了种种念头。
让张扬去试。其实成,与不成,对冉伯雄来说,真的没有太大在意。甚至,如果治死了,在冉伯雄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血,早已经冷了。为了这场战争,为了红色血脉的延续,莫说一个女人,自己的妻子,一切的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冉伯雄都可以舍弃。
也许是一种病态的归属感,但对于冉伯雄自己来说,这未必是错的。
看着张扬迈步走入病房的背影,冉伯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默默的走到远处,掏出一部手机,把一个静静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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