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屏退了两边的奴仆,看着跟前的祁宇安道:“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骗了你,灵灵她其实不是我如今所生的。”
祁宇安皱眉道:“不是你生的女儿,你认下做什么?这不是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吗?”
祁语宁道:“若是可以,此事我是想要瞒你一辈子的,如今灵灵的身世只有三人知晓,但这会儿阿萍……”
祁宇安打断了祁语宁的话,“叫嫂子!”
祁语宁道:“这会儿嫂嫂出事了,我便觉得该告诉您此事,灵灵的确是我与陆泽的女儿,但的确不是我与陆泽这个时候所生,灵灵是丁卯年九月所生。”
“还有几日才到丙寅年,灵灵怎会是丁卯年九月所生?”祁宇安惊道。
祁语宁点头道:“确实如此,灵灵是凭空出现的,她的脖子上有一块玉牌,上边写着她的出生时日乃是丁卯年九月,这说来的确是天方夜谭,但灵灵的的确确就是从辛未年元宵之后回到五年多前来了。
灵灵一见到你就能叫你舅舅,也就是这个原因,灵灵其实是从辛未过来的,我知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的的确确是真的。”
祁宇安陡然想起那封奇奇怪怪的信来,“所以,上次陆泽帮灵灵所写的那封信……”
祁语宁道:“您说的是灵灵想念舅母表哥的那封信?我以为没有寄到北城来的。”
祁宇安道:“我收到了,难怪,陆泽会愿意写下那封信。”
祁宇安如今倒是恍然大悟了,他本还好奇陆泽怎会陪着灵灵胡闹,原是这个缘由。
祁宇安缓声道:“不过,灵灵错了,她不会再有表哥与舅母了。”
祁语宁不解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宇安看向画中之人:“你嫂嫂她啊,最是娇气,她离开人世的前一日还因为根本不存在的王妃与我闹个不愉快,她很是爱哭,若是得知我有了王妃,她怕是真成了爱哭鬼了……”
祁宇安道:“所以,我不会再有王妃,灵灵不会再有表哥了的。”
祁语宁吃惊道:“哥,你要为了一个妾侍终生不娶?也不生孩子?”
祁宇安蹙眉道:“语宁,她不是妾侍,她是你嫂子!”
“哥,祁家本就只剩下我们两人,若是你不娶不生,那祁家日后的香火不就断了吗?”
祁宇安道:“灵灵可以姓祁,祁仪灵可要比陆仪灵好听千倍万倍!你日后的孩子也都可以姓祁,祁家的血脉是不会断的。”
祁语宁皱眉看着祁宇安道:“你既然这么喜欢阿萍,如今竟愿意为她终生不娶,那又为何三年让她做妾侍呢?等人死了倒是知晓珍惜了!”
其实,祁语宁心中更倾向于阿萍姑娘是尚且还在人世间的。
灵灵能认识所有亲戚,祖父祖母叔叔姑姑,她从未认错过,就是林江的未婚妻灵灵都认识。
何况是很是亲近的舅母呢?灵灵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一个女子在怀有身孕的时候还会离开,可不就是积累满了失望呢?
祁宇安方才说阿萍姑娘临死之前在计较王妃之事,正是应了祁语宁心中的猜想……
她想阿萍应该还活着,却又因为对祁宇安失望至极而离去。
祁宇安看着画中的女子道:“你说得对,是我不够珍惜她……”
祁语宁缓声道:“你知晓就好。”
祁语宁本想告诉祁宇安,灵灵口中的舅母就是阿萍,这会儿却也不想告诉了。
若不是自个儿亲哥,她定对祁宇安鄙夷至极,生前不知珍惜,去世才知后悔一往情深有何用?
祁语宁放下了饭菜,回去了膳厅之中。
陆泽望着祁语宁道:“祁王兄可答应验尸了?”
祁语宁道:“不必管他了,等会用完膳之后就去验尸好了。”
用完膳之后,陆泽将灵灵交给了陆昀看着,叮嘱道:“不许逗灵灵。”
陆昀接连点头。
陆泽与祁语宁前去了大堂处,夜里的风吹过,白幡飘动,祁语宁让着祁王府的丫鬟小厮都退下,此处只留下她与陆泽两人。
陆泽见着棺材之中的焦尸,伸手将焦尸口腔打开。
祁语宁见着这一幕,望着陆泽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再也生不出来半点觉得好看的心思。
“郡主,借帕子一用。”
祁语宁将帕子递给了陆泽,就见着陆泽将她的帕子往焦尸喉咙间探去。
陆泽取出来帕子一瞧道:“不是被烧死的。”
祁语宁道:“何以见得?”
陆泽道:“若是烧死的,口鼻间会有黑烟残留,不会如此干净,这只有先前就死了,遇到火烧才会如此。”
祁语宁见着陆泽取出来一把小刀往焦尸肚子上而去,连问道:“你要开膛?”
陆泽点头道:“嗯。”
陆泽拿着刀往尸首上而去时,便听到一阵怒斥之声道:“陆泽!你在做些什么?”
祁宇安过来,一把拎起陆泽的领口,拳风凌厉地要落下,陆泽扔下刀,用手抵挡,“祁王兄,你听我解释……”
祁宇安气恼至极,他扯着陆泽的衣领,怒斥着道:“陆泽,别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动手!你今日敢动阿萍分毫,我便让你下地狱去!”
祁宇安脚踢了过去,陆泽连连一手扣住祁宇安的手,一手抵挡,“宁宁,你还不解释?”
祁语宁在一旁道:“哥,是我让陆泽来验尸的,这棺材里边躺着的焦尸根本就不是什么阿萍姑娘!”
祁宇安皱眉道:“怎么可能!”
祁语宁道:“哥,灵灵口中的舅母就是阿萍姑娘!”
祁宇安松开了陆泽,怔愣地望着祁语宁道:“你什么意思?灵灵口中的舅母是阿萍的话,那岂不是阿萍在辛未年还活着吗?可是,她……”
祁语宁道:“灵灵岁年幼,可她不至于不认识人,我已无数次向灵灵确认过阿萍是不是舅母,灵灵都说是。
灵灵知晓阿萍的存在,那只有一个可能,阿萍姑娘如今肯定没有去世,她还在人世间。”
祁宇安后退两步,摇着头道:“若是阿萍还在人世间,她人呢?她为何要离开我?还有这具尸首又是怎么回事?”
陆泽道:“要确定这具尸首是不是阿萍的,很是简单,将肚子剖开见见里边有没有小胎儿就是了。”
祁宇安取出来衣袖里边藏着的金镯子,他看着金镯子道:“剖开!”
陆泽上前用刀将焦尸的肚子划开后,脏腑早已开始腐烂,但里边却是没有任何黑色,也不见胎儿。
陆泽将焦尸缝好之后,道:“这具焦尸的确不是阿萍姑娘。”
祁宇安握紧着手中的金镯子,金镯子变了形,被揉成了一团,“阿萍,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王府?”
祁语宁道:“你刚才不是都自己说了吗?她走得前一日,还因为王妃的事情与你闹,你既然知晓她怀有身孕,又是娇气爱哭的人,就不能好好哄着她些嘛?非得把人逼得假死离开祁王府!”